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路遇土匪（上）

满屯惦记着二哥满堂的嘱托，考虑了半天他决定找在省城手枪旅当兵的老乡赵金斗让他帮助打听手枪旅是否需要货源，赵金斗接到电话后答应给问问。

过了没几天，赵金斗给满屯打来电话，说他找着旅里的军需官了，说是可以谈谈。满屯便让赵金斗约好军需官，晚上请他出来喝酒。

晚上，满屯安排好酒桌提前来到“兴隆酒馆”等待赵金斗和军需官的到来。过了好一会客人来到，相互寒暄介绍李满屯了解到军需官名叫王文庆，是个三十多岁的中等偏胖的军官。主客落座后，酒馆老板端上七八个菜，满屯给军需官王文庆和赵金斗倒上酒便一起喝起来。酒过三巡，满屯端起酒杯向需官王文庆说道：“王长官，先前俺二哥委托的事金斗哥已经同你推荐了，咱也不多说了，往后还劳驾你多操心。”

王文庆与满屯喝完一杯酒，点着头说：“李队长，咱都是混粮饷的，你放心，俺能帮忙的事情肯定会帮忙。实不瞒你说，俺这个手枪旅虽看着人不少，但吃的主要粮食都是是从仓库里运来统一分发的；其它副食、油盐肉畜禽类可以考虑购买，不过俺采购的大多数东西都是上面长官打了招呼，用的都是他们亲戚销售来的，俺一时半会也不敢不用他们的。”

满屯连忙又端起酒表态道：“你放心，咱供应的东西保证比他们的品质高也新鲜，价格合理公道，绝不会让你为难。”说完李满屯用手碰了碰王文庆的胳膊，王文庆低头一看见满屯手在桌子底下竖立起一个食指来，心里明白了许多。

王文庆拿起酒杯和满屯的杯子碰了一下，拍着满屯的肩膀称赞说：“俺看满屯老哥也是实在人，实在人不说两家话，有金斗哥在这里证明，只要咱二哥供应的东西品质好、又新鲜、买卖不高过咱济南府市面价格俺就要，不过咱丑话说到前头，俺要的货物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运到，耽误了俺可担待不起，你也知道，咱队伍上不同于一般商户，耽误事情那是要掉脑袋的。”说完又碰了一下赵金斗的酒杯，仰起脖又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满屯继续倒上酒同王文庆说：“你啥时候需要就招呼声，俺立马就让俺二哥送来，不过，货物送到后能否当天结算钱款？二哥他们都是穷百姓，没有多少本钱哩。”

王文庆一拍胸脯：“咱手枪旅是韩**的嫡系部队，钱款没问题。”

满屯高兴地端起酒说：“文庆老弟这么敞快，俺认定你这个兄弟了，在咱省城万一遇见啥事情了你就和俺吱一声，俺立马给你处理好。”

王文庆也很高兴，端起酒杯和李满屯、赵金斗又碰起杯子来。

喝到深夜，仨人把三瓶子高粱烧酒喝完。王文庆这才一摇三晃从自己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单子递给满屯说：“你问咱二哥能办理多少，在十天内能否送来？明天你得给俺回个电话，办不了俺只能找别人送了。”

“成，保证没有问题。”满屯点着头，打开进货单，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开例的清单写着：大豆五万斤；地瓜干五万斤；豆油一万斤；食盐一万斤；整只冷冻羊肉两万斤；冷冻白条鸡六千只；每一行后面写有购买价格。再看单子下面规定到货日期是十天内，满屯感觉时间非常紧便提醒说：“十天到货时间挺紧哩，光屠宰百多只羊，六千只鸡就够忙活的。”

“十天之内必须到货，这可是长官给规定的。”王文庆说的比较严肃。

满屯见此只好满口答应。

王文庆见满屯答应下来，便摇摇晃晃站起来告辞。临出门满屯从酒馆老板那里又要了三瓶高粱烧和一条“老刀牌”香烟，递给王文庆酒两瓶烟一条；又让赵金斗怀揣酒一瓶，找了辆人力车把王文庆和赵金斗送走。

望着远去的人力车，满屯扭过头和酒馆老板说了句：“你记上账，过几天俺再给你结。”说完就径直走回了住处。

李满堂接到满屯打来的长途电话，立即带着记录单子急匆匆找到高保全。高保全感觉事情重大便让小儿子高发财把二掌柜韩有福、三掌柜齐老三和总管王老栓、账房先生张老闷一起叫来。等人员到齐，高保全把李满堂带来的购货记录单让每个人看，然后让大伙给出主意。

王老栓抱怨说：“这时间给的太短，甭说银两和货物一时半会凑不齐，光屠宰活羊肉、活鸡也需要不少人手和时间哩。”

齐老三提醒道：“这得一家人都下把才来得及。”

高保全想了想说：“咱这样，这次咱实行入股的办法，要求每户按照十块大洋为一股最少投一股为本钱，多投不限，实在拿不出来的就让他赊也好淘也好，只要能筹集起相应价钱的货物抵顶也成。这样需要的银两也不会太多，回来咱按股分利就成；咱下午就让大伙报名。老闷哥，你负责把账目记清楚。其他人都分分工，满堂哥老栓哥你俩负责联系豆子和地瓜干事项；有福、老三负责联系活羊和活鸡并负责屠宰；俺负责把豆油和盐筹备齐全，咱们现在就分头筹备去。”

屋子里的人立即按照分工跑到运输队各家各户下通知、筹备银两和货物。

因为实行的是入股分红的办法，李满堂为了尽量筹备更多钱款和抵顶货物，离开高保全家便直奔典当行，把家产全部抵押，筹备到了部分银两，回到家他又从姜氏那里要出全部余钱，俩人商量着决定把家里储存的大豆和地瓜干全部抵顶出去，争取得到更多的入股分利。

急促促忙活了三天，李满堂和王老栓组织人员去黄河口滩区把大年存储的三万多斤大豆、地瓜干拉来，又从集市上购买回剩余的粮食。等凑情况时得知食盐、豆油、和羊肉均已备齐，但还有六千只活鸡需要尽快宰杀清洗成白条鸡并冷冻上。李满堂建议把六千多只活鸡平均分配到各家各户，让大伙带回去宰杀清洗成白条鸡，鸡内脏谁宰杀的就归谁，这样过年大伙都有肉吃。

大家都说是个好主意，干了活能落下鸡内脏谁都愿意干。。。

等待大车运输队真正启程开拔的时候，已经是第六天了。李满堂为了培养二蛋和狗蛋能够学习赶大车跑长途贩卖生意，决定带两个儿子去锤炼。

天不亮他便把两个儿子叫起，爷仨带上火药枪赶着牲口，将满满一车货物拉到打麦场处集合。到达打麦场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车辆，由于大车装满了货物，一辆大车只能携带两人，李满堂便让狗蛋去坐王老栓的大车。

王老栓没有儿子，跑长途贩货又无法带着女人出行，狗蛋过去既弥补了他车辆人员配备不足又增加了一个帮手，王老栓自然很高兴。

狗蛋带着自己的火药枪跑到王老栓跟前说：“老栓叔，俺爹让俺跟着你的车。”

王老栓笑嘻嘻说：“你跟着俺的车做啥？应该说跟着俺，嘿嘿，要是跟着俺当儿子还好哩。”

狗蛋把棉帽正了正：“给你当儿子，你就不怕俺分了你的家产。”

王老栓嘿嘿一笑道：“你要是能改了名字随俺姓，往后伺候好俺，等俺死了以后那家产不就成你的了吗？”

“那你家里俺那几个姐姐和妹妹知道了还不光和你打仗。”狗蛋嘴巴不示弱，仰着头和王老栓顶嘴。

王老栓上下打量着狗蛋：“行呀，你小子嘴巴还挺能对付哩，告诉你，俺的财产俺说了算，你只要改了名叫俺爹跟着俺过，往后财产就是你的。”

狗蛋嘻嘻笑着说：“老栓叔，要不俺认你做干爹吧，反正干爹和爹都差不多。”

王老栓哈哈笑着说：“你小子是既不想改名还妄想对付俺的财产哩。”

高保全见人都到齐了，便嘱咐运输队员要按照秩序排好队赶车，前后挨着的车辆要互相照应，注意安全。。。等一大通话说完，他安排王老栓、韩有福和他自己的车辆开头；让李满堂、齐老三和张老闷的车辆押尾行进，以确保路途安全。

在冷冽的寒风中，八十多辆大车排着队浩浩荡荡向省城驶去。

高保全家的四辆大车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小儿子发财和他在一辆车上；后面是王老栓和韩有福的大车。

为了这次长途贩货高保全真正是投入了血本，除了拿上许多入股的钱款外，贩运的一万斤豆油、一万斤食盐都是他从自家仓库储存货物低顶上的，为了确保安全，他花费大价钱托人购买了一把“盒子炮”和两支“老套筒”，这比起其他人使用的火药枪就先进多了。

高保全原本想聘请县保安队押运车辆，后同满堂、老栓、有福等人商量，怕押运费用拿不起没敢联系。好在这次大车运输队队员又增加了不少，还都带上了家伙，高保全担忧的心宽松了许多。

狗蛋坐在王老栓的大车上眼见一杆大抬枪放在上面很是稀奇，便拽过枪边看边问：“老栓叔，你这枪这么重咋个使法？”

王老栓眼见狗蛋羡慕的样子，得意洋洋地说：“小子，这叫大抬炮，和你这鸟枪相比，它是爷爷，你这是孙子，你瞅一瞅俺这炮口子，一个能顶你仨哩，只要放出一炮，一打一大片。”

狗蛋摸着三米多高的大抬枪疑惑不解继续问到：“你这大抬炮这么重又恁长，一个人直接没法抬起来放哩。”

“你毛孩子懂得啥，这个炮需要两个人操作，一个在前面扛着，一个在后面瞄着才能打哩。”王老栓乐滋滋给狗蛋讲解。

狗蛋自报奋勇说：“那你放的时候俺给你扛。”

王老栓嘿嘿一笑：“行，只要你小子不怕把耳朵震聋就成。”

狗蛋摆弄着王老栓的大抬枪想仔细欣赏。王老栓吓唬狗蛋说“大抬炮”里面已经放进火药了，小心走火伤着人。狗蛋只得悻悻地把大抬枪放回原处。见无事可做，狗蛋提出让自己赶牲口。

王老栓便和狗蛋换了位置把马鞭子交给狗蛋，自己点上烟袋锅子边抽烟边指导起来。看着眼前赶车的狗蛋，王老栓感觉越来越喜欢这孩子了，他想起自己的四闺女小翠还没有相上对象找到主，不由动起心思来。

大车运输队到达武定府已是傍晚时分，李满堂来到马车店火炕给两个儿子和自己安置好铺盖卷，王老栓赶过来说要请李满堂喝酒.

李满堂心想这老家伙一直把钱栓在裤腰带上，今天咋突然大方起来了？他嘱咐二蛋和狗蛋自己热干粮吃饭，自己便跟着王老栓一起来到了一家小酒馆。王老栓点了一盘炒花生米和一碗白菜豆腐汤，又要上两碗散酒便同李满堂喝起酒来。

李满堂呵呵笑着问王老栓：“老栓，这太阳咋从西边出来了？俺可是头一次吃你的请哩。”

王老栓把碗端起来和李满堂的碗碰了一下说：“咱老弟兄俩最近合作很顺利，在武定府咱俩喝个小酒说明有缘分哩。”

李满堂摸不着头脑便问：“啥缘分不缘分的？”

王老栓喝口酒嘿嘿笑了笑反过来问李满堂：“俺看你家狗蛋不错哩，他今年有多大了？你寻亲家没有？”

李满堂回答说：“他转过年就十八，你有合适的人家想给说媒呀？”

“十八也老大不小了，满堂，你看咱两做亲家如何，俺家小翠转过年也十七了，他俩岁数相差一岁正合适，俺看狗蛋这孩子满机灵的，很讨人喜欢，他还想认俺当干爹哩。”王老栓抬抬手又让着李满堂：“来来，吃菜吃菜。”

李满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嘿嘿笑着说：“成啊，俺完全同意，不过关键还要看俩孩子愿意不愿意。狗蛋这孩子毛病就是太犟，他不干的事情谁也治不过他。俺看往后咱先让他常去你家串串门，你也和你家小翠透露透露咱俩的意思，只要他俩接触上了没反对意见，咱就做亲家。”

王老栓高兴地端起碗：“成成。嘿嘿，亲家，咱来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