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林曦临受命潜伏

楚天泽和沈逸群、陆一焜他们领导的农民革命军在葫芦颈截获了杜祁阳一伙运往王万堂家的那批武器弹药后，原也是准备在近期攻打王万堂家的土围子的。王万堂家又刚刚失去了那十个家丁自卫队队员，此时正是防守能力的最弱之时，这是个机会。

但是这时，王万堂却不仅又将白甸乡的十二名保安队员调进了他家的土围子，王万堂并且还从河口乡和芦湾乡各借调来了八名保安队队员住进了他家的土围子；而且在此期间，楚天泽沈逸群陆一焜他们并还获知，在这段日子里，王万堂却又集资从另一途径购回来了一批枪支弹药，王万堂家又在偷偷地招收保安队员。冯冠西家也是如此，冯冠西的儿子冯志尧也偷偷地购回来了一批枪支弹药，冯冠西家也又招收了一批家丁自卫队员。尤其是在这期间，王万堂跟冯冠西两家并还结成了互联互防的互援同盟，也就是说，楚天泽他们率领的农民革命军如果攻打王万堂家的土围子，冯冠西就会派出他家的自卫队支援王万堂，就会派兵从农民革命军的背后偷袭和夹击农民革命军；反之，楚天泽他们率领的农民革命军如若先攻打冯冠西家的土围子，王万堂就也一定会派兵前去为冯冠西家助战，王万堂就也会率其属下从农民革命军的背后包抄攻击楚天泽率领的农民革命军。王、冯两家相距又仅只有六七里，一旦战斗打响，对方就能听到。并且，这还不是楚天泽、沈逸群、丁溪桥、陆一焜、胡石庵他们最为担心的，他们最担心的，无疑仍然还是胡文轩的保安团，这其中尤其是驻扎在石堰镇的卢锦程的这个保安团第二营。

这是因为，此时的楚天泽沈逸群丁溪桥胡石庵他们却只是知道，卢锦程跟王万堂关系非同一般，王万堂向卢锦程秘密购买武器弹药便是依据。并且，卢锦程所率第二营距王、冯两家的土围子又比胡文轩率部从县城开来要近二十多里，却只有六十多里。不肖说，届时如若楚天泽率领的农民革命军无论是攻打王万堂家或冯冠西家的土围子的战斗一旦打响，楚天泽他们也就认为，王万堂就一定会派人去向卢锦程和胡文轩搬求救兵。届时，如若卢锦程出兵，尤其是偷偷地出兵、夜里出兵，如若是从楚天泽率领的农民革命军的背后偷袭包抄农民革命军，这对楚天泽率领的农民革命军而言，可就太危险了。

一开始，楚天泽也没有想到林曦临，他也不知道林曦临当了卢锦程的兵，林曦临毕竟太小，直到这次看了林曦临寄回去的家书，楚天泽这才获知这个情况。楚天泽一获知这个情况，他也就想到了可不可以让林曦临帮助他们解决这一后顾之忧。

楚天泽一行四人凌晨两点就出发了，但是他们赶到石堰镇时，却也已是时近中午了。

楚天泽一行四人到达石堰镇后，刘淑贤和林悦临也就先直奔林曦临所在的军营去了。楚天泽的身份自是不宜在军营里抛头露面，钱思明其实就是楚天泽安排来做林曦临的下线联络员的，自也不宜在军营出现，楚天泽和钱思明也就先都去了镇上的悦来客栈。

林曦临毕竟是营部的勤务兵，平常并不随部队训练和执行任务，刘淑贤和林悦临到了军营门前一打听，哨兵也就叫来了林曦临。刘淑贤一见林曦临这么小就穿上了军装当了兵，而且当的还是老百姓见了就骂的保安团的白狗子兵，当时眼泪就下来了。林曦临只能安慰妈妈道：“妈，你哭什么吗，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有话咱们去我的宿舍说吧。”

恰巧此时于文悦不在，三人进了林曦临的宿舍后又关上门后，三个人也就抱在一起哭了。刘淑贤并且忍不住哭道：“我一看见你穿的这一身狗皮，我的眼泪就忍不住了。你不是在卢府养牛养得好好的吗，怎么又忽然跑到这里来当上白狗子兵了？你还这么小，你怎么能当兵呢，而且当的还是白狗子兵……”

林曦临见妈妈左一个狗皮右一个白狗子的，就立即悄声道：“妈你轻点、小声点，这种话在这里是说不得的。我也不知道卢营长为什么要让我来当兵，也许是卢营长当时丢了几个勤务兵正需要添加勤务兵吧，也许是儿子还算比较勤快，卢营长需要我。反正我也就是老卢家的一个下人，还不是人家让我干什么、我就不得不得干什么吗？”

林曦临当然知道，这全是因为郭雅懿和卢锦程为了阻止卢锦秀跟他在一起，为了切断卢锦秀跟他的关系，才让他来当这个兵的。不过在林曦临的心目中，卢锦秀却又是一个对他非常好的恩人，他也早已想过，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他也不可以说一句有损卢锦秀的话，他也不会做一件伤害卢锦秀的事。当然，他小小年纪就跟东家的小姐生出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他也不方便跟他的妈妈和妹妹说。

刘淑贤只能点点头道：“那倒也是。”

林曦临继续道：“妈，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我在保安团当兵，我也不愿意在保安团当这个兵，不过，我现在的军饷却比原先的工钱每个月多了两银角呢，而且我在这里也就只是干些沏茶倒水、打扫跑腿的杂活儿，我也不参加训练，也不跟他们出去参加打仗打劫，也不参加敲诈老百姓的事，我在这里倒是既没有危险也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妈，你先别哭，既然今天楚老师也来了，那这事儿回头我们就去听听楚老师的意见，就请楚老师帮我拿个主意，你看好不好？”

刘淑贤只得点了点头。

吃过午饭之后，由于刘淑贤说是住在镇上客栈里，须回客栈，卢锦程知道这件事后，并且还给林曦临放了半天假，让林曦临去陪妈妈说说话，再陪妈妈和妹妹逛一逛石堰镇。

林曦临和妈妈刘淑贤还有妹妹林悦临一走出军营，就先直奔悦来客栈去了，并在悦来客栈见到了楚天泽。林曦临一见到楚天泽就哭了，并且哭道：“老师，我当了白狗子兵了，我也不愿意当这个兵，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我本来是想逃回去的，可是……”林曦临没有再说下去。林曦临要说的话是，他要挣钱养家，但是这话未免有伤妈妈和妹妹的自尊，他才欲说还休。

楚天泽立即就把林曦临拉到身边道：“别哭别哭，没事没事。我知道，你虽然人在白狗子的队伍里，但是你的心却一定是在我们农民革命军的队伍里；你虽然穿的是白狗子的军装，但是你的心却站在我们**人这一边，我说得对不对？”

林曦临立即连连点头道：“对……，老师，你说得太好了，这也就是我想说的，你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就敞亮多了。老师，我的心，铁定永远都是我们**的心；我身上的血，也铁定永远流的都是我们**的血。”

“小林子，你说得真好，这就对了，其实，我们**人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干的是什么工作，只要我们的心里装的是我们的党，我们就铁定永远都是党的人。”

“老师，那我算是党的人吗？”

“当然是。”

“老师，既然你说我也是党的人，那我就再问你个事。”

“你说。”

“老师，那批武器弹药你们取到了没有？”

楚天泽立即高兴地抓住林曦临的手又拍一拍林曦临的手道：“当然，这还用说吗，这样的机会我们怎么会放过呢？”

“那好，那就太好了。不过，卢锦程却一直认为，这件事是王万堂和肚脐眼儿搞的鬼，把我也搞得不知是怎么回事了。”

楚天泽不禁心里道，这正是当初我所设计想达到的效果。不过楚天泽却只是笑道：“这就对了，这样最好。小林子，这次你可是为我们芦长地区工农**政府立下大功了，我还没有好好谢你呢。今天，我也是代表党，代表芦长地区的广大农民，代表芦长地区的工农**政府来谢谢你的。”

林曦临受到了楚天泽这样的表扬，都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憋了半天，才红着脸道：“老师，我都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老师，你不是说我也是党的人吗，那我为党做事，不就是份内的事吗，这还用得着谢吗？”

楚天泽不禁立即笑道：“对……，你这话说得很对，而且说得很好，说得很有水平，我们都是党的人，为党做事就是我们的本份。”

这时，林曦临也就又道：“老师，既然这批枪支弹药已经被你们拿到手了，那王万堂家的土围子你们打下来了没有呀？”

楚天泽这时却笑笑道：“着急了，是不是，我也着急呀。可是，攻打王万堂家的土围子并不那么容易，虽然我们缴获了他家的这批枪支弹药，可是据我们了解，这个老狐狸随后却又不仅把白甸乡的保安队又调进了他家的土围子，并且还又从芦湾乡和河口乡借调了十六名保安队的队员住进了他家的土围子；而且那段时间，王万堂还又集资不知从哪里买回来了一批武器弹药，还又招募了十二名民团家丁。加上这个王八蛋又有九房小老婆，那些小老婆的儿子女儿，如今也已有不少人拿起了枪，也加入了他家的自卫队，现在他家的力量不仅没有减弱，而且还也发展壮大了。并且，冯冠西家也是一样……”

接着，楚天泽也就把冯冠西家也购买了一批枪支弹药，也增加家丁自卫队，并且两家还结起了互防互援的联盟的情况，也跟林曦临说了一下。直到这时，楚天泽才转入正题道：“其实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也就是最让我们担心的其实却是，一旦我们攻打王万堂家的土围子或是攻打冯冠西家的土围子的战斗打响，这两家就会派人去向胡文轩和来向卢锦程搬兵求援，胡文轩的部队和卢锦程的部队就会出兵从我军的背后袭击我军，包抄我军；尤其是要是这两股保安团的援军要是夜里偷偷地出兵，夜里偷袭包抄我军，我军就更加防不胜防了。你也知道，特别是这个卢锦程的这个营，距王万堂和冯冠西两家的土围子还只有六十多里，要是我军攻打王冯两家的土围子，要是我们短时间里打不下那两个土围子，要是届时卢锦程出兵，要是届时卢锦程夜里出兵，那对我军的威胁就实在是太大了。面对这样一个情况，所以这次我军出兵，无论是先攻打王万堂家的土围子、还是先攻打冯冠西家的土围子，在出兵之前，这个后顾之忧，我们就不能不先解决好。”

听了楚天泽的这番话，林曦临也就敏锐地意识到了楚天泽的言外之意了，并且道：“怎么解决？”

楚天泽道：“这就需要我们知己知彼，随时掌握胡文轩的部队和卢锦程的部队的动向，如若发现他们出兵，尤其是夜里偷偷出兵，就须有人赶在他们前面去给我军报信。”

林曦临完全听明白了，楚老师这是想让他继续留在卢锦程的军队里做农民革命军的内线啊，但是林曦临却又实在是不愿意继续留在卢锦程的军队里。林曦临这时也就立即道：“老师，据我所知，卢锦程跟王万堂的关系现在已经闹崩了。原因就是因为那次他们被我军截去的那批枪支弹药和金条，这两个人都相互猜忌怀疑对方引起的，为此，卢锦程跟王万堂还大吵了一顿呢。那天下午我故意留在后院儿编笼罩，卢锦程跟王万堂在卢锦程的书房里的说话声和争吵声，我也就几乎全听到了。”接着，林曦临也就将卢锦程派李管家和他去王万堂家叫来王万堂、和王万堂到了卢锦程家后发生的情况，一一跟楚天泽说了一遍。

林曦临说完后并还又道：“别看卢锦程跟王万堂这两个家伙有军火生意上的交易，有些交往，其实他们的关系并不好，其实他们都是各怀鬼胎，互相利用。尤其是他们一直在查找、却又没能找到那批枪支弹药和金条以来，卢锦程也就更加怀疑王万堂和王万堂家的那个管家肚脐眼儿了。而且，王万堂怀疑的重点，却也仍然是卢锦程和赵克定他们。当然，这两个家伙也怀疑芦长地区我党领导的农民革命军，还也怀疑太阳庙的吴天龙，花子街的马大炮，甚至还怀疑沙甸乡的孙二虎。卢锦程和王万堂还也都派了专人在查找线索，所以依我看，现在我军无论是攻打王万堂家的土围子，还是攻打冯冠西家的土围子，卢锦程恐怕都不会出兵去救援。”

然而这时楚天泽却道：“小林子啊，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可是两回事啊。胡文轩的保安团包括卢锦程的这个营，他们都是地方部队，他们的军费是靠当地的土豪劣绅提供的，保护这些土豪劣绅，也就是这些地主，他们有这个责任；而且……”

楚天泽正说到这里，钱思明却进来了。

钱思明现在的公开身份是悦来客栈的伙计，也就是在这家客栈里以打工为掩护的地下交通员。并且，这个悦来客栈还也是一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地下联络站，老板葛天霖也是**人，也就是这个地下党联络站的负责人。

钱思明这一进来，楚天泽也就把钱思明跟林曦临做了一个相互介绍，随后，楚天泽就也把他安排钱思明来石堰镇的目的和任务，跟林曦临说了一下。

钱思明也是长堤乡人，林曦临在农民夜校里时曾也见过，只是那时林曦临跟钱思明未成有过交流，并不熟悉。钱思明这一年也才十九岁，中等身材，身材虽然算不得高大，但却结实利索，人也极其聪明机灵；自从楚天泽、沈逸群、丁溪桥、陆一焜、胡石庵他们在长堤乡成立农民革命军的那一天起，他就是芦长地区农民革命军的骨干队员了，并已经历过多次恶战，具有相当不错的作战经验。

本来，楚天泽和刘淑贤一行这次来到石堰镇，刘淑贤是抱定了要带林曦临回去的，林曦临本来也是想回家乡参加农民革命军的，现在听了楚天泽对钱思明和对林曦临的安排，刘淑贤也就提都没有再提让林曦临回去的事，林曦临就也没有再提回乡参加农民革命军的事。

当然，楚天泽也知道，刘淑贤和林曦临都非常希望林曦临能到回家乡参加家乡的农民革命军，面对这样的情况，楚天泽也就又对刘淑贤和林曦临道：“大嫂，小林子，你们的心思我知道，我也早就看出来了，大嫂是非常希望小林子回去的，小林子呢，也是希望能回到家乡参加我们的农民革命军。其实这件事，我也早就考虑过了。我是这样想的，这一来呢，小林子的年龄和身体还都太小，还适应不了农民革命军里的艰苦生活；这二来呢，小林子留在这里也并不参加执行任务和出去打仗，也不比回去参加农民革命军冲锋陷阵打仗吃力和危险。关键的问题是，小林子留在这里所能起到的作用，却要比回乡参加农民革命军上阵打仗所起的作用要大得多，重要得多。尤其是小林子能起的这个作用，还又是其它人无法替代的。”

楚天泽继续道：“当然，我也不是不知道，小林子还这么小，让小林子仍然留在卢锦程的军营里，并且还要你为我们工作，这也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和危险的。这还不仅需要小林子事事都要小心谨慎，不能轻易采取行动，每一次行动还都不能出错，并且平常说话还不能说漏了嘴。

并且，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也知道，无论是在胡文轩的保安团里，还是在卢锦程的这个军营里，这些官兵又都是些欺压百姓，横行霸道，尔虞我诈，敲诈勒索，强肉弱食，赌博嫖娼的下流之徒，这种军队里又没有什么好人；让小林子留在这种部队里，留在这样的环境里，也确是不合适，也确是难为小林子了，所以，如果小林子想回去，我也同意，我也支持小林子回去。”

谁知林曦临在听了楚天泽的这番话后反而却道：“不，我还是等你们打下了王万堂家的土围子跟冯冠西家的土围子再回去。”

刘淑贤这时却也表示：“既然小林子留在敌人的军营里比回去参加农民革命军所能起到的作用更大，更重要，更有利于攻打王万堂家的土围子和冯冠西家的土围子，又无人能够替代，那就让小林子等打下了王万堂家的土围子和冯冠西家的土围子再回去吧。”

楚天泽听了这话，自是非常高兴，这时就也又高兴地道：“好。大嫂，小林子，你们放心，快了，我们很快就会打下王万堂家和冯冠西家这两个土围子的，小林子也一定很快就会回去的。不过小林子，尽管这样，我也还是要跟你再说一下，你一定要记住，这就是，如果你遇到了危险，如果你实在想回去，你也还是随时都可以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