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林曦临急送情报

逃出了卢锦程的石堰镇军营，又挥泪辞别了卢锦秀后，林曦临也就一路拼了命地向北奔去了。

不过当林曦临连奔带跑地走到长堤乡葛家墩村学堂楚天泽居住的房前时，却也已是5月1日的鸡鸣破晓之时了。而且让林曦临没有想到的是，林曦临这时却见，楚天泽家不仅屋门紧闭，门上还挂着一把铁锁，这无疑说明，屋里无人。不过尽管如此，林曦临却也还是扑上去拍了一下门，然后又拍了两下，因无回应，林曦临这才又立即转身拼了命地向他自家的方向奔跑而去了。

此时，一般的农户还都没有起床，林曦临家也是如此。林曦临走到他家门前拍过门后，林曦临的妈妈刘淑贤才闻声起床赶来开门。林曦临一见妈妈，遂立即迫不及待道：“妈，知道楚老师去哪儿了吗？”

刘淑贤一见林曦临累得气喘吁吁，又是一脸一身的泥水，跟个泥猴儿似的，遂不禁惊讶道：“你、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成了这么个样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快，快进屋说话。”刘淑贤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就也把林曦临拉进了屋里。

此时外面正在下着非常密集的蒙蒙细雨，这地方的道路又是又小又滑，一路上林曦临便不知摔倒过多少次，林曦临才成了这个样子。但是现在林曦临却没有时间跟妈妈解释，林曦临只是焦急道：“妈，我有急事要见楚老师，你知道去哪儿才能找到老师吗？”

继而又把卢锦秀给他的那个小皮包递给刘淑贤道：“这个你先收着，里面是钱。”

刘淑贤自是认为这是林曦临的军饷，便一边接过小皮包一边道：“你先擦一擦脸上的泥水。我去烧水，怎么着你也应该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别再着凉感冒了。你怎么冒雨夜里回来了，什么事这么急……”刘淑贤在说着这话的同时，也就将小皮包放进了旁边的一个橱柜抽屉里，同时拿一条毛巾递给林曦临道：“我们也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楚老师了，你找老师到底是什么事啊，出什么事了？”

林曦临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上头上的污水，一边道：“不用烧水了，我用冷水洗一下换身衣服就行了，我没时间。妈，你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楚老师吗，我有急事。”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这么急？”

“楚楚呢，楚楚怎么也不在家呀？”

恰在这时，楚望舒及林悦临却也闻声从房里出来了。楚望舒一见林曦临就也立即惊讶道：“曦临哥，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你这么急着要见我爸，是不是我爸出什么事了？”

“你爸没事儿，是我有急事要跟老师说。”林曦临说着这话的同时，亦已去厨房舀了一盆冷水端着走向了隔壁房间。

“什么事啊？”

“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还是以后再跟你们说吧，我现在就是要尽快见到老师，越快越好。你要是知道老师在哪里，就快告诉我。”林曦临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也就三下五除二擦洗了一下身体，然后又将脏湿的军装换成了干净的民服。

与此同时，楚望舒却也已经出去掐了一把葱回来去了厨房，并一边给林曦临做着他们都喜欢吃的面粉鸡蛋疙瘩糊一边道：“我也不知道我爸爸去了哪里，不过我爸爸倒是跟我说过，这几天如有急事需要找他，就让我去李家垛村的高家桥河西去找一个名叫胡晋仁的人。胡晋仁是个瘸子，四十多岁，胡瘸子知道我爸在哪里。到底你有什么事儿啊，这么急？”

“这事儿我下次回来再跟你们说，还有这皮包里面的银票的事儿，妈，这张银票你收好，这件事也等我下次回来再跟你们详说。楚楚，疙瘩糊我就不吃了，我没工夫吃，我也不饿，我走了。”林曦临说着这话的同时，就又已去拿起了蓑衣，同时边穿边向门外去了。

谁知这时楚望舒却拿着一把红色油纸伞一边打开一边追出门外道；“我跟你一起去……”

此时外面正在下着密密麻麻的毛毛雨，路上又非常泥泞难走，林曦临也就不得不道：“这可不行，路滑下雨不好走不说，我这事又实在是急，耽搁不得，我走得快，你也跟不上。不过楚楚你放心，你爸他肯定没事儿。”林曦临没敢把楚天泽正在领导指挥的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武装**、而**计划却又已经泄漏、而且敌人还又派来了**起义军的援军的情况告诉楚望舒。他怕楚望舒知道了这些情况后，反而更为她爸爸担心。况且，林曦临也听出来了，楚老师也没有把他正在领导指挥的这场农民武装**的情况告诉楚望舒，楚老师也一定是为了不让楚望舒为他担心。林曦临怎么也没有想到，也正是他这次没让楚望舒跟他同行，没让楚望舒去见她的父亲，却造成了楚望舒、也包括林曦临一辈子的一个天大的遗憾！

林曦临眼看着楚望舒以及他的妈妈和妹妹一个个都是一脸的疑惑和担心，同时又觉得有关何济桓叛变的事还是应该告诉他们一下比较好。林曦临想到这里，这时也就又道：“你爸爸不是一直都在发动农民组织农民开展农**动吗？可是在他们的农民协会里，却有一个担任钱粮主任的何济桓被卢锦程抓去了，而且还叛变了，还把他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我们营长了；我们营长还又已把这一情况汇报了县里，县里还也把这一情况报到了省里。你们如果见到了老师，或者见到了老师的同志，你们就把这个情况也告诉他们一下，就这事，我走了。”林曦临一说完这话，也就立即转身向着李家垛村的高家桥方向奔跑而去了。

由于下雨，又因为这地方道路密集，不少道路平常鲜有人走，路面上生有青苔，这时的路上早已变得仿佛冰棍上涂上了油一样的滑，极其难走。这一路上，林曦临也就又不知滑倒了多少次，简直就是连滚带爬地走到的李家垛村。

谁知林曦临见到了胡瘸子，跟胡瘸子一说情况，胡瘸子却对林曦临道：“要找楚天泽老师啊，你得去九溪村的田家祠堂去找一个名叫田嘉庚的人。”林曦临听了这话，也就又向九溪村的田家祠堂的方向拼了命地奔跑而去了。

到了九溪村，找到了田家祠堂，林曦临这才知道，田家祠堂其实也是九溪村的村部，其实更是芦长地区工农革命军的秘密指挥部。不过林曦临在这里却并没有见到楚天泽沈逸群他们，见到的却是留守负责人田嘉庚葛牧云等。

见到田嘉庚后，经葛牧云的介绍，林曦临这才知道，田嘉庚的身份却是芦长地区的农会**，也是此时芦长地区工农**政府包括农民革命军的留守负责人。至于楚天泽包括沈逸群丁溪桥陆一焜胡石庵他们——楚天泽和沈逸群丁溪桥陆一焜他们却都早已率领着农民革命军开往雉皋、开往起义前线去了；胡石庵自也早已去了歇马镇的周边农村，去组织和率领那里的农会会员佯攻歇马镇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曦临也就只得把何济桓已经被捕叛变、已把吴寅漱、楚天泽他们领导指挥的这次工农武装**的**计划和主要领导人的名单，已经全向敌人招供了的情况，向田嘉庚汇报了一遍。

然后，林曦临还又将敌人在得知了我党雉皋**的情况后，葛潭秋和胡文轩、蒋雨斋他们还把情况上报到了敌人的省府省党部；敌人的省府省党部还又从江防部队调来了两个营的正规军参加**这次起义，并且还派了一个名叫林雨晨的参谋长来指挥**这次我党武装起义的情况；以及昨天夜里十一点的时候，卢锦程就也已经率领着他的两个连和一个警卫班开向了雉皋县的三河乡的西口村布置埋伏的情况；并且敌人的部队还都将会在今天凌晨四点半之前，还会在雉皋县县城的城内城外布下埋伏的情况，向田嘉庚汇报了一遍。

田嘉庚在听了林曦临的汇报后，立即就又惊又急道：“啊？有这事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啊？坏了坏了，怪不得吴总指挥没能等到何济桓他们送去的金条、还派人来找何济桓、却又没能找到这个狗日的的魂呢，原来这王八蛋是被敌人抓去了还叛变了。这个王八蛋，这下可坏了我们的大事了，这可怎么办？妈妈的，老子非宰了他个狗日的不可……”

葛牧云一见这情况，就立即对林曦临道：“照你这么说，敌人现在不是已经在三河乡的西口村布下埋伏了吗？”

林曦临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田嘉庚立即从胸部内衣口袋里掏出怀表看着怀表道：“五点十二分。哎呀，敌人的埋伏这不是已经埋伏下了吗，而且早就埋伏下了吗，这可怎么办？”

林曦临一听这话就也立即痛心疾首道：“哎呀，都怪我都怪我，没能及时把情报送回来，晚了晚了，恐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过这时葛牧云却沉着冷静地道：“现在还不能这么说。你不是说你知道何济桓招供的全部内容吗，那何济桓有没有说出我军的行军路线和我军的攻城位置？”

林曦临立即道：“这倒没有。这一点卢锦程还反复问过，何济桓都说他不是军事干部，他不知道这方面的情况。”

田嘉庚这时却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难不成是这王八蛋被卢锦程打糊涂了，还是记不清楚了？”

葛牧云立即道：“田**，这个我们先不管他，他没有说出来就好，那敌人就不知道我军集结攻城的位置，那我们就还有挽救危局的可能。田**，现在我们必须立即就去向楚总指挥汇报这一情况，而且越快越好。现在距我军发起攻城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七个小时，雉皋县距此是83里，长青乡南沟村距这里还要近四里，我们只要能以每小时十二三里的速度赶过去，我们就还来得及赶在起义部队发起起义之前将这个情况向楚总指挥汇报。楚总指挥要是能在起义部队发起起义之前得知这个情况，那楚总指挥就一定会有办法扭转局势、挽救危局。那田**你看，是不是现在就安排人去前线指挥部向楚总指挥汇报这个情况？”

林曦临这时却不禁惊讶道：“怎么会还有七个小时呢？不是说是上午七点发起起义的吗？”

田嘉庚立即道：“谁说七点的，是中午十二点。”

林曦临道：“是何济桓说的。”

葛牧云道：“七点是佯攻歇马镇的时间，十二点才是雉皋**的正式起义时间，看来何济桓并没有跟敌人全说真话，不过这事儿现在我们没工夫说，以后再说。田**，现在的关键就是我们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了，我们必须立即赶到前线去把这个情况向楚总指挥汇报。田**，你看派谁去好？要不，你就派我去吧，我看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然而这时田嘉庚却道：“敌人不是已经布下埋伏了吗，你怎么去呀？”

葛牧云道：“林曦临刚才不是说了吗，敌人并不知道我军集结攻城的地点，敌人埋伏在三河乡西口村，我去也走不到那里。”

田嘉庚道：“三河乡西口村在哪里？”

葛牧云焦急道：“在雉皋县县城北门外向东四里的北侧。”

田嘉庚又问：“敌人埋伏在那里干什么？”

葛牧云更加焦急道：“那里是雉皋北城门的侧翼，敌人这是想在我军发起攻城之战之时，就从我军的背后包抄我军。”

田嘉庚愤怒道：“哎哟，这些狗日的可够狡猾的。”

“是啊。而且，敌人还不仅仅埋伏在三河乡西口村，其它城门外面也还一定会有他们的埋伏，如若楚总指挥不能在这次起义打响之前得知这一情况，采取措施，我军就会遭到敌人的背后袭击，所以田**，我们必须赶紧去向楚总指挥汇报这一情况，刻不容缓呀！”

田嘉庚原先也就只是陆口县长堤乡九溪村的一个贫苦农民，又是文盲，即便是怀表，也是刚学会认识。而且，田嘉庚又是陆口县人，以往又都只是在村里种地，没什么见识，对雉皋县的乡镇位置和地理状况就几乎一无所知。当然，田嘉庚也没有军事常识。不过，田嘉庚为人却非常善良正直，也非常勇敢坚强。田嘉庚在听了葛牧云的话后，就也又道：“那我们就选两个跑得快的同志前去汇报。”

葛牧云道：“这样最好。那田**你打算派谁去？”

田嘉庚立即道：“王二梭子，冯二骚鸡，这两个人跑得最快了。哦，还有张三兔子……”、

葛牧云立即道：“这就可以了，有两个人跟我一起去这就够了。那我这就去通知王二梭子和冯二骚鸡。”

“你去？你又何必一定要去呢？有王二梭子和冯二骚鸡两个去不就可以了吗。”

葛牧云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实在是不能有一点闪失，而且现在王二梭子和冯二骚鸡还不知道要向楚总指挥汇报什么，即便是我们告诉他们，不仅耽搁时间，我还担心他们到了楚总指挥那里说不清楚。这件事又实在是耽搁不得，我走路也挺快的，你还是让我跟他们一起去吧。”

田嘉庚犹豫道：“行……行！”

田嘉庚一答应，葛牧云也就立即去叫王二梭子和冯二骚鸡去了。

然而这时林曦临却也道：“我也去。”

田嘉庚道：“你去干什么？你这么小，又刚刚走了这么远的路，你也累了，你也跟不上他们，你就歇着吧。”

“我没事，我已经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我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你别看我个子小，我可以告诉你，我跑路的速度一般的大人也不一定有我跑的快呢。”

就在林曦临跟田嘉庚说着这些话的期间，葛牧云也就把王二梭子和冯二骚鸡全叫来了。同时，葛牧云还又带着王二梭子和冯二骚鸡去伙食房各领了一份干粮。然后，葛牧云也就带领着王二梭子和冯二骚鸡辞别了田嘉庚，就向着楚天泽指挥部的所在地的方向，也就是雉皋县长青乡南沟村的方向，飞也似的去了。

然而这时，林曦临却也又一次道：“田**，我也得去，我不放心，我也还有活要跟楚总指挥说，我不能不去见楚总指挥。即便是葛牧云他们跑得比我还快，即便是我跟不上葛牧云他们，那也没关系。那就他们走他们的，我走我的，我不会连累他们。”

田嘉庚觉得林曦临说得也有道理，田嘉庚这时也就又去叫来了张三兔子。也就是让张三兔子带着林曦临——也是保护着林曦临同行。林曦临这时也就跟着张三兔子，二人就也向着楚天泽所在的雉皋县长青乡南沟村的方向急疾驰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