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虎穴情报

再说金多和他爹在厨房杂物间看到了**龟，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老驴头的治安队被汉如的游击队端了窝，老驴头和金花侥幸逃脱，跑到李家营死心塌地当了汉奸，按理说，这一天刘家庙应该不会有啥事，可是，偏偏天黑的时候，**龟急三火四跑到了李家营，找到郭建德慌慌张张说了几句话，屁股都没粘板凳就匆匆返回了刘家庙，这中间肯定有啥事，弄不好等不到天亮，刘家庙就会有啥事发生。想到这里，金多说：“爹，趁着天黑，你会刘家庙吧，把这里的情况和汉如说说，让他们今天夜里一定百倍的小心，提防着汉奸鬼子偷袭。”金多他爹答应着：“我也是这样琢磨，看**龟慌慌张张的样子，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这就走，你在这里多留意郭建德的动静。”“嗯，嗯！”金多答应着。金多他爹抓起来两个窝窝头往怀里一揣，抬腿就要出门。金多看他爹这个样子，急忙摆着手说：“这样子不行，哪里像一个病人！，让岗哨看出来，麻烦就大了！”金多他爹这才想起自己肚子痛，是来看病的。急忙弯下腰，用手捂着肚子，一副痛苦的样子。金多说：“这还差不离！”

金多他爹正要开门，突然听到门口有“突踏，突踏”人走动的脚步声音，由远而近，再有近到远。爷儿俩屏住气等了一阵子，“突踏，突踏，的声音好像在门口徘徊。金多他爹性子急，就要开门出去。金多摆着手小声说：”别，别开门！“金多转到窗子跟前，从窗缝里往外看，，一轮明月已经升到了天空，月光像水银一样洒满了大地。金多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三鬼子身穿一身整齐的汉奸黑服装，腰里挎着枪，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在厨房杂货间门口来回度步。

金多他爹有些心慌：”不好，要出事儿！快想办法从后门走吧！”金多摆着手小声说：“不要慌张，不要慌张，汉奸要是来抓人，还会有其他人来，今天晚上三鬼子一个人过来，不是来抓人，一定有啥事。沉住气再等等看他有啥动作。”爷儿两人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三鬼子“突踏，突踏”来到了门口，“砰，砰，砰”敲起了门。金多他爹从黑暗里摸起一把砍牛骨头的斧子，躲在门后头：“他若进来，我一斧子砍下他的头来，金多挥着手示意他爹把斧子放下，自己装着十分镇静的样子打开门。

门打开了，三鬼子一步跨进屋里，翻转身又把屋门关上，眼巴巴望着金多爷儿俩。金多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营长大驾光临，咱们再喝上一壶。”三鬼子并不答话，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把屋里扫了一圈，见屋里只有金多和他爹，这才低着头想一想，又把头抬是来看着金多爷儿俩人，想说什么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这倒把金多爷儿俩弄糊涂了，三鬼子来这里干啥？一时难以捉摸它的心里，只有呆呆站在那里，心里却在“蹦蹦”乱跳。正在此时，三鬼子又看看爷儿俩，一把抓住金多他爹的手，歪着头冲金多问：“这。。。。这是你爹吧？”三鬼子本来就认识金多他爹，两人还在一起吃过饭呢！今晚突然冒出一句这话，金多脑子一转圈想，今晚上三鬼子一定有重要的话要说，因为相互之间虽然认识，但没有交过心，对自己还不十分相信，因此，情急之中，才冒出来刚才那句话。

金多附和着说：“是呀，是我爹。”三鬼子把金多他爹的手握的紧紧的，两只眼睛在金多他爹脸上扫来看去，嘴唇动了动，又望着金多他爹，：”吭哧，吭哧，然后长叹一声。爷儿俩看出来三鬼子的心事，今晚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托付爷儿俩，但对他俩又不十分信任。想到这里，金多他爹沉不住气了，就对三鬼子说：“营长，有啥事，你尽管说吧，只要你相信我，我老头子一定为你效劳。再难再苦我也去办，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辞。”三鬼子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又一次抓住金多他爹的手，颤抖着嘴唇说：“大爷，咱们都是中国人，就应该给中国人干事！”

“咱们都是中国人，就应该给中国人干事。”金多听三鬼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心潮彭拜起来，又结合三鬼子这些日子戒烟，戒酒，给鬼子干事稀里哈糊的，心里琢磨着三鬼子思想有了大转变，这才试探着问：“营长，你放心，只要给咱中国人办事，我金多死都不拍，你有啥事？尽管说吧！”三鬼子似乎有些不放心，然后又拐着弯说：“你家是刘家庙的吧？你爷儿俩和我一样都是穷苦人。咱穷苦人可要向着咱穷苦人呀！”金多他爹在一旁插话说：“营长，别兜圈子了，有话就说吧，只要为咱穷苦人办事，我老头子死都不怕！”三鬼子听到这句话，眼睛又一次放出光来：“我。。。我拜托了，快去告诉刘家庙的乡亲们，告诉汉如游击队，天黎明的时候，日本人要包围刘家庙了，让他们快躲开吧，这里队伍下半夜就要集合了！”金多爷儿俩心里一震，又联想到**龟紧紧忙忙来到这里，又急匆匆返回刘家庙，敌人的意图全弄明白了。金多他爹急着说：“好！好！我这就走，去告诉乡亲们。“说着就要开门。三鬼子一把拉住他：”大爷，大门出不去了，团部已经下了命令，这次围剿封锁消息，谁也不准进出大院。我不能在这里呆久了，我要走了！“说完，三鬼子趁着院子里没人，一溜烟走了。

三鬼子走了之后，金多爷儿俩犯起了嘀咕，：这可咋办呀！今天夜里鬼子就要包围刘家庙，情报若送不出去，汉如他们必定要吃大亏，。这次鬼子行动封锁了消息，团部大门不准人进出，。不要说不让出去，就是出去了也会引起敌人的怀疑。金多他爹拍着手，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心里像燃烧了一颗火把，烧的火烧火燎的痛。金多也急得要命，敌人在天明时就要包围刘家庙，要是情报送不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金多从窗缝往外看，院子里一片漆黑，静的出奇，只有黑乎乎的院墙耸立在夜空里，金多突然把拳头一挥：‘对，爬墙出去！“金多突然眼睛一亮，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走了，只有爬墙出去了。”想到这里，他看一眼爹，爹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这高墙它能爬过去吗？万一翻墙的时候摔伤了怎么办？即便翻过墙，刘家庙离这里有十几里路，爹能在短时间内把情报送到吗？万一翻过墙的时候，被敌人发现了怎么办？明天早晨，万一敌人发现爹不见了引起怀疑怎么办？。。。。。。。这一连串的问号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翻滚。

他为汉如得不到情报担心。他也为让爹去送情报担心，不，这样重要的情报，必须自己亲自送去，哪怕自己牺牲了，也要亲自跑一趟。金多想到这里，正想和爹说啥，金多他爹也说话了：“金多，咱们爬墙出去，东南角茅房那里，从那里翻出墙去。你把我托上墙，我翻过去。”金多见爹和他想一起了，激动地说：“爹，你老人家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还是我去！”金多他爹说：“孩子，你去能行？”金多握着双拳，坚定的说：“爹，我行，我一定行！”我想好了，等我出去以后，你在茅房等着我，万一有人来茅房，你就说又犯了肚子痛病拉稀。我今夜里还回来，我从墙外头往茅房里扔三次小砖头，记住，三次，你就把一条粗麻绳扔出墙外，我顺着绳子爬上来。金多他爹听了，心想，这孩子想的真细致，难怪在敌人心脏里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锻炼出来了，将来在抗日战线上一定是块好钢。

爷儿俩拿了绳子，悄悄走出杂物间，沿着墙根黑暗处，朝着大院东南角茅房小心翼翼摸过去。茅房靠着东南墙角，茅房另一侧就是团部大院的围墙，围墙外边就是一片荒野，这里长满了密密匝匝的荫柳颗子。院墙有一人半高，这里过去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宅院，墙全部是青砖垒成，墙壁光滑溜溜，一点儿蹬头都没有，。爷儿俩东看西看，也没有找到爬墙的抓手。金多试着往上爬了几爬，可惜墙太高，手都够不到墙头上。再看看牛郎织女星移到了头顶上，看来到了午夜了，爷儿俩急出一身汗水。

这个时候，金多他爹蹲在了地上说：“孩子，踏在我肩膀上爬上去！”爹都七十多岁的人了，病刚刚好一些，他实在不忍心踏在爹的肩膀上。爹受了一辈子苦，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大，。。。。金多正在犹豫的时候，金多他爹有些急了：“你犹豫啥，快上来!"爹的一字一句，都像重锤敲打在金多心上，为了赶走日本鬼子，中国人就要做出牺牲，想到这里，他飞快的踏上了爹的肩头，此时的金多他爹，肩上就像压了千钧重担，腰脊椎像折断一样痛，他使出全身力气，双手扶着墙，几次差点儿摔倒，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他咬着牙，慢慢的，慢慢的挺直了腰杆，别看只有这一会儿，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背上流水一样的淌下来，浑身的衣服一刹间全湿透了。也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肩上一下轻松了，他的心也一阵轻松，抬起头一看，金多早骑上了墙头，朝爹摆了摆手，哧溜滑到了墙外边。

再说，金多滑到墙外的一刹间，由于墙太高，再加上墙外是一个斜坡，斜坡外是一条水沟，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雨，沟里积满了水，半人深的水草密密麻麻布满了水面。金多落地的时候，一下子顺着斜坡滑到了水沟里，“扑腾”一声响。这一声响早惊动了岗楼上的岗哨，岗哨“哗啦”一声拉了一下枪栓，接着一声凶猛的吼叫：“谁？站住！”接着是一道雪亮的探照灯光射了过来，金多附在水沟里一动不动，那探照灯在他头顶上晃来晃去，，好大一阵子，岗哨见没有了动静，这才嘟囔着：野猫也不让安心！“接着，探照灯熄灭了。

金多见哨兵走进了屋里，这才悄悄爬出水沟，悄悄钻进了荫柳地里，它在地上爬呀，爬呀，爬了一段路，看看已经远离了岗哨视野，这才直起腰，一溜小跑朝刘家庙飞奔而去。

六月的天气，本来就热起来了，虽然夜里有一阵一阵凉风吹来，可是金多在茂密的荫柳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浑身的汗水就像让水泡过一样，衣服全让汗水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当他来到齐家坟的时候，突然听见官道旁边的庄稼地里有人说话，金多不敢冒然往前走。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任何一点儿可疑之处，都要引起百倍的警惕，一点儿马虎不得，尤其是战斗在敌人心脏，更要如此。天气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他侧着耳朵仔细听，听到有人说：“喝！喝二两吧！”另一个人说：“不行，不行，我喝够了！”“不！再喝下这一碗！”这不是苟胜的声音吗！金多多了个心眼，悄悄转了个弯，绕过了他们，跨过一道小河沟，黑暗里爬过西坑围墙豁口，进了村。他找到汉如，把敌人天明时就来包围刘家庙的情报告诉了汉如后，就急急忙忙又返回了李家营。

再说金多他爹自从送走了金多，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心里就像火烧火燎一样，他望着牛郎织女星已经偏西了，金多走了多长时间了，他掰着手指头数着，算着，情报送到了吗？路上遇到敌人了吗？汉如接到情报转移了吗？。。。。。。他脑海里一个一个问题不断浮出来。他把耳朵贴墙上一遍一遍听，外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正在他焦急的时候，突然听见院子里“突踏，突踏，

的脚步声朝茅房走过来，脚步声越来越大，金多他爹心里一阵子紧张，这是汉奸起夜了，他赶紧解下来裤腰带，蹲在茅坑上，两手捂着肚子，嘴里”哼呀！痛呀！|的叫起来。他这一**不打紧，把那个汉奸吓了一跳，怪声变气的叫道：“谁？干啥哩！“金多他爹忙装着赖声赖气的答道：”我，是我！金多他爹！我肚子痛拉稀，哎呀，哎呀！痛死我了！“那汉奸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是那个死鬼呢！“说着，在茅房门口迷迷糊糊解下裤子小解，嘴里又嘟嘟囔囔的说：”老爷子，肚子还不好呀？“金多他爹嘴里”哼哼呀呀'答应着，恨不能汉奸快走开。

那个小解的汉奸走了，金多他爹心里这才平静下来，他扎好腰带，又一次把耳朵贴墙上听着外边的动静。

“呜呜”的风，刮得树梢晃晃悠悠，芦苇叶子互相**的“沙沙”声音，隔着围墙不断地传到茅房里，传到金多他爹耳朵内。突然，“吧嗒”一声轻微的响声，声音虽然很轻，但是，金多他爹却听得清清楚楚。是一块小砖头从墙外飞了进来，接着又是两声“吧嗒，”“吧嗒”的声音。金多回来了，金多回来了！“金多他爹心里一喜，急忙把绳子抛到墙外，一刹间，金多顺着绳子爬了过来。

金多一落地，金多他爹就急着问：”咋样啊？送到了吗？金多小声说：“送到了！”

金多他爹这才松了一口气，。爷儿俩从茅房出来，乘着夜色，悄悄回到了杂物间。不久，院子里响起来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金多从窗缝里往外一看，哈！院里沾满了黑压压的汉奸和鬼子，正在集合队伍开往刘家庙了。

再说汉如接到金多的情报，看看天色已经到了下半夜，事不宜迟，命令文广，二蛋，王元子几个人立即集合队伍，又打发几个战士通知村民，让他们今夜里务必离开村子。

不大一会儿，游击队战士全部集合完毕，汉军率领着队伍悄悄出了村子，朝着牛家洼一带转移。汉如看着队伍消失在茫茫的原野里，这才迈开大步朝村外跑去，当他来到齐家坟哨位的时候，苟胜几个人躺在路边正在“呼呼”睡大觉，空酒瓶子歪在路边。汉如一看火了，照着苟胜腚上狠狠踢了一脚，苟胜还在睡梦中嘟嘟囔囔的说：“闹啥呀，别闹了！”

原来，**龟给苟胜带吃的时候，塞给他两瓶烈酒。苟胜走到了哨位上，三个人围着香喷喷的酒菜，边吃边喝，酒足饭饱不久，酒精拥上了头，三个人倒地上“呼噜噜”睡过去了，幸亏这个时候鬼子没来，要不是金多及时把情报送过来，刘家庙这次注定要倒大霉了。

汉如恼怒的喊道：“还在睡!,鬼子来了！”这一声喊，苟胜惊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一大半，急忙抓起枪，几个人撅屁股跟着汉如颠颠钻进了庄稼地里，朝牛家洼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