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夜

当然，里奥知道这个时候对艾杰反唇相讥只是纯粹的指着神甫骂秃驴，不仅不能驳倒对方，还可能挨揍甚至因为“对兄弟会不敬”而直接被拖走。穆勒告诫过他，不要想什么就说什么，尤其是这种立场相悖的时候。

不过里奥也没耐心再听艾杰的絮叨，哼哼哈哈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艾杰看到他明显没听进去，也变得意兴阑珊了。“你现在不信不要紧，等在这里呆久了，就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了。在这里大家亲如兄弟，为黄区人民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共同努力，在未来更有机会与我们的弥赛亚凯恩领袖一道升天。”

“哦，升天是吗？是指坐火箭和飞船到外太空吗？”里奥头一次觉得应该感谢不靠谱的老爹终于靠谱了一回，他终于可以利用那些没什么用的战前知识在别人面前装一把学霸了。

“火箭？宇宙飞船？你连这个都知道？！”艾杰很兴奋，“太好了，没想到黄区难民也有听说过这些东西的人存在。”里奥开始后悔自己嘴贱又给艾杰制造话题了。

“不过这个升天和坐火箭飞船上天不一样，这个升天意味着我们脱离了旧时代人类的兽性躯壳，成为了适应泰伯利亚后的新人类，与凯恩领袖一道进入新世界，和现在不一样的世界……具体我也说不清，总之比坐火箭和飞船厉害得多。”艾杰终于把话说完了。

“那个……艾杰兄弟是吧？我想问一下，你不是黄区难民吗？咱们不都是在黄区生活吗？”从一开始，里奥听到这个词就有些刺耳，现在他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我当然不是啦，我父母是最早的兄弟会信徒。”艾杰不仅没生气，反而颇为自豪地说道。

“我从小就在兄弟会的关照下长大，很快我就会成为兄弟会的正式士兵。然后我会努力进入黑手部队，为兄弟会大业奉献我的一切。”艾杰双眼泛光，有些亢奋，“同一个愿景，同一个目标。”“和平源自力量！”

里奥是不理解为一帮疯子卖命有什么可自豪的，“平静从功率里出来”这口号听着也好傻。如果有一天艾杰也被一辆怪车瞄准然后炸上天，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自豪。

很快到了吃饭的时刻。之前一阵鸡飞狗跳提心吊胆，里奥差点把苦胆都吓出来，自然没心情想肚子的事情。等到一切暂时稳定下来后，里奥的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

一众半大孩子在最年长的艾杰带领下列队完毕，里奥有样学样的向右看齐向前看，一起向右转身跺一下脚，共同喊出“和平源自力量”的口号，从宿舍里出来。

感觉一切都好傻，里奥在心里嘀咕着。在宿舍里又没有那些nod士兵或高层，做这些给谁看啊？

里奥当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在nod和gdi以及旧时代一切正经国家的军队操典里属于日常养成的重要环节。只有平时有意识的将队列操课军事基础融入到生活细节中，才能在战时无意识的把这些东西最快速的显现出来。

何况，宿舍是有摄像头和窃听器的。

这就是为什么二十年前gdi一位传奇特种兵潜入nod之手的女子宿舍——nod之手内部会立即响起警报的原因。

一度有人受不了自己连睡觉都要被监视的恐怖，壮着胆子去向训导兄长（nod对类似大学导员的生活监督和保障人员的称呼）告状请求停止这种行为。

不知道他被灌输了什么理论，总之回来的时候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那人还成了宿舍监控坚定的支持者。只是有时会一个人一脸猥琐的傻笑。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提过监控的事情。

nod的食堂很大，宽敞明亮的大厅摆了几大排百十张四人长桌，可以供近千人同时就餐。高级军官与高级修道士有自己的用餐间。

领取了自己餐具，里奥和其他人继续排队等待伙夫打饭。然后陆续就座。

里奥刚想动手吃饭，被旁边的室友制止了。

在正式就餐前，同一桌的人需要先集体祷告，感谢伟大的弥赛亚凯恩赐予他们丰盛的一餐，时刻谨记兄弟会教条戒律，为兄弟会的壮大，黄区人民的幸福，凯恩领袖的升天大计贡献自己的一切。最后是例行的“同一个愿景，同一个目标”与“和平源自力量”——“凯恩于死亡中重生”没有成为祷辞，毕竟弥赛亚随时都可能复活。

“吃个饭还这么多屁话”，里奥腹诽道，“而且也没丰盛到哪儿去”。比他自己常吃的好一些有限，只是一天三顿都足量，不像自己以前饥一顿饱一顿罢了。

现在是2029年4月4日，里奥在几个月后重新了解了准确的时间。

饭后，列队回寝室，由艾杰带领宿舍内剩余七人共同诵读凯恩圣训与兄弟会教条。

“凯恩不是上帝，凯恩超越上帝。”

“泰伯利亚是人类进化之钥，凯恩将引领人类超越旧世界，迎接新天堂。”

“我们大步迈向新的未来，我们是更强的人，我们是神圣的人，为了泰伯利亚的世界而升华自身。”

朗读之后，是背诵。每个人都要把之前读过的语句摘录足够数量后背诵下来，并且温习前些天的同类内容。里奥因为是初来乍到，只需要把今天学习到的几条背下来就好了。

艾杰负责检查每人的背诵情况，一通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这远比里奥平时睡觉的时间晚，但是新鲜劲没过去的里奥并不觉得困乏。门外响起一阵音乐，“熄灯上床！”艾杰高声喊道。

大家纷纷整理好自己的教条语录后上床睡觉。里奥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也躺在了床上。整个屋子黑了下来，里奥刚刚有些困意。

仅仅半天时间，里奥觉得在NOD里的新生活也没什么不好。这里有舒适的生活环境，洁净的饮水，不丰盛但管饱的食物，晚上虽然要背诵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但是不用操心第二天口粮且足够安全的生活，比得上一切缺点了。

又仅仅过了一夜，六点吹响起床音乐后，被从睡梦中叫醒并要求迅速整理床铺准备出早操的里奥决定收回昨晚的话。

以前的他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夏天在野外时早早就会自然醒，而冬天起得早毫无意义。

黄区的兔子不管早晚都在那里，他又不种地不需要刻意早起。

其实，他以往的生活对于黄区的现状来说过于懒散了。

以前他还小，有父母照顾，当时的黄区也不像现在这样恶劣，所以他没真正挨过饿。

后来，虽然父母相继去世，但左邻右舍尤其是玛利亚一家的接济，让他家里始终不会真正断炊，顶多一天一顿吃不饱而已。

否则，他这样入冬前不懂得拼命打猎种田来屯粮的生活方式，冬天早就饿死了。

在NOD的一段生活，反而帮他养成了良好的作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