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让人震惊的西洋腕表

清晨，阳光从东边斜射而下，透过木窗的缝隙射进房间，照在叶枫的脸上，也许是感觉到了一点热度，他朦朦珑珑地睁开了眼睛。

叶枫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穿上昨天贺强给的衣服，为了防止手表被碰到，今天他没把手表戴在手腕上，而是放进裤子的口袋里。

用水杯里的水简单漱了一下口，叶枫走出了房间，他看到贺强和李安也醒了，正在楼下做运动。今天他们没穿空军单皮上衣，两人都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衫，果然如他预料的一样，他们只带了短袖衣服。

“叶大哥醒啦，粥煮好了，下来喝粥。”吴梓文从小木屋里走出来，跟楼上的叶枫招了招手，说道。

今天太阳出来了，不像昨天阴沉沉的，温度比昨天回暖不少，吴梓文看到叶枫三人都穿短袖也没觉得奇怪。

“哦，好的。”叶枫笑着说道。

早餐是白粥加一点桃菜，叶枫喝了一口粥，跟吴文梓说道：“吴兄，你知道徐州哪里能弄到航空汽油吗？或者知道飞机场在哪也行。“

“这个我不清楚。”吴梓文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的飞机没油了，今天去徐州看看能不能搞到油，搞不到的话，飞机恐怕要放在你们这里一阵子了，希望吴兄能保密。”叶枫想了一下，说道，他决定做好两手准备。

“这个没问题。”吴文梓笑着答应道，他想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飞机就这么放在空地上实在太显眼，需要拿一些树枝遮住才好。”

“等喝完粥，我们去折一些树枝过去盖住飞机。还有，我们要去徐州，飞机没油了只能走陆路，恐怕还需要吴兄帮找一辆马车才得，当然钱由我们来付。”叶枫用期冀的眼睛望着吴梓文，说道。

“村里就陈老和何老有马车，那我现在赶紧过去找他们才得，免得他们都出门就晚了。”吴梓文听到需要马车，立马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吴梓文出去了一个多小时，等他带着一名皮肤黝黑的老人走到飞机旁边的时候，叶枫三人已经用树枝基本上把飞机盖住了，为了避免大风吹掉，他们还拿绳子把许多大树枝跟飞机的机冀绑了起来。

“可以了，从三百多米远的地方看过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是一架飞机，再说这边就没几个人认得飞机。”吴梓文笑着说道。

看到吴梓文带了个人过来，叶枫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笑着问道：““吴兄，旁边这位是陈老还是何老？”

“陈老，何老已经赶马车去马陵山了。这里离徐州差不多一百五十公里，坐马车估计要好七八个小时才到，你们得赶紧出发了。”吴梓文估算了一下，说道，他对去徐州的路程倒是很熟。

“恩，我们得赶紧出发了。”叶枫说道，他也觉得时候不早了，得尽快出发了，三人回房间拿了一下东西就跟着陈老上了他的马车。

“我跟陈老说好了，搭你们三个人去徐州，只要五百文铜钱。”吴梓文一边跟叶枫说，一边举起一只手并稍微张开。

“哦，好的，懂了，谢谢你，再见。”叶枫挥了挥，说道。

贺强和李安也跟着挥手跟吴梓文道别，他女朋友何雪慧估计正忙着上课，没空过来。

陈老的车有点旧，不过马还算比较健壮，拉四个人刚开始的速度堪堪比一个人慢跑快一点，后面逐渐快了起来。

叶枫三人的穿着在民国是很新潮的，他们一齐坐在陈老这部旧车上实在是有点不伦不类，一路上非常引人瞩目。刚开始从小周村出发时是小路，路上行人不多，叶枫三人还没什么感觉，等进入了马陵山镇后，行人多了，遇到的路人纷纷看过来，甚至许多人走过了还要回头看上几眼，一种被人围观的感觉涌上叶枫三人的心头。

“我怎么感觉我们像公园里的大猩猩，别人眼中的异类，路过的人都喜欢看几眼。”叶枫轻声说道，他觉得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我也有这种感觉，要是有网络，我们肯定是网络红人。”李安低声说道。

“我们得买几套新衣服才得。”贺强小声说道。

手里还没钱买衣服，叶枫凑上前询问正在驾马车的陈老：“陈老，您知道徐州最大的当铺在哪吗？”

“知道啊，在徐州南关上街上。”陈老回答道。

“哦，那请您带我们过去呗，我们要去当一点东西。”叶枫说道。

“哦，好。”陈老愣了一下，回道，他心想这三位先生看来钱不够花了，要去当东西。

在路人一片异样的眼光中，一匹老马拉着四个人向徐州缓缓前进。

徐州自古就是南北要冲，历史地理学家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里描述徐州是“州冈峦环合，汴泗交流，北走齐、鲁，西通梁、宋，自昔要害地也。”

民国时，两条中国最重要的两条交通大动脉津浦铁路和陇海铁路在徐州交汇，徐州因为成为交通枢纽，更显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逐渐发展成江苏省的第二大城市，城市十分繁华热闹。

陈老和叶枫三人经过八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在下午四点多到达了徐州的南关上街。

南关上街位于徐州市中心，只要不下雨，街道上总是很多行人，熙熙攘攘，热闹异常，车倒是比较少，只是时不时有一辆汽车、马车和一种叶枫四人从未见过的两轮人力车路过。

人总是好奇新奇事情，路过时，叶枫三人不由多看了两眼这种人力力，车的两轮是钢丝橡胶轮，车上安装有铜喇叭和车灯，车后装有帆布防雨篷。

“这就是黄包车了吧，不过这车好像并不是黄色的啊。”李安有些奇怪地说道。

“估计只有上海那边才把车统一刷成黄色吧。”贺强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他心想看民国上海滩的电影多了，多少影响一点大家的判断。

“晚点我们到上海就懂了。”叶枫笑着说道。

街道的两旁，各式各样的店铺都有，杂货铺和衣服店最多，走几步就有一家，大多数店铺都将他们最好的货式陈列出来引诱路人，只有一家特殊的店铺只打开了铁门，铁门两边用灰砖砌成一道两米高，八米长的门墙，在铁门旁边的门墙上方吊着一个个大大的“当”字。

陈老把马车停在离门墙十多米之外，由于马车没有车棚，叶枫三人只能坐在平常陈老放货物的地方，他们三人的穿着在民国是很新潮，坐在陈老的车上显得不伦不类，非常引人瞩目，路过的人都要看上几眼。

叶枫三人一路上都已经被看习惯了，这时自然都是神情自若，对路人的围观完全熟视无睹，更是引起路人的一阵阵惊叹。

“叶先生，那里就是徐州最大的当铺——谨丰当铺。”陈老指着那打开了两扇铁门的地方，说道。

“哦。”叶枫轻声应道，接着他拍了拍贺强肩膀，说道：“贺强，你跟我一起去吧，李安在这里等着。”

“哦，好。”贺强愣了一下，应道。

两人走下马车，慢步走向那两扇打开的铁门，两人心里现在都有些打鼓。

“我这块表八万买的，戴了两年多，不过我保管得很好，看上去跟新的没什么区别。贺强，你说大概能当多少银元？我记得民国是用银元来流通的。”叶枫心里有些没底。

“我哪知道，我记得电视里好像一个银元可以换几百铜钱，估计一个银元应该相当于我们那时的一百块吧，当铺据说都是只给抵押物一半的价钱，你八万买的，又戴了两年多，折个旧，应该能当个三四百银元吧。”贺强分析道。

“哦，那我们争取当个四百银元。”叶枫觉得这个数目差不多了。

两人走进铁门，看到离铁门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栋二层小楼，小楼旁边还有耳房和厢房，看来是一个像四合院一样的大院子。

在小楼一楼的黑漆大门上，挂着一块写着“谨丰当铺”四个大字的匾额，叶枫和施杰走进大门里，只见一楼分为三部分，正中间是一米多高的柜台，东西两边各有一个房间。

看到有客人来，立马有一名伙计迎上前，笑着问道：“请问两位先生是当东西还是赎当啊？”

“当东西。”叶枫笑着说道。

“哦，那这边请。”伙计把叶枫和贺强领进一楼东边房间里的一个茶几旁坐下，还倒了两杯热茶给他们。

叶枫喝了一口，就确定是普通的普洱茶，这种茶比较便宜，他读书的时候经常喝。

“两位请稍等，我去叫管事的过来。”后生满脸堆笑道。

“有劳了。”叶枫笑着说道。

伙计出去没多久，一名身穿长袍马褂的中年男子笑着走了进来，他坐下后，伙计立马端了一杯茶过来，估计是之前就沏好的。

“在下是谨丰当铺的管事刘兆祥，不懂两位怎么称呼？”中年男子坐在叶枫和施杰对面后，笑着问道。

“何卫国。”

“秦纵横。”

叶枫和贺强分别把各自想好的假名说了出来。

“请问何兄、秦兄当的是何物？”刘兆祥笑着问道。

“管事的请看，我们要当这个。”叶枫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了劳力士18K玫瑰金手表递了过去。

“竟是西洋腕表！”刘兆祥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东西可是稀罕物，连他都没见过几个，西洋怀表他倒是见过不少。

叶枫和贺强对管事的这个惊讶表情很满意，这样就证明这种手表稀少，越稀少的东西才越值钱嘛。

“这个表带和表壳是金子做的？”刘兆祥摸了摸手表，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玫瑰金，黄金和铜的合金。”叶枫解释道。

“哦。”刘兆祥倒是听说过这种合金，西洋人很喜欢用这种合金来做首饰和加工，现在看来延伸到手表领域来了。

“来人。”

刘兆祥又摸了一会还是无法确定价值，从外面叫来了一名伙计。

“去把钟表店的王掌柜请来，就说我有事请他帮忙，让他务必过来。还有，你出去让人沏两杯上好的茶过来。”刘兆祥吩咐道。

“好的，管事。”伙计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何兄、秦兄，手表的鉴定在下不太擅长，请两位稍等片刻。”刘兆祥有些歉意地说道。

“理解，毕竟西洋腕表也不多见。”叶枫很是善解人意地说道。

正说着，一名伙计已经端了两杯上好的茶过来，分别放在叶枫和贺强的面前，同时把两人的旧茶换掉。

“这红色的茶是什么茶？口感不错。”贺强喝了一口，好奇地问道。

“这是梧州的特级六堡茶，名气比西湖龙井、安徽铁观音和碧螺春差很多，不过口感很独特，红、浓、陈、醇，有独特的槟榔香气……………………。”刘兆祥对茶的研究到是很深，给叶枫和贺强深深上了一课，他们也知道这位刘管事纯粹是磨时间，好等专家过来鉴定，不过对好茶没什么了解的两人听他这么胡吹一阵子，倒也知道了不少茶的知识。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一名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在店伙计的引路下，走了进来。来人自然是刘兆祥专门让人去请的王掌柜。

“老刘，你让我鉴定的西洋表就是茶几放着的这块表？”王掌柜刚坐下来，心神就被茶几上放着的劳力士表吸引住了，西洋的腕表他也见过，不过大都是方形的，像这种圆形的腕表他都没见过。

“正是，老王你看看。”刘兆祥笑着说道。

“是瑞士劳力士的牌子，俄罗斯出产的玫瑰金制作了，手动上链，设计不错，整个外形很美观。”王掌柜看了一会，立马说出了很多名堂，接着他看到表壳上的出厂时间，有些震惊地说道：“咦，这出厂时间怎么是1991年？”

“这表是今年出产的，第二个9本来是刻成了3的，工人刻错了，我发现后也懒得让他们改了。”叶枫笑着很自然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王掌柜摸着劳力士说道，他心想，看来洋人又开始了一种新的设计潮流。

“这块表不知两位想当多少银元？”看到王掌柜对这块表这种推崇，刘兆祥开始试探性地询问价格。

“五百银元。”叶枫伸出了一个巴掌，说道，他开了一个比心里价位高一点的价格，开太高的话就显得他没有诚意了。

“这块设计是很新款，不过太新款总会有一些缺陷没有暴露，还有劳力士机芯有一个缺陷，………………”王掌柜在旁边开始挑一些手表的毛病了，这是商人压价的手段。

“那两位觉得这块表能当多少价钱？”贺强问道。

王掌柜在刘兆祥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刘兆祥伸出三个手指，笑着说道：“三百银元差不多。”

“一人让一步吧，四百银元。”叶枫说出了他的心理价位。

“再加五十银元，三百五。”刘兆祥说道。

“不行，最少四百银元。”叶枫坚持不再让价。

“行，那就四百银元吧，我带两位去中间柜台开当票，去西屋取钱。”刘兆祥倒也爽快，直接同意了。

对方这么容易就让步了，叶枫和贺强两人心里莫名地有种当少了的感觉。

银元是用筒纸装好的，一个筒纸是二十块银元，当铺给了二十筒银元给叶枫和施杰两人，为了方便两人，还送了两个袋子让他们装银元。

在走出大门的路上，叶枫心有不甘地说道：“感觉当少了，那手表价值可能更高。”

“叶大哥，当都当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们不了解行情，当少一点正常。”贺强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