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突飞猛进

四十九

乔楠这几天虽然肩部的伤养的差不多了，左手已经可以不用一直吊在胸前了。他每天又开始了晨练，从最开始的每天一次，每次走大约2.5公里，到现在每天走5公里。

身体的恢复并没有让他身心愉悦，因为这都第三天了，他不得不天天下午来星巴克见面前的这两位警察。男警察丁凯好像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似的，因为看他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跟审犯人一样。而女警察郝玥还算比较客气，虽然每次都在诱导他多说一些，可是要不就是让他说绿环公司的过去，他怕害了以前的老领导，所以一到这个时候，他就支支吾吾，不发一言地敷衍；要不就是让他说对公司最近几起‘意外死亡’的看法，靠，当自己是傻子吗！这种事也谈看法，他还没傻到把自己的底全抖出来的地步，即使他确实对警察办案的思路有些看法……

目前警察的整体思路肯定没有问题，‘意外’肯定是表象，但是具体的作案细节，警察还没有找到关键的钥匙，也就是说，目前虽然大方向没错，但是找不到钥匙的话，即使到了门外，也进不去呀！

他想着想着不禁摇了摇头，可是他又不能去提醒警察，应该如何去找那把钥匙，那样不是不打自招吗？如何面对警察的质问呢？你是如何知道细节的？你是如何发现这把‘钥匙’的呢？他该如何解释，难道让他说，猜的！编的！写的！不信你去看我写的小说！

人家警察不会认为他写的是小说，没有形成事实的犯罪，可以美其名曰为小说；但是，如果按照你写的思路去实施犯罪，虽然不是你亲手干的，但是你能洗脱干系吗？如果再找不到凶手，那么自己不就变成了——意念犯罪！

不行，要想个办法，尽量拖延时间，不能总是被警察牵着鼻子走，应该主动改变思路。他想着想着，突然张嘴说了一句：“郝警官，你认识律师吗？”

“哦，乔先生，您有什么法律方面的事情要咨询吗？”郝玥以为乔楠终于被自己感动了，准备给她透一些内幕，于是兴奋地说。

“是呀！最近弄得我焦头烂额的，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乔楠深知要想钓鱼，就要把鱼线放长一点。

“您先说说看，是找擅长哪方面的律师？民事的，刑事的，还是行政的？”郝玥故意把刑事的说重了一点。

乔楠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可不跟着她的思路走，“民事的，我只有一些民事的问题想咨询。”

“哦，”郝玥明显很失望，今天已经是顾子健给的最后期限了，如果还是不能打开乔楠的口，她和丁凯已经商量好了，只能明天开始跟着经侦一起去银行查绿环公司的账目了，那可是大海捞针呀！“民事的律师，擅长哪些方面的？您干脆说什么是吧！”

“哦，就是我不是被砸上了吗？开始的时候，物业说他们愿意承担责任，让我先看病、手术、养伤。可是，当我手术后出院在家养伤，他们的物业经理来到我家跟我说，物业公司的领导认为在责任没有认定之前，物业公司不能走物责险的理赔程序。”乔楠气愤地说着。

“哦，物业公司为什么这样做呀？”郝玥不禁掉进了乔楠的‘圈套’。

“由于我这伤目前只是第一次治疗完，除了每个月还要进行复查外，一年后还要再次手术拆除钢板和钢钉，还会再发生费用。物业公司的领导担心我们家属于那种流氓无赖，会赖上他们物业公司，所以就提出来一定要找一个第三方做责任认定。如果认定他们负责到底，他们也无怨无悔；如果认定他们只承担一部分责任，他们也按照责任比例进行赔偿；如果认定他们没有责任，他们也就什么都不管了！”乔楠故意说得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气愤得狠！

“这物业公司说的，从法理上来说，没有问题。”郝玥在心里把物权法过了一遍。

“法理上是没错，可是现实生活中如果能够完全适用法律，就没有那么多纠纷了。”乔楠冷嘲热讽地说。

“怎么，责任不容易认定吗？没有监控录像吗？”

“我出事的地方正好是一个监控死角，旁边的监控刚好拍不到。另外，那天的风雨交加，我们去查看了最近的监控录像，可是录像中显示的只有白花花的雨点，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

“啊，那可真有点麻烦！但是，能不能证明是在小区里出的意外呢？”

“这个嘛，算能，也算不能。”

“什么意思？”

“我们只找到了我进小区的监控视频，那是在小区西门门厅下的监控镜头拍到的，另外，就只有在电梯里，我受伤以后捂着肩膀，疼痛地站在电梯里的录像了。”

“时间能有相关性吗？时间顺序和间隔都能证明其逻辑性吗？”

“算是能吧，两段录像的间隔只有2-3分钟。”

“嗯，还有其他的证据吗？砸伤您的木板找到了吗？”

“算是找到了，是物业找到的，在物业那里，我只拍了照片。”

“是那块木板吗？”

“这个，我不确定，但是感觉上是。”

郝玥沉思了一会儿，看了看丁凯。丁凯说道：“从目前显示的证据来看，判定你在小区出现事故的证据并不全面和完整，所以客观一点说，物业公司做出如此的决定也是无可厚非的。”

“难道物业公司就没有管理责任吗？比如说：小区监控设施不完善；还有砸伤我的木板毕竟是没有所属人的，在小区里，没有所属人的物品，难道物业公司没有管理责任吗？这些没有管理到位的物品伤了人，物业公司没有责任吗？”乔楠一连串，把困惑了自己很长时间的问题，一股脑倒了出来。

“所以说，物业公司完全吸脱责任也是不可能的，到头来还是责任认定的问题。”丁凯还是很理性地解释着，他已经明白了乔楠的意图，所以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是呀，物业公司也是这么说，但是目前要找第三方进行责任认定，只有一种途径，就是起诉了，所以我想先找律师咨询咨询，需不需要起诉，胜诉的把握有多大。”乔楠也明白丁凯的意图，但是他可不想这么轻易就混过去。

郝玥看着两个男人勾心斗角，心里不禁好笑，但是她还是对乔楠抱着希望，于是想帮帮他的忙，于是接过了话题，“这需要懂《民法典》和《物业管理条例》的律师才行，我试着帮你问问。另外，其实无论是私下协商，还是起诉，归根到底，也是要解决问题的，即使诉讼到法院，法院首先也以调解为主，除非双方分歧过大，才会判。但是，就你目前这种情况来看，物业公司为了保护自我权益，态度还是比较强硬的，没有商量的余地。所以，你也只有起诉这一条路，不过这种民事诉讼费用也就几百块钱，但是你的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等加起来也不少，用几百块钱去搏一搏，还是值得的。”郝玥看着乔楠说：“乔先生，这件事我会帮您去问问的，争取找到一个靠谱的律师帮您指点指点，您放心。”

说着，郝玥看了一眼丁凯，两个人收拾了一下，站起身来。乔楠一愣，没想到两个人说走就走了。

郝玥伸出一只手，乔楠赶紧也站了起来，伸出了手，分别和他们两个人握了握。

“乔先生，从明天起我们就要去查别的事情了，如果您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可以打电话给我们。再见了！”

乔楠看着丁凯和郝玥的汽车开走以后，回过头来往家走。一边走，一边想，要不豁出去了，提醒提醒他们吧！让他们去找那把‘钥匙’……可是，心中另一个声音马上站出来反对，你疯了，你想坐牢吗？你如果坐牢了，你的前途、工作、家庭，全部就都没有了……

五十

海浪河是松花江的主要支流，发源于张广才岭山脉老秃顶东北麓海林市境内，东北流折向东流，流经长汀、旧街（2002年并入长汀）、新安、石河（2002年并入海林）、新合（2002年并入海林）、海林、海南七个乡镇，在牡丹江市区西南部海浪村附近注入牡丹江，海浪河全长201.5公里，河宽50-125米，水深1-3米，流域面积5225平方公里。

距离牡丹江市西十多公里处的海浪河大桥，是G10牡绥高速跨海浪河的一处重要的交通枢纽，平常熙熙攘攘的跨河大桥今天却被堵得一动不动。

“诶，伙计，前面大桥咋的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小平头从自己的私家车里下来，问着旁边一个开大货的司机。

他本来是住在红林村的，早上7点多，刚刚送完上高二的女儿去阳光高中上学。平常他都是走市区，过兴隆大桥到城南的方润中俄科贸城上班的，如果正常情况下，在城里堵堵停停，8点15分肯定也到单位了，可是谁料想老板大早晨就在群里发通知，要求8点开会。他一看表，实在来不及了，就只好上了城西的G10，准备花点钱走高速绕过去，谁知道没走多远就被堵在了高速上，车辆一会儿走一会儿停的地，磨叽了半个多钟头，还没走到海浪河大桥，现在是想走走不了，想下高速也没有出口下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所有车辆接着往前走。

可是越快到大桥车速越慢，停留的时间越长。他一看表已经7点50分了，这肯定是赶不到了，也不知道到底出了啥事，看到旁边的大货驾驶楼子高，就忍不住下来问一问。

开大货的司机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虽然跑了几年长途，但是像今天一样，大早晨就被堵得严严实实也从来没有遇见过。他车上拉的货有点超重，之前也是被罚怕了，正担心别是交警在前面查大货吧？就隐隐约约看见前面交警和警车好像有不少，警车还都闪着警灯，心里正在骂着，这帮孙子大早晨就出来搞创收了！正在心里骂娘的时候，一听小平头问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伙计，我也看不见呀，我又不是千里眼！”

小平头一听这司机的口气，估计也是堵的上火，心想，妈的，真晦气，不行只能给老板打电话了。一看表还有7分钟到八点，就是给自己插上翅膀也飞不到公司呀，于是也就没跟那个年轻货车司机置气，自顾自的掏出手机，准备给老板打电话。可是就在这时，忽然旁边一个私家车司机探出头来，跟小平头说：“前面桥上出了一起很大的事故！”

“哦，咋的了？”小平头连忙问。

那个私家车的司机指着手机说：“网上说，是一辆小车把护栏撞断了，掉河里了。”

“我靠，那人咋样了？”小平头连忙伸过头去看。

“好像是凌晨五点多的事，估计人早还在车里困着呢吧，这不——”私家车司机指着手机上的照片说，“搜救队穿着潜水服都摸了2个多小时了，好像找到了车，这不正拿吊车吊呢吗？”

小平头一看，果然是，网上一个网友拍的照片，显示一个25吨吊车，正支在大桥的**，探出头、把吊臂伸长出了大桥。桥面上的道路应该是留了一条通道，所以网友是在被放行时在车上偷拍，传到网上的。

“靠，这下估计人肯定没了，”小平头叹了口气，“你说，为了钱就这么不要命吗？该休息不休息，疲劳驾驶什么？”

“是呀，现在这年头，真是挣钱不要命呀？”私家车司机也附和了一句。

年轻的大货司机在驾驶室里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禁自己心中暗想，哎，以后拉货时一定不要太拼命了，该休息还是要休息呀！要不挣了钱，也没命花呀……

牡丹江搜救队是出事后半个多小时就赶到了事发地点，开始几个人只穿着简单的装备就跳进河水中，试图救人。可是，由于水流湍急，河底泥沙比较大根本看不清楚，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事车辆。后来赶到的搜救队员穿戴好潜水衣，并且在腰上拴着绳子，两个人一组，慢慢地顺着下河底向车辆坠河的大致地方摸过去，再分别向水流的下游方向摸下去，终于在经过大约2个多小时后，找到了坠河的车辆。潜水员发现驾驶员还在车里，并且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但是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车辆的驾驶室玻璃破碎后，将驾驶员拖上了岸。但是因为时间过长，驾驶员早就已经死亡了。

之后，潜水员又固定好车辆的吊点，吊车很快就把坠入河中的车辆也吊出了水面，拖到了岸上。

交警根据车牌信息，通知总台查找车主信息，根据**门的记录找到了车主的紧急联系电话，连忙通知家属前来交警队处理事故。

经资料显示，车主名字叫卢尧军，今年33岁，家住牡丹江市爱民区自建街北站。并且在牡丹江市还开了一家公司。

赶到交警队的是车主的爱人李梅，在当得知卢尧军有可能出车祸已经死亡了的时候，李梅当时就差一点昏了过去，她在交警的带领下来到停尸房辨认尸体。经辨认，死者确是卢尧军。李梅随即痛哭不止。

警察在李梅稍微平复了悲恸的心情后，进行简单的询问。

据李梅介绍，卢尧军是一周前告诉家里要去哈尔滨谈一笔生意，由于哈尔滨和牡丹江距离只有320公里，所以卢尧军是开着自己的车去的。卢尧军的车是一辆国产的Model3，刚买了还没有三年。本来昨天还打电话说，生意谈得很顺利，估计还要两三天就能回来了。可是，估计是昨天事情办完了，连夜开车回的牡丹江，没想到由于疲劳驾驶，在凌晨5点左右，行驶到海浪河大桥的时候出了车祸…….

交警给家属出具了《事故认定书》，认定驾驶员卢尧军为疲劳驾驶，单方事故导致死亡。要求家属在接到认定书十五个工作日内，赔偿公共设施费、拖车费、吊车费、打捞费等一系列费用共计五万余元。

李梅在接到认定书后，更加的痛苦异常。因为不仅要承担丧夫之痛，好要承担赔偿之苦。幸亏有亲属提醒，赶紧找保险公司进行索赔。保险公司在简单的调查取证后，也没有提出异议，同意对死者、损失车辆等一系列进行赔偿。李梅在得知后，才稍微缓解了一下痛苦的情绪。

在李梅支付了赔偿之后，交警除了返还事故车辆之外，还将死者所有的物品进行了返还。李梅看着一个行李箱、一个电脑包和一个包裹箱的时候，又想起了刚刚去世的丈夫，不觉得又是悲从中来。

她将这些丈夫的遗物放在一个储物间里，准备回头一起烧给丈夫。可是当她看着这些从河里捞出来的物品还都湿漉漉的，只好整理一下拿出来晾干。行李箱的衣物，她都是一件一件拿出来晾晒的，看着这些丈夫生前用过的物品，不觉得又是睹物思人一番……笔记本电脑她也不想再用了，于是就先放在储物间了。最后，她拿起了那个包裹箱，打开一看她不禁惊呆了……

只见里面有一套某团的快递服，还有一个头盔。

丈夫这个包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怎么会又一套送快递的服装呢，难道是去哈尔滨送快递去了？这也太不可能了，丈夫自己开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每年的利润都要有几百万，怎么可能去送快递呢？

她实在是想不通，无法理解，只好顺手摸了摸衣服兜里，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她果然发现了一个纸条，由于被水浸泡了很久，这张纸条已经皱巴巴地团在了一起。李梅小心地把纸条展开，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地址，哈尔滨平南区平新小区一区7楼一单元502室。

李梅起初也没多想，又在别的兜里摸索了一遍，其他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她一看也没有别的线索，干脆就懒得再去想了。她把这些东西也放在阳台的晾衣架上晾晒，心想，等回头一并烧给丈夫算了。可是，当她越不愿意去想的时候，脑子里这些东西反而更加清晰不停地闪过，这个地址会不会是丈夫出差期间住过的地址，或者去过的地址呢？那为什么要放在快递服装里呢？会不会和他这次的出差有什么关联呢？丈夫去哈尔滨到底去干什么呢？丈夫和这套快递服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用百度地图搜索了一下这个地址，可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址了。她又用这个地址搜索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什么新闻。于是她再次打消了胡思乱想，认为自己是敏感过度了，关上手机，继续收拾其他东西。

可是，大约过了十分钟，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起身匆忙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跟隔壁的父母说了一声要出去办点事，也没有等年迈的父母反应过来，就直接出了门打车直奔牡丹江火车站。

她坐着火车来到了哈尔滨，根据地址她打车来到了平南区的平新小区。这个小区的住宅楼还比较新，但是物业管理明显比较松懈，甚至说可能还有一些落后，既没有专门的在小区门口测体温，也没有小区门禁，于是她轻松就混进了小区。

很快，她在打听了一位大妈后，就找到了一区7号楼一单元。她乘着电梯来到了502房间的门口。可是正当她准备敲门的时候，她就为自己这样的冒失感到了后悔，她不知这个房门打开后，自己会见到什么景象……她在外面犹豫、徘徊了大概五分钟，想到了无数种见面后的尴尬、愤怒和无奈后，她还是勇敢地举起了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可是，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她把耳朵附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确实没有任何动静，她想可能是自己的敲门声太小了，于是又使劲地敲了几下，可是等了半天里面始终没有动静。这次她有点不耐烦了，使足了很大的力气敲门，可是门依然没有开。这次她真的失望了，估计里面应该是没有人在家，她只好等到晚一点再来了，一探究竟了……

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之间，旁边的503房间的门却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40、50岁样子的中年女人。一看李梅，好奇的问了一句：“您找谁呀？是找502的人吗？”

“哦，”李梅很尴尬，实在不知应该怎么答这个陌生人的话：“我——我是想找这户人。”

“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吗？”

“嗯，知道。”她答完了后，觉得这么说又不好，而且她也想从邻居嘴里得到一些消息，“也不太知道。”

邻居听她这么一说，更加好奇地看着她：“什么是知道，又不太知道呢？”

“哦，我只知道这个地址，但是不知道这里面住的是谁？”李梅有点尴尬地解释着。

“哦，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地址呢，你估计是找错人家了！”邻居肯定地说。

邻居的话立刻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连忙问了一声：“哦，我只知道这里面肯定住着一个女人，是吗？”

邻居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问了一句：“你认识这里面的女人吗？她买了这个房很多年了，可是不常回来，而且回来了，我们这些邻居也都没怎么看见过她。你知道她叫什么吗？哪儿的人吗？”

“这些呀，我真的不知道。”李梅一看，邻居看样子也什么都不清楚，就失望的准备离开了，她忽然顺嘴问了一句：“您知道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我晚一点再来找她。”

“回来？晚一点？”邻居突然睁大了惊恐的眼睛，“看来你肯定是找错人了！”

“找错人了？为什么呀？”李梅又好奇起来了。

“她不会回来了！”邻居看着李梅的样子像是真不知道，于是叹了口气，揭晓了谜底，“这户女人一个礼拜前自杀了，警察都来勘察过现场了，听说还没找到家人，你要是认识她，赶紧去派出所认尸吧，尸体好像还在停尸房呢！”

邻居的话让李梅如遭雷击，丈夫刚刚死了没出一个礼拜，而他遗留下来的可疑的快递服中，有一张莫名其妙的地址纸条，而在这个地址竟然也‘自杀’了一个女人。这些信息堆加在一起，难道指明的是他们俩一起殉葬了！

五十一

“铃铃铃”丁凯的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顾子健，赶紧接听了电话，“顾队，请讲！神马？真的吗？好的，我们马上就回队里！”

“走，快走！”丁凯挂了顾子健地电话，跟旁边正在查账的郝玥说了一声，他连忙走到经侦同事旁边交代了两句，就赶紧和郝玥一起出了民生银行万寿路支行的大门。

上了停在一旁的车，郝玥迫不及待地问：“怎么啦？”

“找到了张萍！”丁凯开着车一溜烟地往队里赶。

没用二十分钟，他们俩就到了卢沟桥刑警队的大院。他们停好车，赶紧来到会议室，发现“7.25”专案组的人员全部都在。

顾子健看到他俩进来以后，对着所有的人说：“现在我们开会。”他转头对旁边的一个侦查员小刘说：“你把哈尔滨市公安局反馈回来的信息跟大家介绍一下吧！”

“好的，”小刘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报告跟大家介绍说，“这是今天上午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公安局，给我们发来一份《协查通报》。被我局通缉的新大陆仪器仪表有限公司的财务总监张萍，已经在一周前死于哈尔滨平南区平新小区一区7号楼一单元502室。”

“警察最开始发现张萍，是接到平南区平新小区住户的投诉。由于502室臭味熏天，物业公司联系不到业主，由于怀疑有刑事案件，所以马上进行了报警。在警方到达现场后，打开了房门，发现一名女性死在了自己的床上，死因是失血性休克，伤口是左手腕部，凶器为一把尖刀。随后尸检报告显示，该死者在死前注射了大剂量的佐匹克隆，之后割腕而死。由于物业公司留有的户主信息，但是电话无论如何也打不通，公安机关本准备通过电信部门查找机主信息。可是就在这时，一个黑龙江省牡丹江市的妇女前来公安机关报案，说自己的丈夫死于车祸，很可能与这个自杀的女人有关。”

会议室里的气氛相当凝重，因为大家都在想，这一连串的信息，实在过于不着边际，相互之间好像没有丝毫关联呀！

只听小刘接着介绍说：“经查，前来报案的妇女的丈夫名叫卢尧军，33岁，黑龙江牡丹江人，自己开了一家名叫牡丹江北方医疗器械有限公司，是一位事业有成的民营企业家。经过哈尔滨警方调查，张萍‘自杀’时，卢尧军正好在哈尔滨出差，而且他爱人反映，在卢尧军出车祸的物品里，有一个包裹箱，里面有一套某团快递的服装和头盔，在快递服的兜里有一个纸条，纸条上的内容，正是张萍‘自杀’时的住址。”

“于是哈尔滨警方马上调取小区监控，由于该小区监控设施不完善，而其当时不仅是在晚上九点多，而且还下着雨，所以小区内的监控都没有拍到任何可疑的信息。而且该单元的电梯里的监控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信息。”

“但是，就在走访邻居的时候，503住户提供了一条非常有价值的信息，她反映出事的当天，她隐隐约约听到502室好像有快递员送快递，好像还和502的住户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没有声音了，她以为快递员应该是送完快递就走了。”

“哈尔滨警方根据卢尧军车祸物品中的快递服，以及衣服中的可疑地址，再次对张萍‘自杀’现场反复进行排查。最后，终于在张萍死后盖着的被褥上，发现了与卢尧军包裹箱中快递服，裤子膝盖部位的衣服纤维，相同的残留物。经初步推断，张萍很可能是被卢尧军以送快递之名诱开的房间，之后被卢尧军注射了安定药物后，割腕杀死的。”

“卢尧军趁当夜天黑并且下着雨，迅速撤离现场，并开车离开哈尔滨，返回牡丹江。在G10高速的入口处，留有车辆驶入高速的信息，高速监控也成功地拍摄到了的卢尧军开车时的照片。可是，谁也没有聊想到，就在卢尧军驱车320公里，大约行驶了将近3个多小时后，在牡丹江市的海浪河大桥上，由于某种原因突然撞毁护栏，连人带车一起掉入河中淹死了。目前牡丹江交警部门给出的鉴定结论是，疲劳驾驶，单方责任事故。而对卢尧军进行尸检后，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溺水致死。”

“就在哈尔滨警方初步判定卢尧军的死亡为溺水身亡的时候，他的爱人又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证物，就是卢尧军生前随身携带的一个笔记本电脑。由于车祸后，笔记本电脑进水，所以他爱人一直没有开机使用。哈尔滨警方连忙对笔记本电脑进行了抢修，并成功调取了内部的资料。其中发现了一个加密的下载文件，经解密后，文件里详细地描述了张萍凶杀案的作案细节，使得警方可以基本断定卢尧军就是杀害张萍的凶手。但是在作案动机上，笔记本电脑中没有丝毫相关线索和记录，哈尔滨警方也始终找不到原因。经比对，发现死者与我局在**网站上对张萍的通缉照片一致，于是发来协查通报。”

小刘终于讲完了，大家也都听出来了个大概。不用说，张萍肯定是被杀人灭口了，肯定是和方成霞的案子有关了，肯定佟福贵也洗脱不了关系。可是，卢尧军又是何方神圣呢？他跟这一系列的案子有什么关联呢？他为什么卷了进来呢？他难道真的是疲劳驾驶吗？又是一起‘意外死亡’，为什么这个案子中所有的死亡都是‘意外’呢？这难道不是杀人灭口吗？一连串的问题，实在是让人消化不了。

大家都无精打采地低头沉思，就连丁凯和郝玥也一筹莫展的时候。顾子健突然说了一个让大家炸开了锅的消息：“据哈尔滨警方之后发来的另一条协查通报反映，”顾子健拿起了另一个协查通报，“存在于卢尧军笔记本电脑中的加密文件，也就是描述作案细节的加密文件，经破译，其作者是——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