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邓达

“啪”的一声枪响过后，场面瞬间静了下来，刘武知道陈凡刚才就喊没子弹了，所以肯定是车里的枪手开的枪，不由大急，连忙起身看向陈凡，随即表情开始扭曲，嘴角微微上挑。

却是下车那人应声而倒，眉间一点红色缓缓晕开。原来刚才陈凡起身并不是为了接弹夹，而是为了更好地瞄准。

他就是为了赌一把车上的人听到自己没子弹了，会趁机下车进攻，然后自己好找机会出手，万幸他赌赢了。

陈凡击杀了那人，再次躲进水果摊后面，捡起地上的弹夹换了起来。

他没有时间去仔细回味自己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换好弹夹，将枪口再次瞄向了轿车。

车内的中山装看到自己的伙伴刚下车被一枪爆头，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依旧将枪口对向车外继续还击。

零星的几声枪响过后，现场再度安静了下来。

“立刻下车投降！你跑不了的！”刘武躲在一颗柱子后面喊着，他的子弹已经打完了，不过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脚步，知道自己的支援来了，狠狠地舒了口气。

这两人不但人狠，枪法也很准，刚才要不是刘武躲得快，早就吃枪子了，不过还是自己小舅子厉害，以前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好的枪法。

这时车内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那人是在换弹，还是在干什么。

陈凡举着手枪缓缓向车辆右侧走去，时刻提防抢手有可能的反扑。

“回来，别过去。”刘武看着陈凡的动作大急，自己这个小舅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什么事爱往上冲。

陈凡没有回应，他现在完全在遵循本能行事，但直到走到车前，里面的枪手也没有任何动静。

移步到车窗边，陈凡这才看清了车内的情况，因为撞击的原因，那位被绑架的中年男子倒在车内，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而坐在其右侧的中山装青年，正右手拿着枪侧着身子对着男子的脑袋。

“放下枪，放下枪。”陈凡尽量降低自己的声音，以免刺激到他，“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了，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如果你把他杀了，你就成了杀人犯。绑架顶多坐几年牢就可以出来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因为侧着身子，陈凡也看不到抢手的表情，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陈凡的话，枪手只是用枪指着被绑的男子，不停地颤抖。

“好了，没事了，现在把枪给我。”陈凡缓缓地伸出手，准备去拿青年手中的枪。

枪手好像才回过神，猛地转过头，看向陈凡。重复着是才看清枪手的模样，二十多岁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甚至眉眼间还透出一丝轻嫩。

看着陈凡的眼神中，透着愤怒、不甘、挣扎，还夹杂着一点解脱，陈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复杂的眼神，但却瞬间读懂了它。

青年嘴唇微颤，好像想说点什么，陈凡顺势身体前倾，想要听清。

“啊！”青年突然大吼一声，收回手枪顶在自己的下颏，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

一个脑袋就在陈凡的面前炸开，飞溅的鲜血浇了他个满头满脸。

陈凡直接愣住了，大脑完全宕机，完全陷入了魔怔。

“小凡，小凡！”刘武听到枪声也吓坏了，急切地冲了过来，唯恐自己的小舅子出了什么意外。

刘武看到车内的情景，才知道是刚才那人自杀了，自己小舅子应该是被吓着了：“小凡，你可真是吓死我了，下次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了。”

这时他却发现陈凡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直直的呆在那，“小凡，你可别吓姐夫，都没事了。”

陈凡不理刘武，缓缓地走到路边，靠着一根柱子一屁股坐了下去。说实在的，今天的事有点刺激过头了。

陈凡的机身一片恍惚，感觉自己和周围的世界完全隔绝了开来，接收不到四周任何的信息。

经过昨晚的身体强化，力量让自己完全无视后坐力，敏捷让自己拥有更快的反应速度，而精神力则能让自己更好地无视周围的干扰进行瞄准。所以从一个20米距离勉强上靶的菜鸟，变成了现在的弹无虚发。

开枪的时候陈凡并没有任何犹豫，甚至击中枪手头部都没有让他感到非常难受，甚至因为枪法还有点沾沾自喜。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比起前世各种重口的恐怖片还是差了很多，陈凡感觉自己完全可以接受，比起枪战游戏难不到哪去。

可是，那个青年的自杀，将他瞬间打入了现实。恐怖的不是那个自杀的画面，而是青年的眼神，他才多大，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可以挥霍，放到前世，甚至可能还在上大学啃老，都没有走出象牙塔。

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去绑架的，又是因为什么让他宁愿自杀也不投降？

“呕......”毫无征兆的，陈凡胃部开始一阵紧缩，然后疯狂的呕吐，中午的午餐全部喷了出来，伴随着的是两行眼泪不停地涌出，就连陈凡也不知道流泪是单纯的生理反应，还是自己为那个枪手而流，或者兼而有之吧。

吐完食物继续干呕了一阵，陈凡才停了下来，刘武赶忙将从旁边店铺找来的铜壶递给陈凡漱口。

“谢了，姐夫。”陈凡沙哑着嗓子说道。

刘武眼中透过一丝关切，却哈哈大笑，拍着陈凡的肩膀说道：“你小子可以啊，枪法够准的。”

陈凡这时也渐渐恢复了意识，强自压下呕吐的欲望：“或许是我有天赋吧，姐夫你还是看看车上那人吧，也不知道活着没，别让咱俩白忙一场。”

这时听到枪声的巡捕也都赶了过来，有人认出了刘武：“刘组长，这是什么情况啊。”

“就他娘的两个绑票的，拦下来居然开枪了。”刘武也是一阵懊恼，这都什么事，大白天的也能遇到绑票，“你们看看车上那人怎么样了，要是不行就赶紧送医院。”

众人先将枪手的尸体拖了下来，放到一边的地上，然后合力将中年男子抬了出来。

“是他！”刘武看着男子惊呼一声。

陈凡疑惑地看向刘武，没想到刘武居然认识这人。

“你也应该听说过。”刘武居然有些激动莫名，“他是蓝党的那个邓达！”

陈凡也惊住了，邓达，他当然听说过，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啊！

一生的履历简直是金光灿灿，让人不敢直视。只是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在租界内被人绑架。

陈凡将自己的疑惑告知刘武，刘武也一头雾水，没有任何头绪。

刘武吩咐众人将尸体和车拖到巡捕房，自有制服部警务队的人处理，自己则和陈凡将邓达送往医院，这可是刷好感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