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营盘锤炼 （上）

姜氏眼见自家田地里的小麦便耽误了管理，便催促李满堂赶快去田地里干活。

李满堂只好带领二蛋和狗蛋去拔草锄地。

由于缺少了大蛋和秋香主劳力干活，李满堂与二蛋及狗蛋糊弄着在田地里锄了三天草便跑回到家里，李满堂告诉姜氏田地里的庄稼长势一般。姜氏叹口气说：“缺少了大蛋和秋香，指望你爷仨种地收庄稼怕是只能喝稀汤了。”

过了几天，满屯给李满堂打来电话，催促尽快让二蛋和狗蛋去省城，他怕时间一长找的差事会被别人顶替，同时又让组织五万斤豆子、五万斤地瓜干、一万斤豆油、一万斤盐和一百只活羊送了去。

李满堂赶紧把满屯的通知告诉了大掌柜高保全。

高保全又将韩有福、齐老三、王老栓、张老闷等几个副掌柜和管家、账房先生叫了来，大家按照老规矩分工合作，组织大车队人员报名，各自筹备起了需要运送的货物。

晚上，李满堂回到家把满屯打来的电话告诉了姜氏。老两口商量了一阵，转过天他便赶着大车来到滩区大蛋家，把正在野外打猎的小儿子狗蛋拽回家里召开了家庭会议，争取两个儿子的意见，看谁愿意当警察，谁愿意当兵。

二蛋怕外出当差辛苦又离家远，表示不愿意去干。当听说留在家里的要负责种植好县城附近的五六亩田地时，他感觉种地更加辛苦，又捞不着见见外面的世界，又改口说还是想出去当差。

李满堂问二蛋愿意选择哪个差事？

二蛋心想当马弁肯定是斥候人的差事，不是个好干的活；当警察估计大受累不着，又靠近三叔，将来有啥事情还能找他帮忙，弄好了还能混个小官当当，他抢先选择了当警察，并问：“当警察有没有赏钱，管不管饭？”

李满堂回答：“当然有了，当马弁也有，每个月至少发五六块大洋，听说要是立了功还有奖赏哩，干几年要是能混个官儿当当那就同你三叔一样了。”

狗蛋问：“当马弁发不发给枪？”

李满堂态度肯定地说：“给营长当马弁肯定发给枪，说不定还是发同你满屯叔一样的盒子炮哩。”

狗蛋一听说能发枪便表示愿意去。

姜氏有些不放心，问李满堂：“在队伍里当兵万一掩上打仗咋办？”

李满堂纠正道：“你没有听说这两年咱韩**已经把各地的土匪都解决的差不多了，这天下都太平了还能有啥仗可打？咱狗蛋要是给营长当马弁那就得天天跟着营长，俺听满屯说营长管理着好几百兵马哩，既便真打起仗来营长咋能冲在前头？只要营长不冲锋，马弁也没有啥危险。”

姜氏走到二蛋和狗蛋跟前嘱咐说：“你爹让你们去省城谋差事是想让你俩出去见见世面锤炼锤炼，争取能混出个人样来给咱老李家增光添彩，总窝在咱这个土窝窝里咋能成材？赚钱不赚钱的无所谓，能帮着家里还欠账就帮一帮，钱不够自己花费的就不要捎钱回来。你俩心里要有数，不要成天愣头愣脑的舞枪弄棒，干啥事都冲在前头，遇见危险了就躲着些，万一碰上打仗了，干脆就开小差逃回来。”

二蛋立刻答应母亲：“娘，你放心，一有危险俺就逃得远远的。”

狗蛋笑着对姜氏说：“娘，有俺这身手你放宽心就成，过几年俺争取混出个样子来给你瞧瞧，争取也让你脸上也放放光。”

姜氏用手指头戳了一下狗蛋的脑门说：“就你这兔崽子俺最不放心，往后你要向你二哥学着些。”

狗蛋不屑撇了撇嘴说：“跟他学听一听枪响就当逃兵呀。”

二蛋教训起来狗蛋：“你懂啥，这叫自个保护自个。”

狗蛋顶嘴道：“你不怕当官的拿你开刀问斩了？”

姜氏生气地打了一下狗蛋：“闭上你的乌鸦嘴，不要胡说。”

李满堂站起来摆摆手：“好了，甭再啰嗦了，等再去省城的时候就留下你俩。你俩可要记着，混好混不好全凭自己的造化，混出个人样最好，万一遇上了危险就赶紧跑回来。”说完话他又径自出门去转悠。

李满堂前脚一出门，狗蛋后脚就提着自己带来的野兔和野鸡去了王老栓家。

由于这一段时间李满堂刚完成盖房子又建马车店，手头上缺少银两，一直还未能给狗蛋和小翠正式定亲，但两家大人和孩子依然走的比较近。狗蛋但凡去黄河口打猎，回来时候必定给王老栓一家送几只野鸡野兔子品尝品尝。

王老栓老伴于氏和小女儿小翠见狗蛋来了，于氏便同狗蛋拉起家常，问起了马车店开张及黄河口滩区生活情况。

狗蛋讲故事一般说起了在滩区套兔子打野鸡的过程，一开始小翠还站在一边不说话，等待狗蛋讲到精彩处，忍不住也开始插嘴问话，一来二去，两人就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说话也越来越多。到后来狗蛋忍不住把自己有可能去当兵锤炼的消息告诉了于氏和小翠。

晚上于氏把野兔炖了留狗蛋在她家一起吃饭。等吃完饭回到家，狗蛋心里便禁不住有一种被猫挠的感觉，特别是回忆起自己与小翠对视的一刹那，他感觉小翠的大眼睛好像是钩子一般把自己的心给勾住了。

王老栓听说狗蛋要去当兵便找到李满堂问：“俺听说你打谱让狗蛋去省城当兵？”

李满堂点头说：“这小子天天跑到滩里套兔子打野鸡不是办法，俺寻思趁他年轻出去锤炼上几年，看他能否混出个人样，混的好就继续混，混的不好就立马回来。”

王老栓有些不放心：“那他和小翠的事情咋办，咱两家还没定亲哩。”

李满堂哈哈笑着拍了拍王老栓肩膀：“你咋还看不出来，俺家狗蛋这最近光往你家窜，不是给你送兔子就是帮你干活，你以为他光想去看你呀？”

王老栓嘿嘿笑着说：“这说明俺家小翠比你家狗蛋强，不过咱两家的亲事你还得提早考虑。”

“行，等俺回去和他娘商量商量，过一阵告诉你，到时候你也甭狮子大开口，俺家可是刚刚盖起了房子和马车店，欠了一屁股债哩。”李满堂看了下王老栓故意提醒说。

王老栓摇晃着脑袋：“俺不狮子大开口，你也甭太不出息了就成。”

回到家李满堂把王老栓的意见告诉了姜氏，姜氏也着急着给狗蛋定完亲好了却心病。老两口商量半天，感觉定亲需要找个媒人，姜氏建议还是找邻居马氏，顺便让她再给二蛋介绍个对象相相亲。当晚，姜氏来到马氏家说明来意，马氏痛快答应下来。狗蛋的事一确定，姜氏又说起想继续给二蛋找对象的事情。

马氏一听姜氏还想托她给介绍对象，便撇着嘴说：“二蛋她娘，不是俺不愿帮你家二蛋做媒，关键问题是你家二蛋要求条件太高，俺都给他介绍了三个了，他不是嫌弃人家个子矮小就是嫌弃别人长的难看，俺估摸着咱全县的闺女都达不到他的要求，你老俩也是，孩子的婚事都说了不算。”

“唉。”姜氏深深叹口气说：“这孩子拗哩，谁让俺是他娘，当娘就是操心是命，要是狗蛋也定了亲，二蛋的还找不着对象，往后怕更加难找。”

马氏拍着姜氏手劝慰：“只要你家二蛋能放下架子，降低降低要求，凭你家的条件给他找个黄花闺女应该没问题。”

俩人说来说去，最终马氏答应找机会再帮二蛋介绍一个女方相相亲。

三天后，李满堂、姜氏和狗蛋在媒人马氏的带领下带上银两和礼物来到了王老栓家，因为都是老熟人，中午两家人找了个小酒馆，定了一桌饭，开开心心吃饱喝足亲事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又过了三天，大车运输队风尘仆仆赶到了省城，按照约定找到了满屯和手枪旅军需官王文庆，把货物装卸完成并结算完货款。

晚上高保全、李满堂带着二蛋和狗蛋来到满屯住在省城的新家里，把分得的红利给了满屯，满屯又叫来王文庆和赵金斗，从隔壁饭店要上好几个热菜，在他家的大餐厅里喝起了酒。

酒足饭饱后，满屯把分给王文庆的红利悄悄塞入了他的口袋里，送走王文庆和赵金斗后，满屯留下高保全和李满堂及二蛋和狗蛋，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开了三间房，让高保全和李满堂各自住一个房间；二蛋和狗蛋住一个房间。

李满堂感觉还有许多心事放不下，非要再喝点酒说说话，满屯只好又打开一瓶酒，把高保全从屋里拖出来，仨人回到餐厅继续喝了起来。

李满堂同满屯、高保全碰了一下酒杯子喝了一口酒，借着酒劲说起了心里话：“俺今天也知不道为啥总感觉这心里是空落落的滋味。”

高保全劝慰说：“你这是不习惯，俩孩子天天跟着你，这一下都到了省城做差事离开了你，谁也会有这样的感觉，过几天你就会缓过来的。”

满屯知道二哥的内心放不下的真正原因，他端起酒杯：“二哥，咱狗蛋干的这活虽然辛苦些，但安全着哩，又是将来能粘上光的好差事，只要他好好的干，过个三年五载的时间人家给咱孩子提拔个排长、连长的干干，那狗蛋不就有出头之日了吗。至于二蛋，有俺在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万一这世面上出现意外情况，咱随机应变绝没问题。”

李满堂同满屯、高保全一起喝了口酒又说：“老三，俺二蛋和狗蛋都放你这里，你可是要帮俺把持着他们些，不听话的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你管严了他们，俺才能放下心哩。”

满屯见二哥有些醉意了，便劝说道：“二哥，俺是他俩的亲叔，俺不管能让谁管，你放一百个宽心就成。”

仨人又端起酒杯子喝起酒来，直到把瓶子里面的酒喝完才各自回到自己房间睡起了觉。

李满堂与高保全在满屯家住了一宿第二天起来吃过饭便赶着大车往回返。

二蛋和狗蛋留了下来，满屯早上忙活完公差同自己手下打了声招呼转回家里叫上狗蛋去找军需官王文庆。

来到手枪旅旅部办公大门，满屯说明来意，门卫电话通知王军需官，过了一会王文庆走过来，把满屯和狗蛋领到他的办公地点。王文庆打了个电话，叫自己的手下一个勤务兵带领着狗蛋去见国军八十一师教导团一营的王营长。

满屯因公务在身，同王文庆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