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行动

有些人在特定的场合做出一些事来虽然是错的不妥当的，但是却没人去责怪他更不会去指责。因为他是舍大家顾小家，你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有才回到炊事班的时候马上要熄灯了，他拿着脸盆要去盥洗室被司务长和班长叫住了。让他赶紧穿上最脏的衣服带上连队储藏间的几把铁锹去饭堂待命。什么情况？！出什么事情了！这都马上熄灯了，难道要半夜里去皇陵挖坟掘墓！

班长张大奎坏笑着扯着有才的耳朵：“你个新兵蛋子，哪那么多废话赶紧换衣服去大家都等着呢。”他一边走一边嘴里唠叨：“还想着挖皇陵啊？这和挖皇陵差不多也是发财的事儿。”司务长也在走廊里向有才招手，催他动作快点。什么情况啊？有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赶紧回宿舍找自己刚换下来的脏衣服穿上，一边扎着腰带往饭堂跑。刚到楼下，大院里悠扬的熄灯号吹响了，刚才还闪着灯光的窗口一个个黑下来。只有通往饭堂的路灯孤零零的照着或许是马路太宽也或许是灯光太暗站在马路上看前面黑乎乎的一大片。

有才着急忙慌来到饭堂门口一看，这是要干嘛呀？！眼前这些人都是从每个分队抽出来的身形最粗壮浑身是力气的小伙子站在炊事班拉垃圾的板车旁边。司务长招呼炊事班长别的连队垃圾车借来了吗。炊事班长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告诉司务长一切安排就绪就等抄家伙开练。有才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心里直犯嘀咕。他走到班长跟前压低声音问班长咱们不是真的去挖坟盗墓吧。有才的话把站在旁边的一个老兵都乐了：“有才啊，你是新兵不知道咱们炊事班有个保留节目就是愚公移山，把这山移开了咱们连队就大会餐。你就准备好今晚的酒菜吧，别忘了多炒点瘦肉啊！”

有才刚想问什么情况。那个老兵把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司务长命令有才去主食仓库搬两袋白面放在自己自行车上。装完车让有才跟在自己自行车后面扶着车架后面的两袋面向大院锅炉房而去。

连队饭堂到大院锅炉房也就二百来米，中间还隔着一座像小山一样的煤堆。煤堆是从八九月份开始堆起来的，拉煤的大挂车一辆接着一辆一直拉到入冬才停。紧挨着宿舍楼后身，高度都快赶上三层楼高了。

记得十月份还出现过一次险情，不知什么情况煤堆自燃了冒着浓烟。浓烟都引来了地方的消防车，后来营房处负责锅炉的领导才安排人不定期给煤堆浇水降温才没有再出现煤堆自燃事件。

有才深一脚浅一脚跟着司务长推着两袋面直奔锅炉房。有才毕竟年轻心里憋不住事情，鼓起勇气问司务长咱们这是干嘛去？司务长也是笑笑告诉有才，我去找烧锅炉的老司令要伙食费去。“老司令”这人有才知道，不就是烧锅炉的那位头发都花白老军工吗。因为他负责宿舍楼的冷暖大家都开玩笑叫他“老司令”。有才黑暗中对司务长撇撇嘴满脸的不相信，司务长没有回头却好像看见了有才的表情。他胸有成竹的告诉有才把这两袋炸药包——白面送给老司令，这城池就算拿下了。

有才他们到锅炉房的时候，老司令和他的徒弟正在添煤压火准备休息。凌晨三四点要起来开炉升温的，这锅炉不止供应部队宿舍楼也供应首长居住的将军楼的。司务长笑嘻嘻的给老司令和他徒弟各点上一颗烟打开话匣子。讲现在物价如何涨得厉害一棵白菜都几块钱！你们老军工也不容易，家属从外地来北京挣那点工资都不够吃饭的。自己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刚当司务长没经验。春节这段日子只顾着连队调剂伙食了，没有算计把伙食经费花超了，买煤的钱都没了。老同志您看能不能借几车煤先应应急。

“老司令”年岁大办事沉稳也不表态抽着烟做思考装。他徒弟看着两整袋白面憋不住来了情绪，在一边附和司务长的话题。他诉说着师傅和自己的不容易，有这两袋面够一家吃阵子了。“老司令”依然没有表情看也不看放在地上的两袋白面。司务长看着他把手里的烟掐了之后又赶紧给续上一根点上。“老司令”抽了一口吐出个烟泡慢条斯理地对司务长和有才讲，以前也有别的连队找自己借过几车煤应急，答谢的可不只是两袋白面。再说，这白面只能蒸馒头，现在卖菜多贵呀！总不能每天去你们连队灶上拿菜和肉，影响也不好。老伴年前就来这陪自己了也没能吃顿饺子，买不起肉啊。

听话听音儿，司务长明白了这老司令是在讲价钱啊！一跺脚告诉有才去把咱们冰箱里留的猪后座搬过来。有才这舍不得啊！那个猪后座十几斤够连队炒几次菜的说送人就送人了？！不就是借几车煤呀。没办法司务长发话了，有才骑车不一会就把猪后座搬过来了。“老司令”看看地上的两袋面和桌子上的一个猪后座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伸腰，对司务长和有才说他们师徒俩忙一天太累了要休息了，让他们早点回去吧。

有才这个气！什么意思？两袋面，十几斤的猪后座就换回两句话：他要休息了，让自己和司务长早点回去吧！有才刚要和老司令理论，司务长使个眼色带有才走出锅炉房。刚走出不远就乐上了，告诉有才行动开始！

这七八个人三辆小车轮番的去煤堆装车回烧火间卸车，不到半小时烧火间的煤池子就满了。有才告诉司务长烧火间的煤池子满了，够用一个多月了。司务长撇撇嘴这才是咱们两袋面的，再拉一个猪后座的！有才说拉这么多以后怎么还？班长在一边直乐有才冒傻气，这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等你当了班长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这几个人一直忙活到后半夜烧火间全是拉来的煤都无处放脚了。司务长才善罢甘休。班长和小四川没有和有才一起拉煤，他俩个人在炊事班正忙活。大家洗把脸来到饭堂一看满满一桌子好菜，桌子上还放着两瓶二锅头。司务长和班长招呼这几个人敞开吃，不够再炒几个菜。这司务长和班长是豁出去了，从来没有这么敞亮过。大家吃饱喝足往回走的时候司务长告诉大家，因为今天的午夜行动很成功取得了满意效果，所有参加行动的同志明天早晨可以不起床。他和班长来做早饭！但是有一条不管谁问就说今晚在连队睡觉，哪里也没去！

不就是借几车煤吗？这么神秘！还什么午夜行动！这事会败露吗？如果营房处发现怎么办？不会除名回家吧？看着前面走着的几位吃饱了也喝美了，有才心里直发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