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纳粹黄金

“这金砖，说不定还真是德国纳粹的！”徐中明说。

午后睡起来，淘气给电兔叫来了，应该是通报了情况商议怎么说服我，所以电兔见到我就是这么一句。

“我看你们是盗墓笔记藏地密码看多了。以为那就是历史。”我是不以为然。

电兔却说：“帽子，我看你退伍这些年躲在这小院里安逸惯了，忘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人家白纸扇说的不错，就你这店里的货，就是全按照理想价格卖出去，能卖几个钱？”

我翻翻白眼：“你们是都被常虹那个白纸扇给洗脑了吧？”

“人家说的有道理。”两人竟然齐声。

这时候白纸扇打来了微信电话，我拿起手机接听。

白纸扇先是发来了一张图片：“你看看。”

我仔细看看那图，竟然是一堆金砖，外观一样，上面也有那卐字标志。

“网上的图。”白纸扇道，“波兰政府发现的纳粹黄金宝藏，在二战期间德国修建的秘密地下建筑的夹层中发现的。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和我们拿到的那块一样？”

放大了图片看，果然很像。于是回答了一声嗯。

白纸扇说：“这就是个机会，金子不可能告诉你我就在那儿等你。所以，怎么选，就看你了。”

我第一次出现了犹豫：“那，我想想。”

白纸扇说：“去不去，你决定。怎么去，钱、车、装备这些是小问题。决定了，就要一往无前。”

放下电话，我看看眼前的两人：“就我那凯越，在市区里跑还凑合。拉上我们三四个人，装备，恐怕就不行了。看抖音上不是有很多去西藏的车，路上车坏了，就只能丢在路边？损失车没什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把我们丢在路上，怎么找黄金宝藏？”

淘气说：“这样吧，我看白纸扇确实办法多。叫他过来，一起商量商量。”

我看看斜射的阳光：“你都懒得送人家，叫人家自己打车走了。现在又请人家回来，好意思么？”

徐中明拿起我的电脑：“这样吧，我也上网看看。解决一下装备问题。看一下路书攻略什么的。不过帽子哥，这钱的事情，还得你去想办法。”

见我同意了，淘气也兴奋：“那，我去准备东西。什么帐篷氧气袋军刀红景天的。”

电兔打开电脑看看我：“帽子，这组团的事情，要不要告诉白纸扇？话说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可是外人，不过，也是高人。你看着办。”

我想了想：“看他的意思是想去，不过没明说，他家我去过，别墅小院，漂亮着呢，不一定像我们这样穷。”

“他做什么的？”电兔问一句，忽然说：“算了，算我没问，我自己查。”

淘气望着我，恳求道：“帽子哥，我觉得白纸扇这个人还不错，遇事冷静，有办法。也要他加入吧，咱们都是讲义气的人，到时候分他一份金子就行了。”

现在想来，我也感觉白纸扇这个人不错，于是点点头。淘气急忙在微信里联系白纸扇。我走去旧书堆里面，找出一张中国公路旅游地图，开始查找路线。

回来的时候，淘气将那聊天界面给我看。

淘气：帽子哥已经同意了，你愿意不愿意加入寻宝团？

白纸扇：同意就好。你们准备吧，需要什么告诉我。我这几天还要查贾明旺的事情，能多拿到点资料，找起来更方便。

我点点头说：“叫他先查这件事吧，就贾明旺断更的那一带，沱沱河，索南达杰保护站那一片就是数百里的可可西里无人区。没头苍蝇一样闯进去，怎么找？能拿到更多的资料才好。”

电兔忽然说：“帽子，你那凯越的车钥匙给我用一下。我还得去门口给车拍个照。”

“干嘛？”淘气问。

“我要混进汽车之家本地车友群，人家找我要论坛ID。我刚注册的，不过，要快速提升到论坛元老，就必须有用车体会什么的。文字可以去复制粘贴，可照片，尤其是钥匙的照片是必备的。”

淘气拿来了车钥匙。电兔拿着手机出去找车。我这边犯了愁。

加上白纸扇，一共四个人。如果按照那些自驾游攻略上说的，一个人至少要准备一万五到两万。四个人就要八万。这还不算所需装备和车的钱。

以前军演的时候，我们部队去过罗布泊的无人区。一切给养，从饮用水到汽油，食品和野外装备，一样都不能少。即使是这样，那次军演当中，还是有个侦察分队误入盐湖，那结晶的岩盐锋利的像玻璃，他们的猛士高机动车的轮胎一个个都划破。最后还是军演指挥部给空投了备用轮胎。

这是一支六十多人和二十几辆高机动越野车组成的分队，人员受过严格的野外生存训练，所用的车辆性能也没的说。即使如此，还免不了被困住。就别说我们了。

要说野外生存，我们这堆人当中，我，酋长、大头兵都受过严格的训练，也参加过实战演习。可他们两个都不在国内。徐中明虽然也当过兵，不过，电子对抗是高科技，平时领导们捧在手里怕给他们摔了，含在嘴里怕他们化了。体能和野战素质肯定不能和我们这些一线的相比。至于白纸扇那身肥肉，淘气豆芽菜那样的身材，到时候也是个累赘。

我拿起手机，给酋长和大头兵发了个信息：“都在那儿啊，哥遇到难题了。”

酋长回的很快：“伦敦机场，正打算飞巴黎。”

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打算去西藏，要帮手。”

“西藏？”酋长嬉皮笑脸，“和新嫂子新婚自驾游？”

那一瞬间气得我差点拉黑这家伙。干脆关掉页面，找到大头兵。

而大头兵竟然没回复。微信这东西比不上QQ就是看不到对方是不是在线。我倒是不指望他们能回来帮我，不过，酋长春风得意，应该赚了不少钱。大头兵去南美秘鲁继承姑姑的家业，说不定有不少现金，他有钱的话，让他投资也行。

等了几分钟，大头兵还没回复，无奈只能转回酋长的页面：“借点钱。”

“多少，干嘛用？”酋长回复的很快。

我算了一下，买辆普拉多这样的越野车至少要50万，上完牌加上保险，出行的装备和沿途的费用，加起来应该超过70万。

没想到这回儿酋长打来了国际长途：“微信上是你么？”

我一愣：“是啊，怎么了？”

“微信里说找我借钱，我以为你被盗号了呢。”酋长笑着说。

“没盗号。”我说，“发现个机会，可能搞点钱，所以要去西藏看看。我们四个人的消耗，装备，还要买个四驱的普拉多那样的越野车。所以找你借70万，人民币。”

“什么机会？”酋长说，“帽子，有发财的机会，你就忘了我了？算我投资不行么？有钱赚，按投资分成。你这个人性格一会儿开朗一会儿稳重的，我觉得不错。”

我顿时喜出望外：“行啊，你说吧，投资多少？”

酋长问：“你们什么时候出发？还四个人，大头兵回来了？”

“没，大头兵去了秘鲁，还没消息。”我说，“我和淘气，电兔。还有个朋友介绍过来的朋友。就是他给我们提供了不少线索。”

“不是去偷唐卡吧？”酋长说，“那个可是文物，抓住要判刑的。”

“不是不是！”我急忙说，“TMD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你还不知道我么，冰冷的饭不吃，犯法的事情不做，肯定合法，我都问过律师了，人家说这种叫偶然所得。”

“你这投资里，大头是四驱越野车。”酋长说：“户外装备野营用品之类的，用不了几万块。这样吧，我负责给你们解决汽车。其他的，你们自己想办法，行不？”

“可以的。”——虽然有点失望，不过想到投资收益要按比例分成，这家伙坐在商务舱里就能拿钱心有不甘，我们却要去赴汤蹈火。

“要四驱车，普拉多之类的。”我说。

“你还在唐人文化园住吧？”酋长说，“我们公司在国内有办事处，也有协作公司。我帮你联系一下，叫人送过去。至于车型，肯定让你满意的。”

他低声说：“还有特种装备，你肯定搞不到的。不过，车用完了，你还得还给我。”

听到他那个“特种装备”，我心领神会：“行，什么时候到？”

“我安排一下，你等电话吧，用不了几天的。”酋长说，“该我登机了，有事留言。”

放下电话，电兔已经回来了，和淘气一起听完了我和酋长的通话。

“车有了？”淘气问。

“酋长答应解决车的问题，”我说，“至于装备什么的，咱们就好好做做功课，该添置就添置，另外，把情况向白纸扇通报一下。”

那几天我们三个逛遍了本市的户外用品和劳保用品店。我和电兔都当过兵，知道野外生存的装备并不一定都是高大上的碳纤、钛合金和高强塑胶。防刮布的迷彩服最适合野外，与户外用品店的货色相比，也就是颜色不够显眼，如果遇到事情，救援不方便。但两者的价格就相差几十倍。最适合徒步的，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徒步鞋。而是军用高腰帆布鞋，有胶钉的那种，便宜还好用。劳保用品店里有的是这种退役的装备。

只是酒精炉、帐篷这些没得选，只能在户外店出高价。实体店以外，电商平台也采购了一笔。为了扩大搜索范围，听了电兔的建议，还买了大疆无人机。

随着快递小哥一次次的电话，各路装备陆续到齐。采购的同时，我们也在网上做功课。藏地密码上写到德国科考队到西藏探询世界轴心的故事也收集了各种版本。竟然是历史事实。

这期间白纸扇没露面，那天下午，电兔忽然神秘兮兮的问我：“帽子，你知道白纸扇是干什么的么？”

我摇摇头，白纸扇是林律师介绍来的朋友，林律师说白纸扇帮他调查一些不宜由律师亲自出面调查的事情，别的没说，白纸扇也没说过。实际情况是，白纸扇一到，我们就马上投入一系列调查，试图获取金砖的行动。根本没机会聊自己的事情。

“他是个论文枪手。”电兔见我不感兴趣，只好自己揭开谜底。

“枪手？”我倒是来了兴趣。

电兔指着电脑屏幕：“这家伙的ID，和一个论文网联系密切。这个论文网在国内属于神一般的存在，只要肯出高价，无论是什么领域、什么要求的论文，都可以满足客户的要求。白纸扇和网站是合作关系。网站拿到订单就交给他写。你看，从化学到建筑、英文和计算机，还有医学，论文范围很广，有本科、也有硕士、还有职称论文，能发核心刊物的，他都能写。只是价格最高。”

“他自己，写不了那么多专业吧？”我说，“弄不好他也是个中介，下面有各领域写手的团队。”

“我在维普和万方下了十几篇他给别人写的论文，从风格来看，是一个人写的。”电兔说。

“这个可不简单，”我说，“论文如今都要过电脑检测的，可不是随便到哪儿去复制粘贴就行。相似度不能超过百分之多少来着。”

淘气问：“那，这个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么？”

电兔说：“这说明，白纸扇的长处，在于收集资料和整合这些知识，无论是哪个行业的专业知识，他必须很快的学会，吸收和掌握。既然写论文，还要有创新。”

我点点头：“是啊，我当年考军校时候，就听人说过，这个本科论文，至少要有观点创新，硕士论文就要系统创新。”

“那博士论文呢？”淘气问。

我没理他。电兔继续说：“你想想看，这件事上，白纸扇为什么那么起劲，鼓动着咱们去西藏？他图什么？图钱，他坐在家里敲键盘就来钱。如果在这件事上没把握，他愿意吃苦受罪的跑西藏？”

“你是说，白纸扇有十足把握找到金砖？”淘气问。

我想了想：“那，如今谁都是无利不起早，白纸扇的长处在于收集和整合各方面材料，那就是说至少在各种情报方面，证实西藏有纳粹黄金宝藏，可是他单枪匹马，自己去不了，就拉上我们？”

电兔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我是这样看的。”

“那，咱们不是被白纸扇利用了？”淘气冒出一句。

“利用什么？”电兔白他一眼，“就说酋长大头兵都不在，咱们三个对付不了他一个？如果有金子，也是数人头，按贡献分钱。酋长没来，但人家投资了，也有酋长一份呢。”

“对啊，我们是个团队，都是发小，”淘气放了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怕谁搞鬼。”

“别疑神疑鬼的。”我说，“还没影呢，就想着怎么分钱了。林律师介绍来的，肯定不会错。人家的身手你也不得不佩服，咱们三个好不容易琢磨到那僵尸车，人家自己就想到了。找咱们，不过是找个开锁匠。如果想独吞，何必非要找你？”

淘气无话可说，不过还是嘴硬：“话是这样说，可不管怎么说，他不是咱们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多小心点没错。”

正说着，白纸扇推开院门进来，看到我们在茶庵喝茶，就摆摆手说：“帽子，你过来看看，这车行么？”

“你也弄到车了？”我不由惊喜，领着众人来到院外。门外停着一辆**白色的普拉多，看起来有七八成新的样子。车边站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显然是司机。

我看一眼淘气，淘气立即围着车转了一圈，然后上车检查，还启动了引擎听了听。

“这车不错啊，哪儿来的？”

白纸扇没急着回答，而是转向那年轻人，在手机上操作一番说：“我给你好评，也付款了。”

“谢谢老板！”年轻人从后尾箱取出一个小巧的电动自行车：“有事您随时叫我。”

电兔问：“找的代驾？”

“我不会开车！”白纸扇说，“也没驾驶证。代驾方便。”

我绕着车检查一下，这是真正的硬派越野车，装备有3。5升排量的V6发动机，马力强劲。而且自带脱困神器硬差速锁。能应付各种艰难险阻。

我上车检查一番，然后下来，将车钥匙丢给淘气：“这几天到市郊练练，尽快掌握。”

“哎！”淘气答应的很利索，电兔瞪眼：“没规矩，答应应该说是，什么哎啊哎的。”

“是！”淘气立正答应，还装模作样的敬个礼。

“辛苦了！”我说，然后引着白纸扇进了院子，在茶庵坐下：“哪儿来的车？”

“借的！”白纸扇将行驶证和一张加油卡递给我：“有个做矿产生意的老板，林律师没少给他帮忙。听说咱们要用车，就让我把车开来了。还给个油卡。”

我不由钦佩：“林律师面子大啊，这几十万的车呢，说借就借了。”

我看看那行驶证没错，只是车主是个年轻女人的名字，就有点奇怪。不过这会儿也没法问，就说：

“忘了告诉你，车刚刚落实了，这几天朋友就叫人送过来，其他的装备差不多的都齐了。只有电兔定的大疆无人机和什么航拍摄像机还没到。路上用的钱，也没着落。与其多找辆车，不如借个几万块钱。”

“钱有了。”白纸扇从夹克口袋里取出一张邮储卡：“这里有十万块钱，不过，带这么多现金也不方便，我想等到西宁，或者格尔木再取现。”

我点点头说：“没问题，如果钱解决了，我们等酋长找来的车到了就出发。这个车让淘气熟悉一下技术，等车到了就还给人家好了，咱们四个，一辆车就够了。”

“你朋友的是什么车？”白纸扇说，“这车是五个座位，四个人没问题，不过，加上那些装备行李就有些挤。如果在无人区，两台车也能互相照应。”

我还琢磨，淘气也说：“是啊，还是两台车方便，电兔不也会开车么。咱俩一人一辆好了。”说完，从我使了使眼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那行驶证边上的油卡。

是啊。我暗自琢磨，除去过路费，有油卡我们就只用负担一辆车的钱，白纸扇说的也对，无人区那种地方，真陷车的话，两台车互相照应着也方便。大不了拖出来。

看到白纸扇有话要说的样子，我转向淘气和电兔：“要出远门了，你们俩都是有生意的，这几天还是抽空安排一下，淘气帮你老爸多做点事，把店里挤压的活儿清理完，电兔那边也有不少事情要做吧？你的手机生意怎样了？”

电兔有些沮丧：“不怎样，也就是勉强活着。不过，我想拿个品牌手机的本地代理，这个要几百万，所以……”

“那还不去想办法！”淘气第一个明白过来，冲电兔使个眼色。然后起身：“帽子哥，我们先走了，你有事随时叫我。”然后拉了一把还在懵逼的电兔，两人才一起出门。

听到门外那台普拉多启动离开，白纸扇才一本正经的说：“这几天，我在本市算是把贾明旺自驾游这件事弄清楚了。聊聊？”

“那里真有纳粹德国的黄金？”我急忙问。

白纸扇稳稳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