第18章

“大人，此番在灵安郡以及周边村落，均有瘟疫爆发，人数应在2-5万之间，若此时大人果毅出手，将正在爆发中的瘟疫压制下来，不但拯救了黎民百姓，也为君上排忧解难，大人的升迁指日可待啊！”

“故此，小人已经准备了5万两银子，要贴补于其中，大人，小人每一帖药需收取工本费3两银子，而大人只需支付给小人2两，剩下的1两，由小人家里贴补了。”

“大人，不必担忧，小人自当追随大人赴汤蹈火，遇上瘟疫实属无奈，亏损数万两银子，也是能赚回来的。”

鱼化龙看着眼前这一仗诚恳到你无法怀疑的脸，内心翻江倒海了。

“如此说来，若本督抚无法为每一帖药支付2两银子，马贤弟或无法支撑必要的工本，是否如此？”

马大云自然是发誓赌咒，意思是，自己这些药不但当年花了很大的代价从南海购得，配置药方的确也需要大量名贵药材，如今疫情严重，长途贩运成本必然大增，只怕届时的亏损还不止这些。

鱼化龙本以为，有了恩师申屠丞相拨付的500金，加上他本来准备向本地富商募集部分银两，或能解决赈灾的资金问题。

谁曾想，这马大云竟然无耻地将本次赈灾当成发财的一次机会了！

他想骗鱼化龙，似乎胆子还是大了些，马大云算是什么富商？此人不过是喝着宋青城的血养肥了自己而已。

鱼化龙不想与此人过度纠缠，他现在需要再打听一下是否存在民间的秘方应对瘟疫，况且，马大云就算要献上药方，至少也要证明有效方可！

不过，鱼化龙感觉，自己继续坐下来，杀气只怕是压不住了。

作为一个能吏，他从来不避讳在必要的时候杀人。

“甚好，马贤弟有心要资助本督抚使5万两白银，本督抚感恩，日后必定会为马氏药材铺摇旗呐喊，不过，药方是否有效，须得立即安排实验，马贤弟速速将药送到督抚使来，我明日便去城西外的第二赈灾站亲临观看试验。”

马大云稍稍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满口答应了。

明日寅时，会送10份药包去督抚衙门。

他从马府出来，刚刚回到督抚衙门，才翻身落马，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喊道：“草民拜见督抚使大人！”

鱼化龙转身，认出此人，便是夹皮巷主人、灵安城民团团练王蟒。

他皱了皱眉，淡淡地问道：“王团练有事？”

王蟒直截了当：“草民特来献上治疗瘟疫之良方。”

果然马上打动了鱼化龙，本来，王蟒这样的人想要见督抚使，甚至聊上几句，万万是不可能的，没想到他按照宋琅的授意表达，鱼化龙马上就邀请王蟒进了衙门说话。

他一到里面，进了书房之后，马上跪倒在鱼化龙面前，将所带的一个木盒子举过头顶献上：“草民闻听灵安城闹了瘟疫，急切之下，召集名医能人研制了药方，只求督抚使大人采纳。”

鱼化龙对左右一使眼色，立即有人接过了盒子送到了他面前，打开一看，里面是整整齐齐叠放着的十几个小纸盒子。

王蟒介绍说，每一个纸盒子里，都有12颗小药丸，每个病人只需要服用一次2颗，每日三次，轻症者三盒便可痊愈，重症者需连续服用12日，也就是六盒，才能痊愈。

他每一盒需要卖给督抚使半两银子，也就是说，轻症者需要花费一两半银子，重症者需要三两银子。

鱼化龙闻了闻被打开的纸盒子，顿时感到心旷神怡的气味。

“此药果然有效？我等从未见过这种药丸。”

王蟒磕头道：“督抚使大人明鉴，草民心念黎民，不敢懈怠，已经实验了十余人，药效明显，故此特献给督抚使大人。”

鱼化龙语气依旧平静：“但你还是要银子，需要本督抚向你购买？”

王蟒见话说到了关键时刻了，继续磕头道：“大人，草民虽有心帮助赈灾，毕竟草民并非官府之人，草民需要赚钱。草民愚钝，只知道立功得赏，既然草民有心要立功，所以草民也需要得到奖赏。”

鱼化龙微微一笑，拍手道：“此话有理，尔等毕竟不是官府，若药方有效，本督抚自然愿意购买，只是届时还望王团练给与优惠，毕竟本督抚手中资金有限。”

话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研发了药方有效，督抚还是很愿意买的，只是希望你少赚点钱，让有限的资金尽可能多发挥作用。

他告诉王蟒，现在并不能确定他的药就有效，所以还要与衙门的众人商议一番，明日午时便去通知。

王蟒开心不已，又磕了三个头，便离开了衙门。

鱼化龙二话不说，马上召唤了手下几位，自然少不得让文书周群前来商议。

等他说完了事情，众人议论纷纷，各有各的观点。

大多数人认为这种夹皮巷专门贩卖人口的人，怎么可能研制出特效药？分明是想趁着瘟疫来发财，将药品卖给官府，也就是想趁火打劫。

文书周群却说：应该不可能，既然王蟒敢送药上门，一定是有效的，只是马大云是本地最大的药材商，若是他的药方无效，反而王蟒的药方有效，听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些恍惚。

“大人，我猜想，马大云与王蟒的药，应该都是有效的，只是看最终何人所提供的药效果更好，花费更少。若是马大云一包药便可治愈一个病人，而王蟒的药的确真的需要两三天乃至十几日，就算他的药便宜，总的算起来还是花费更多。”

听起来，文书的话更有道理。

鱼化龙又对他凝视了一番，便点了点头，告诉周群：“如此，你明日去通知王蟒与马大云，令其各自送来一批药品，并跟随我等一起去城西门外的二号站，准备好12名轻重症患者，六轻六重，各自三人服用不同的药，以观后效。最终何人的药品效果更好，花费更低，便用谁家的药品。”

“一旦确定了，再与其谈判确定督抚使衙门的采购价，花钱买药，天经地义，只是他们为官府效力，也要压低花费方可！”

这便是典型的招投标概念了。

谁会想到，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有人开始用招投标的方式开展社会治理行动了。

鱼化龙果然是一名能臣，申屠丞相的眼光很准啊！

王蟒兴冲冲地赶回夹皮巷，马上就要见宋琅。

宋琅听完他说的整个过程后，沉默了许久。王蟒还以为他心里没底，着急问：“宋先生，我们的药是否确定有效？”

“药有没有效果，你说了不算，我也说了不算。”

王蟒顿时额头上就冒汗了，你神经病啊，我都已经向督抚使禀报了，明日就要参加比试，你现在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算是何意？

他恶狠狠地盯着宋琅道：“宋先生，此事，你可不能耍我，若是我明日在督抚使面前出了任何岔子，你的性命，我就不能保证了。”

宋琅神秘地伸出两根手指头，对着王蟒晃了晃，一旁的林龙疑惑地问道：“这是何意？你有两套药方？”

宋琅又迷人地一笑。

王蟒和林龙顿时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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