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缉私夺爱 （上）

二蛋虽然当上了个小巡长，官职高了些，可还是跟着王发达管理一部分街道，孟所长解释说先跟着王发达熟悉熟悉管辖区域的人员和业务，为将来独立管事打好基础。

王发达同二蛋相处了一段时间，感觉这个小伙子人虽然长相一般、有时候也懒散了点，但比较听话，也知道尊敬人。尤其是最近提拔比较快，加上上面又有人，他感觉二蛋发展前途肯定孬不了，内心便琢磨着想把自己二闺女小凤介绍给二蛋。

晚上下了班，王发达从集市上购买了些白菜和肥猪肉，叫二蛋到他家一起包饺子吃。

二蛋一听吃饺子便跑到粮店里购买了一袋子洋面，跟着王发达一起来到了他家。

王发达家离派出所相隔壁两条街道，属于省城的普通民居，除了中间的堂屋外，右边是王发达和老伴綦氏的卧室；左边是几个孩子的房间。王发达共有两个孩子，老大是闺女小凤，**是小子保康，小凤在纺织厂当纺织工，保康还在省立学校读书。

綦氏见王发达领着二蛋来到家里，接过白菜、猪肉和洋面，便开始了忙活。很快，饺子馅调好，洋面也和好，这时小凤下班回到家里。

王发达介绍二蛋，让小凤给二蛋称呼小李哥。

二蛋抬头看了一眼小凤顿时愣住了，只见小凤人长的身材匀称、脸庞秀美，一双透彻水底般的大眼睛和省城女孩显现出的大方洋气的举止让人见了无不痴迷。二蛋眼睛禁不住直勾勾看着小凤。

綦氏见二蛋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凤，忍不住咳嗽了声，二蛋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学着綦氏的样子，包开了饺子。

小凤见二蛋手脚笨拙，包的饺子十分难看，赶快洗把手，让二蛋让出座位便同母亲一起干开了活。

二蛋有话无话地故意套近乎，打听小凤在哪里干活？在厂子里做工累不累？

小凤一一作答。

綦氏插话问二蛋老家是哪里的？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父母是种地还是做生意的？二蛋只得停止同小凤的说话，如实回答綦氏提出的问题。

饺子包好后，保康也放学回到家里，綦氏开始刷锅点火下饺子。

饺子煮熟后，二蛋在王发达家吃了两碗饺子，又拉呱了一会，便同王发达一起又回到了派出所。

二蛋自打认识小凤后人就和着了魔一般，脑子里天天都有小凤的身影，他有事没事便经常去王发达串门混饭吃；有时候也跑到小凤在的纺织厂大门口，等待见一面小凤或骑车送小凤回家。

小凤一开始没有感觉，等看出二蛋对待自己有些特别便不让二蛋去她的工厂大门口。

二蛋依然故我每隔几天就跑到小凤工厂的大门口去见小凤。

小凤看实在不行便直接告诉二蛋自己已经有了对象了，她让二蛋往后不要对自己费啥心思，也不要到她家和她工厂大门口见她。

二蛋一听如五雷轰顶，躺在床铺不起来。

王发达了解情况后晚上回到家里问小凤，为嘛不经爹娘同意自己偷偷找对象？

小凤不以为然地说：“这都是啥社会了，政府都鼓励搞新生活运动，倡导男女自由恋爱，俺自己的事情自己说了算。”

王发达气得一蹦老高：“自古到今儿女婚姻大事都得爹娘说了算。”

小凤白了父亲一眼：“现在是民国时期了，不是你们过去那个老黄历了，俺厂子里的姐妹都是自己找对象，你最好改改过去的封建思想。”

王发达气得直哆嗦，指着小凤说：“你这个死闺女，你、你想气死俺呀。。。”

小凤不听话，扭过身子便走出了门外。

綦氏劝王发达：“你也甭生气发火，咱还是把小凤找对象的事情问明白再说，像这样的事情得慢慢开导，等待她想通了就好办了，你越急着处理，她就越不听咱们的话。”

王发达只好让老伴先把小凤自己找的对象情况问清楚以后再去开导。

綦氏做了半天思想小凤还是拧不过弯子。

二蛋不甘心，他经常偷跑到小凤工厂附近跟踪小凤，看她到底同哪个男人去哪里约会。

时间不长，二蛋就跟踪到小凤经常到大明湖和一个男青年见面。

男青年一身时髦打扮，人长的高大帅气，举止也非常潇洒。二蛋自己和他一比较心里不由沮丧万分，心想：怪不得小凤对自己没有一点感觉，原来是这小子在里面掺和。

二蛋决定把那个男青年的情况搞清楚，他等小凤与那个男青年分开候又开始跟踪男青年，直到男青年回到火柴盒厂后，二蛋回到派出所查看户籍资料，然后又以各种借口到火柴盒厂检查工人登记。

通过调查他发现那个男青年名叫郝家强，是厂子里的机械工人。在厂子里表现不错，能修理各种机械设备，不过经常爱和工友聚会喝个小酒，有时候好发表个激进言论。。。

王发达有些不好意思对二蛋说：“俺也不知道小凤这孩子瞒着俺就偷偷搞对象了，唉，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听话。政府也是，还搞什么新生活运动，这都把年轻人思想搞乱了。”

二蛋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他不露声色的安慰王发达说：“发叔，没事哩，俺和小凤处不成对象只要有了你还可以成为兄妹相称嘛。”

二蛋还是经常去王发达家，时不时也购买些礼品，见了小凤虽然说话少了些但是还是能说上几句话。

不过小凤只要见二蛋来她家里，她就找几个理由躲避出去。

孟所长因工作突出，经满屯推荐当上了警察大队副大队长。

二蛋经新提拔的吕所长推荐当上了副所长。这一下他就不用天天到街道和居民小区去转悠了，主要任务就是协助吕所长处理公务。

王发达回到家冲小凤嚷嚷：“你看人家二蛋，到派出所才干了两年就提拔成了副所长，都能管理你爹俺了，放着这么有前途的人你不跟，光想赶时髦，和穷光蛋谈对象，你往后就喝西北风去吧。”

小凤扭过头说：“将来日子过的好不好那是俺的事情，你也甭操心了，就是喝西北风俺也愿意。”

王发达被小凤呛的直瞪眼睛，手指着小凤骂起来：“老天爷不开眼呀，俺咋生了个这么个不懂事的闺女。”

民国二十年后的济南府，由于日本企业和商人大量走私日货和在国内开办工厂，日货价格又明显便宜于国货价格，国内厂商产品受到严重冲击。

工厂的产品卖不出去，济南府各个商店只好大量销售日货，许多国内小本工商业户被迫歇业和破产。

工厂老板和商人纷纷到**请愿，要求打击走私，抵制日货，保护民族工业。

二蛋所在的派出所接通知要协助海关缉**去查处没收走私货物。吕所长安排二蛋带领五个所里的人员，去火车站办公室与一名姓叶的缉私主任汇合。

二蛋拿出盒子枪挎在身上，其他五名警察带上警棍和手铐骑上脚踏车来到了火车站办公室。

叶主任见人员到齐，亲自带着十多人的队伍直奔火车站仓库，当场查获走私食糖二百九十多吨；麻丝四十五吨，抓获五名走私日货的日本及**浪人。

正当叶主任指挥运输车辆准备把查获的走私品没收运走时，突然四名日本警察挥舞着手枪带领四十多名手拿长刀、木棍的日本及**浪人奔跑过来，将叶主任和二蛋等人围起来就打。

二蛋连忙想掏出盒子枪，却被日本警察用枪顶住了脖子。二蛋一看大事不好，赶紧举起双手连声说道：“甭开枪，俺缴械，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日本警察大骂叶主任和二蛋：“你们良心大大地坏了，敢查大日本帝国的货物。”

叶主任不服气，挺起胸脯道：“俺是山东海关缉**的，你们敢在中国的土地上走私货物，这是违法行为，俺们有权利查处没收。”

日本及**浪人嘴里叽里咕噜骂着话，挥舞起木棍和没有脱鞘的长刀劈头盖脸就毒打起来，叶主任等人被当场打昏过去。

二蛋被连续打了十多棍子，因为始终举起双手，被打的就轻了些。

日本及**浪人大摇大摆把走私货物抢走，临走把缴获的盒子枪丢给了二蛋，不过枪里的子弹被通通取走了。

叶主任等人被送进了医院。

二蛋见自己的伤势不重，便率领自己的队员返回派出所。

没走出几步他转念一想，这样回去不好交代。来到脚踏车跟前，他踏上脚蹬子前行了一下顺势扑倒在地，连声叫唤起来：“娘呦、娘呦，俺的腰不能动了。。。”

二蛋也被送进了医院。

吕所长听说二蛋等人被打伤住院忙过来探望。见面问二蛋伤势如何？

二蛋回答腰被日本浪人打得厉害，直不起腰来。

吕所长安慰二蛋让在医院安心养伤后便回去了。

没想到第二天医院里进来许多不认识的人。有送花的，有送钱的，还有送鸡蛋、点心等礼品的；每次来人都跟着许多记者噼里啪啦乱拍照。

听医生介绍二蛋才明白，这些都是社会各界人士，有商会组织、各个党派、学生代表，许多人慰问完后守着记者义愤填膺地在发表演讲，抗议日本警察和浪人的暴行，要求严惩凶手，许多学生表示要****，甚至有人要想组织人员打砸在济南的日本**。

二蛋听后感觉情况不对，他本打谱在医院多躺几天好回去说话、减少自己枪被缴械的难堪，也想乘机看看能不能捞取点政治资本，没想到竟然闹到有可能出现大乱子。

他立刻从床铺上站立起来，说自己伤势不重，请求学生代表不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当天下午，二蛋收拾收拾自己的住院用具，跑回到了派出所。

吕所长见二蛋第二天就回来上班，便疑惑地问：“你的腰不是不能动弹吗，咋今天就回来了？”

二蛋故作神秘地说：“医院给找了个老中医给俺推拿了几次，又给腰上贴了两付祖传秘方膏药。真神了，让他这么一治疗，俺今天这腰直接能动弹了，再说俺见咱所里的弟兄们都在忙活，呆在医院里也实在难受就跑回来了，咱也学学轻伤不下火线嘛。”

吕所长夸奖二蛋能识大体顾大局，是所里诸位弟兄学习的榜样。

同二蛋一起去的警员马继科与几名警察窃窃私语：“二蛋这小子怪不得提拔的快，原来他还真会演戏唻。”

市面上日货泛滥，小凤相处的对象郝家强所在的鲁兴火柴厂由于原材料价格上涨，工厂生产的火柴同日本“洋火”难以竞争，只好暂时停工。等待过了大半个月厂子里购买到了价格便宜的原材料想再恢复开工时，郝家强带领工人要求发给停工期间的工资。

工厂老板不高兴地说：“你们又没有干活凭啥要俺发给工资？”

郝家强争辩：“进不来材料停工是你们造成的，俺们工人一直呆在厂子里等待，现在凭啥不给发？”

老板拒绝了工人的要求。

郝家强等人组织工人罢工，并把老板和管事的工头堵在门内。

老板气得端起杯子直喝水。

郝家强见老板一直不答应，走过去把老板的杯子打翻在地说：“俺们工人饭还没吃，你倒自在地在这里喝起了大茶。”

老板一把抓起郝家强衣领厉声喝问：“郝家强，你想做啥？”

郝家强掰开老板的手猛地把老板推倒在地。

老板的保安人员见此立刻上前和郝家强扭打在一起。

郝家强连声大叫起来：“老板打人了！老板打人了！”

工人闻声纷纷拥进老板的办公室，老板见势不妙悄悄嘱咐手下：“快去报警。”

吕所长接到报警后立刻带领二蛋等十几个警察开着警用卡车奔往火柴厂。

火柴厂老板在办公楼里出不来，楼里楼外外全被工人包围了，吕所长想进入办公楼解救老板结果被工人推搡着也包围了起来,。

二蛋掏出盒子枪对空连开三枪发出警告，没想到工人依仗人多势众将二蛋的盒子枪抢夺走；二蛋的警察服装在推搡中被撕扯开；大盖帽也不知道何时被拽掉。

二蛋赶紧抱拳求饶。

好在火柴厂的工人不像日本浪人那样穷凶极恶，对待吕所长和二蛋等警察除了包围、推搡和撕扯外，并无极更加端恶劣的行为。

在工厂门外开警车的司机一看里面放开了枪，又发现吕所长和二蛋他们已经被好几百工人团团围困，知道情况不妙，立刻调转车头开回了派出所，迅速向满屯和警察大队的孟副大队长汇报，请求支援。

不一会孟副大队长集合上百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开着警车奔往火柴厂；火柴厂附近几个派出所的警察也被派往前去支援。

孟副大队长带人赶到火柴厂时候，工人们已经开始同吕所长讲理；二蛋的盒子炮也返还给了他。

许多工人见来了大批警察，吵闹声很快减弱下来。

孟大队长让工人撤离厂老板的办公楼，让郝家强等三名工人代表留下同老板进行谈判。经过半天的谈判老板终于答应发给工人一半的工资，一场不该发生的罢工在闹的惊天动地之后又迅速被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