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白之冤

老人们常说：远不玩水，近不玩火。有才一直不明白这话是啥意思，，慢慢的在生活中就有了感悟。老人们说的不只是水，而是这个社会。你从没有到过那条河或是坑塘你就不知道它的深浅，靠近它或许给你带来的都是没顶之灾。这不，拜师学艺没几天，就已经有人开始给有才挖坑了。

有才跟着庞师傅屁股后面向每个站在灶头边上的师傅打着招呼，相互介绍着。后来有才才知道干餐饮业也是有行规的，凭本事吃饭。灶头又分个一二三，谁手艺好谁是头灶，然后二灶，以此类推。一号灶是自己师傅；二号灶是一个姓孙的师傅他是军工，也就三十多岁白白净净的；三号灶是一个山东的志愿兵姓李，也带着一个战士徒弟；还有一个干面点的老康师傅马上该退休了。这位老先生白案上的活儿可是不简单，据说多次获得将军的肯定。工资和奖金仅比有才师傅略微少点，这位置李师傅窥视已久了。活不多干钱不少拿的岗位谁不想啊？

厨师是勤行，在大会堂学厨艺的时候京城厨艺中有座次的老师傅给有才他们上过这些课。灶上的规矩多！不许摸别人切菜的刀。别管你多大厨师，哪怕事情火上房也不会轻易用别人的菜刀来下厨切菜。这里面说道多了，慢慢会和大家交流。要说这些事有才也是知道的，可事情却偏偏出在这！

有才，帮我剥点蒜！有才，这锅咋还没洗干净？！庞师傅不在的时候这几位师傅坐在凳子上吆喝有才干各种活路。炒菜的时候有才刚站到灶边想看看放啥调料什么火候放，他们就会支开有才。不是让有才去储藏室拿调料就是让有才把装菜的碗呀盘子呀再洗一遍。庞师傅在的时候，一个个装作手把手的教有才。有才年轻初来乍到，也不敢说呀。

孙师傅人不错就是不爱说话，给人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曾告诉过有才，厨师是勤行；眼里要有活儿，手上更要会干活儿。这机关食堂可不比连队少说话多干活，要不死你都不知道咋死的。有才很不以为然，心想只要自己真诚友善，还能交不下朋友？在连队这两年，也有不少和有才关系好的战友。再说，自己就是一个临时过来学习的大头兵和大家也没有利益之争，还能有人害自己吗？

没过几天果然出事了。每天有才不等起床号吹响就从连队赶到招待灶；晚上如果有客餐就等客餐完毕，帮着几个女孩子服务员收拾完再回连队。一来是多付出好给师傅们留下个好印象，二来也想多学习一些东西。他和那个采买员肖文年岁差不多有共同语言。那个跟着三灶李师傅学艺的战士比有才早一年兵一直鞍前马后的侍候李师傅。他从来不干这些杂活，听肖文说他姐夫是军需处的一个什么助理，还是中校军官呢！每当客餐要做新鲜菜式，李师傅和他徒弟都故意躲着有才。有才刚要走近就用充满戒备的眼光逼迫有才离开。有才也知趣得远远躲开了，心里也明白自人家的用意。

那次也是该出事，晚上李师傅的徒弟也没有走和大家一块搞卫生收拾桌椅板凳。从首长请客的席面上撤下来的各种主食没人动，坏就坏在有才多了一句嘴。他也是无意地说了一句：这么多人用餐面点一样也没人动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知谁第二天告诉了那个马上要退休的老康师傅。这下算捅了马蜂窝了！

“我干这行四十年了，谁说过我做的不好？你小小年纪敢来讲评我！”老头气咻咻的坐在凳子上，工作服也没换嘴里一直不停地嚷嚷着。有时候，有才把自己活干完了会帮着康师傅干些费力气的活儿。比如揉揉面，擦擦各种用具什么的。老头平时看有才干活满有眼色的，在不忙的时候还会教有才拿面团捏个小刺猬或者小猪小狗什么。要说这爷俩关系处理的也不错呀！后厨的人谁也不知声都闷头干自己的活。有才刚进门不知咋回事，看老师傅不高兴发脾气就过去安慰老师傅。

“小小年纪别给我来这一套，你小家雀能玩过我老家贼吗？我做得不好，你能做好了？！人不大野心到不小！”康师傅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用手一扒拉有才：“别在我跟前儿充好人！什么东西！”

有才蒙了，这是咋说的呢？李师傅走过来脸上笑嘻嘻地说：“有才啊，看你把老师傅气的。这是咱们灶上的元老，你师傅穿军装的时候康师傅就在这工作了。咋能背后说老师傅坏话呢！还说什么做的面点喂狗都不吃，你这话说的也太重了。我都看不过去了。”

我什么时候说这样的话了？我怎么可能这样说老师傅？干嘛大家指责我呀！有才眼里含着泪傻傻的站在那，不知道何去何从了。自己师傅今天又不在，是走还是留？进退两难！扭头回连队吗？指导员是托关系才让自己来这里学习的。不回去在这干，可是师傅不在连个下台的台阶都没有。有才脸红脖子粗地尴尬的站在那里。

有才！去储藏室给我拿点调料去。这事儿等你师傅回来以后在处理。临时主灶的孙师傅面无表情的把有才支开，算是给有才一个台阶。他又转身安排灶上当天的工作。李师傅还在老头耳边嘀咕片汤话呢。孙师傅看了他一眼：“少说两句吧，真的假不了。谁也不容易，这人呀，不能脏了心！”

李师傅做无辜状摊开双手：“我说啥了？我这不是在劝老康师傅吗。有才真是不懂事，等你师父回来好好教教你”看看没人理他的茬，悻悻地转身干活了。

谁在背后给康师傅递小话儿了？到底是谁的心脏了？有才的师傅还能不能留有才在这学习厨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