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七节

“我代表**向你们提出严重抗议！”卢小曼推门时，山本正红着脸挥舞双手朝明叔大喊。

“是是，我们的确失职。”明叔一边用手帕摸着汗，一边哈腰说：“山本先生，您请坐先喝杯茶，把案子说清楚。”

“不不，我还有哪门子心思喝茶？”山本摆摆手：“朱局长，我看你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吓！知道死者是谁吗？告诉你，死者叫川口惠子，她是大日本陆军部川口将军的独生女。”

“老天！”明叔脸色变得煞白，手抚头跌坐沙发上，大口地喘着气：“这……这可该怎么办？”

卢小曼上前悄悄拍了拍明叔后背，看着山本说：“领事先生，我认为现在当务之急勘察保护案发现场，尽快抓住凶手，而不是在这里追究责任，因为这样与事无补，没任何意义。”

山本一怔，沉默片刻，点点头说：“卢小姐言之有理，我一时情急失礼了，死者尸体在和平饭店301室，来时我已命下属保护现场。卢小姐，咱们这就赶过去吧。”顿了顿，朝门口望了望，又说：“怎么不见那位高先生？上次那件碎尸案他的表现很精彩，他出马我会更踏实些。”

“哦，他有事外出，不过已经派人去找了。”卢小曼说：“不如咱们先走一步，待会他肯定到。”

………………

圣依纳教堂大门虚掩，朱胖气喘吁吁地一头冲了进去，在数十位聚会的信徒中间，一眼便看见了高七三。

“这通溜的腿都细了，终于找到你了，老高！那边都火烧眉毛了，快跟我走。”

朱胖的嚷嚷声引来教众们的侧目，他连忙脱帽致谦，拉着高七三向外便走，高七三问什么事，朱胖三言两语说清楚情况。

“咱们快去现场，或许又是那位阴魂不散的教主捣鬼？”高七三皱眉，不由加快了脚步。

两人坐黄包车来到和平饭店，径直上三楼，警员们看见二人，连忙让了条道。进了301房间，只见卢小曼、沙巡正查验尸体，山本、一位年轻男子和一位男侍者，正神情紧张地站在旁边。

“来了！”看见高七三，卢小曼起身说：“死者23岁，胸口有一处致命性贯通伤，正中心脏，根据尸斑和血液流失情况推断，死亡时间为12小时前左右，也就是昨晚9：00—9：30分。”

“嗯！”高七三点点头，环顾左右：“其它现场情况如何？”

“门锁、窗户完好，没有强行闯入的迹象。”卢小曼摘下手套，说：“据一楼大堂经理反应，昨晚9：00—9：30分，只有他俩到过301室，接触过死者。”说着，她随手一指山本身边的年轻男子和侍者。

“噢？有意思！”高七三打量俩人，问年轻男子：“先说说你昨晚上楼的情形。”

“高桑，你好！我叫川井健。”年轻男伸出手，说：“早从山本先生口中听说过您的大名，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呵呵，先不忙套近乎。”高七三双手插兜，避开他伸过来的右手，说：“希望你清楚目前的嫌疑人身份，直接回答问题！”

“哦，唐突了！”川井收回右手，说：“我昨晚是9：10分左右上的楼，但敲门敲了很久，惠子也没开，我怀疑她还在生我的气，想让她一个静静，所以就先走了。”

“川井先生，你怎么确定是在9：10上的楼？”高七三问。

“哦，是这样，上楼前我和一楼侍者对过表。”

“好，待会我会派人去核实。”高七三向他点点头，转向侍者：“那么你是几点上的楼？进入301室又发生了什么？”

侍者浑身颤抖，怪叫一声就往外冲，高七三和沙巡一左一右，同时出手钳住他的手臂。

“想跑？心虚了？”高七三盯着他：“说！是不是你杀了人？”

“不！我没有杀人。”侍者疯狂的挣扎：“哈哈哈，你们这帮黑皮，见了日本人只有点头哈腰，肯定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任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八嘎！果然是你杀了惠子，我要报仇！”川井红了眼作势扑了过来。

高七三挥手把他推到一边，盯着侍者说：“也许其他人怕日本人，但我不怕，平生我信个理字。呵呵，其实一进门我就猜出谁是凶手了，只是我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顿了顿，缓缓转向川井：“但你刚扑过来的行为，出卖了你。”

川井一愣，说：“什么？听你的意思，说我是凶手？哈哈哈……，大可笑了，我和惠子那么深的感情，我会杀她？”

一直没出声的山口忽然说：“呵呵，高桑，也许你这次真错了，我可以证明，川井和惠子的确是恋人关系。”

“山口领事，但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高七三放开侍者，指着地上的尸体，说：“看看她身上的衣服，我想领事先生就全明白了？”

山口一愣，看着尸体身上的睡衣，眉头越皱越紧，忽然回身扇了川井一记耳光：“畜生！我明白了，是你杀了惠子小姐，我一定要把你交到川口将军手里，让他杀了你替女儿报仇。”

川井脸色煞白，腿一软瘫在地上，两名警员过来把他架了出去。

山口转身向高七三深鞠一躬，说：“谢谢高桑，幸亏有你我才能向川口将军有所交待，否则我的政治生涯也快完了。请允许再次表达对你的谢意，对你神鬼莫测的侦探才能，我深表敬佩。”顿了顿，又说：“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答应。”

“说！”

“哦……，这案子凶手是日本人，这个结果，还请贵局保密。”山口又鞠了一躬，说：“毕竟传出去不好听。”……

送走山口，朱胖忽然长出一口气，说：“憋死我了、急死我了，老高！你和山口打什么哑谜？真邪性！单凭一件睡衣，就能证明川井是凶手？不行，你得给说道说道。”

高七三微笑不语。

卢小曼却伸弹了他个脑锛儿，说：“胖子，我看你是越活越抽抽了，真替我丢脸！”顿了顿，又说：“我问你，女人通常在什么情况下，会穿睡衣给什么人开门？”

“吓！当然是给自己老公开门喽……”说着，朱胖忽然睁大眼睛：“我靠，真笨！我怎么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