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民国大学生

吴梓文和何雪慧领着叶枫三人走到两层青砖大瓦房旁边的一间小木屋，从小木屋里时不时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叶枫听得出是烧稻杆的声音，他小时候在农村外婆家经常听到这种声音。

由于光线被两层青砖大瓦房给挡了大半，小木屋里面有点黑，没有电灯，也没有点蜡烛，还好屋子右边角落炊台里的火烧得正旺，给屋子里带来了一些亮光，才让叶枫他们看清了小木屋里面的布置。小木屋右边靠木墙放了一张小圆桌和六张四脚小凳子，右边角落放着米缸和几张备用的小凳子，左边角落是炊台，炊台前两名身穿着灰色大襟袄的中年妇女正在忙着，一个正在炒菜，一个则蹲在炊台前面，时不时地把稻杆放进炊台里烧。

“学校有专门的厨师？”叶枫有些惊讶地说道，条件差成这样，连教室都是慈善人士捐钱建造的，还雇厨师就有点奢侈了。

“怎么可能还有余钱请厨师，这两位是两个小孩的家长，为了让我们能够专心教书，家长们轮流过来煮饭的。”吴梓文苦笑着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叶枫轻声应道。

“张婶，今天有三个客人来，学校提前半个小时下课了。煮好的菜，等放菜的桌子搬过来就可以拿出去了。”何雪慧走进小木屋，笑着跟坐在炊台前面烧稻杆的中年妇女说道。

“好的，何姑娘。”坐在炊台前面烧稻杆的中年妇女抬头看向何雪慧，说道。

何雪慧从炊台上拿起一瓶米酒和三个大碗，接着说道。“对了，李婶，煮完这个菜，麻烦另外再拿三个鸡蛋煮个鸡蛋汤招待客人。”

“好的，何姑娘。”正在炒菜的中年妇女答应道。

交代完事情，何雪慧拿着米酒和三个大碗转身走出小木屋，她走出门口时，吴梓文和贺强已经把一张有点高的木桌从青砖瓦房的二楼搬了下来，这张木桌是用来放饭和菜的，开饭时再一个个分给孩子们，平时一般是放在二楼走廊，免得下雨时被淋坏。

“来，饭还要等下子才得吃，先喝点酒暖暖身子。”何雪慧热情地招呼叶枫三人，分别给他们倒了一大碗的酒。

叶枫三人也不客气，这天气本来就有点冷，喝点酒暖暖身子对他们没坏处，贺强和李安喝了两口，觉得身体暖了好多，才把头盔摘了下来放在小木屋里。

小孩子们的动作很快，叶枫三人刚喝了几口，他们就已经从教室里拿碗出来，并在木桌前排好了队，那急切的样子让叶枫三人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可怜。

“孩子们中午是不是没有吃饱？”贺强忍不住看向吴梓文，问道。

“吃饱倒是吃饱了，就是中午只有素菜，晚上这一餐才有肉菜，所以孩子们吃晚餐特别积极。”吴梓文有些无奈地说道。

“唉，都是穷闹的。”贺强感概道，他要是手里有钱，肯定会全部捐出来，让这些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吃好一点，可惜他现在钱包里的钱民国时根本不认，银行卡更不用说了。

“可惜我们出来执行军务时都没带什么钱，等我们回到部队之后一定寄一些钱过来让孩子们吃好一点。”叶枫很惋惜地说道，到了这个份上，他想不说他们身上没什么钱都不行了。

“太好了，我在这里替孩子们先谢谢你们了。”吴梓文十分高兴地说道，他觉得他们身上带的钱可能太少了，回去路上还要用，不好拿出来捐。他们一回到部队，肯定会寄不少钱过来，这样孩子们就能吃好点了，至于欺骗他，吴梓文觉得可能性不大，看叶枫这人的气质，在部队的官绝对不小，怎么可能还少这点钱。

砰，张婶把一盆饭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众人不好意思再聊天了，赶紧进小木屋把煮好的菜拿出来。

一盆饭，一盆白菜，一盆土豆，一盆腊肉，再加一锅萝卜汤。吴梓文、何雪慧和在厨房帮忙的两名中年妇女依次站在一盆饭和三盆菜面前，小孩子一个个走过，他们拿着勺子一个个分饭和菜给他们，二十多个小孩很快就分完了。

汤不用分，直接放在教室里面，孩子们打完饭都是回教室吃，哪个小孩想喝汤就自己舀。

“为什么不让孩子们自己回家吃晚饭？”叶枫有些奇怪地问吴梓文道，以前他们读书，顶多在学校吃午饭，晚饭一般都是回家吃的好不好。

“这里的农民干农活经常要干到晚上八九点，许多小孩子回家还要自己做饭，八九岁的小孩太小了，自己做饭有点危险，所以就统一在学校吃晚饭了。”吴梓文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叶枫明白了，他心想民国的农民真是够累的，竟然要经常干到晚上八九点，即使这样辛苦，生活却还是极端贫困，真是可怜啊。

“好了，别聊了，赶紧进屋子吃饭。”何雪慧的声音从小木屋里传出来。

女朋友的话就是圣旨，吴梓文赶紧招呼叶枫三人进小木屋里吃饭，小圆桌已经拉到了中间，四周放了七张凳子，有一张估计是从右边角落那里拿过来的，桌子上摆着刚才孩子们吃的两菜一肉一汤，再加一份鸡蛋汤。

小圆桌的中间点了一根蜡烛，借着蜡烛的灯光，叶枫看到右边木墙上挂着一个挂历，日期为10月25号，

一张小圆桌坐七个人，有点挤了，不过大家吃得还是很开心，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吴梓文你们应该还是学生吧，怎么跑来这里教书了？”叶枫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啊，我和我女朋友都是金陵大学的学生，大三的课已经上完，大四没课了，剩下的就是找实习岗位，我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实力岗位，听说这里很困难，没钱招老师，就跑来这里支援一下，当孩子们几个月的老师再说了。”吴梓文有些无奈地说道。

“民国大学生不是很少吗？怎么会找不到工作啊。”叶枫有些奇怪地问道。

“找不到工作的多喽，我同学将近一半都找不到稍微正规点的工作。”吴梓文说道。

“我同学也有将近一半找不到好一点的工作。”何雪慧接着说道。

叶枫三人听得直冒冷汗，看来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民国的时候就有了。

“你的专业是不是比较偏啊？”贺强问道，他觉得可能是专业比较冷，不然民国这么少大学生，怎么可能有一半的学生找不到工作。

“我学的是经济学，算是热门专业了，本来以为有张大学文凭能进好点的银行，可是这两年这个专业太热门了，学的人太多，竞争太激烈，找个稍好一点的银行实习岗位真的很不容易。”吴梓文感概道。

“银行也有不好的吗？”李安有些疑惑地问道，在他的印象中，银行工作都是好工作，像他的许多高中同学，能进银行的都开心着呢。

“多喽，上海的许多银行出点事，就经常被储户挤兑到倒闭，私人和官营的都有，所以抗风险能力差的银行我是不去的。”吴梓文有点诧异地看了一眼贺强，说道，他心想报纸上经常登银行倒闭的新闻，难道此人平时都不看的吗？

“。。。。。。。。。。。。。。。。。。。。。。。”

“。。。。。。。。。。。。。。。。。。。。。。。”

“。。。。。。。。。。。。。。。。。。。。。。。”

叶枫三人听完面面相窥，他们所处的时代还没听说银行有倒闭的，果然时代不同，许多观念也不一样。

“梓文，三位估计都是长年在国外呆的，在国外银行工作大多都不错。”何雪慧笑了笑，猜测道，她的话替叶枫三人解围，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是啊，我有好几个外国朋友在银行工作，收入都很高的。”叶枫笑着说道。

“外国银行的待遇自然不一样，国内的根本没法比。”吴梓文露出一副神往的表情，说道。

看到吴梓文崇洋媚外的样子，叶枫心里很不高兴，不过这个时代的国人绝大多数都是如此，他也不好说什么，谁让中国此时跟西方国家的差距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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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边吃边聊，这一餐足足吃了一个半小时才结束，开始吃饭时还有点亮的天空，结束时已经变得有些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