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勇擒惯犯

黑**，野庄镇人，家贫，惯偷，因肉皮黧黑，长得尖嘴猴腮，且偷盗麻利，人送外号黑**。

一个晚上，黑**就在邻村里踩点，伺机作案，看了几户人家，一贫如洗，觉摸没有东西可偷，感觉没戏。正当他失意之际，看见前面不远处是村东富裕户甄洛子所在地，遂希望顿起。他爬上围墙，沿着窄窄的墙头一直向前走去，空旷的院子，寂静的，连老鼠出串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都能听清。甄洛子家里里住着两个揽活的，日夜盯在这里，此时俱已打着呼噜酣然入睡。黑**仔细巴获着，寻找下手的机会。明亮的月光，照的地上如同白天。一根木杠横别在东厢一大门前面，黑**凭着积累的经验，心想：这里面肯定有货。于是黑**蹑手蹑脚来到跟前，弄开门悄悄进去，看见有三条粮食布袋，罗加在一起。黑**首先闻到的是稻花的香味，遂窃喜不以，心脏都快要蹦跳出来了，打开布袋口子，里面是黄灿灿的谷子。也不知黑**怎么回来的，二里地的路程，他背着两袋谷子，一袋有一百斤左右，他是一口气弄回了家。

丢了两袋谷子，这还了得，要知道这是甄洛子的种粮。甄洛子便上报给了村公所，让村公所把这事给管管。野庄村公所赶紧召开紧急会议，赶紧行动，查找犯罪分子。保长派人天天查找，晚上睡觉都不能安心，就这样半年过去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也合该露陷，那一天野庄镇过集，赶集人人影幢幢，多半人有气无力，说话都尽量省着唾沫。在富裕户甄洛子家里揽活的各半正在集上替东家买东西，猛然间，他看见一个陌生人背了半布袋鼓囊囊的东西。各半上前突然问了句：“怎么你拿的是甄洛子家里的布袋？”这一说不要紧，这个陌生人不是别人正是黑**，只见黑**提溜起布袋赶紧向外面逃跑，各半在后面紧追不舍。

各位看管也许要问了，各半怎么会认出了甄洛子的布袋呢？原来，那时候的布袋大都是布布袋，且细长细长的，肩膀是支点，长长的布袋在肩上扛的比较省力气。况且布袋上用毛笔或油印上谁谁名字等字样。黑**偷得布袋上就写着这样的字样，还亏黑**多了个心眼，把紫花布袋给弄成了黑色，一般人不细分辨是认不出来的。要说各半就是一个眼能看见光，能用的那只眼还眯缝成了一条缝，所以说，各半在甄洛子那里干的大多是听用的差事，可这一条缝的眼光比较集中，穿透力还强点，各半在这算是发挥出了眼力。各半腿利索，比黑**跑速快，黑**一看人家快追上来呀，就随手一扔扔进了半道一块长着棉花的地里头，然后把各半远远地甩丢了。各半心想：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知道你是那个村了。

听完各半的汇报，村保长派管治安的瞎三还有两个基干民兵，带上枪向邻村走去。先与邻村村干部联系，通过打听了解，这个粮食贼叫黑**，于是两村民兵合伙包围了黑**的住宅。

当时天刚擦黑，可黑**家里空无一人，难道黑**躲到了别处，还是干什么了去了，民兵们心生疑惑，经验丰富的瞎三，叮嘱民兵们要忍要等要靠，他断定黑**不会逃跑，人家是两个村。那一晚，抓捕黑**的民兵一直熬到了后半夜，隐隐约约听到一男一女有说话的声音，随后那动静由远及近，瞎三叮嘱要憋住气，不要有一点动静做出来。民兵隐藏各处，大气不敢出，躲在暗处巴获着。不一会，说话者到了家门口，瞎三一声令下，几道亮光集中到黑**身上，只见黑**与老婆用一胳膊粗的木杠抬着一头百十来斤猪，猪呢，耷拉着脑袋，没发出一点声音。黑**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原来是黑**两口子从十里开外的村子偷来的，那怎么没有声音呢？是黑**把自己弄的猪食掺和进酒，猪吃后就迷迷糊糊醉晕过去了。

黑**被带到野庄乡公所接受调查，黑**很不老实，常常是瞎话连篇，于是瞎三和一个民兵把黑**吊起来审问，黑**疼痛难忍，可就是不坦白，一会说肚子痛，一会说要方便，不得已，只好给黑**松绑。黑**去方便钻进了女生厕所，瞎三和一个民兵在厕所口盯守着，就怕黑**逃跑了。那时，与野庄乡公所错对门是镇完全小学。等上课钟声敲响时，盯守的民兵才发觉，黑**怎么还不出来，一连向厕所处喊了好几声，就是听不到里面黑**的回音，赶紧冲进女厕所，厕所里的黑**已杳无影踪。

话说黑**跳上厕所墙头，逃跑了出来。跑着跑着发现路边有一打麦场，堆着两堆麦粒，一看没见到看场的，就从麦场里找了一条肥料袋，在麦堆上呼哧呼哧装了起来。黑**背起布袋刚走了几步，“谁呀！”看场的从用麦个搭建起来的窝棚里钻了出来，喊道。黑**赶紧把那布袋粮食藏进麦秸垛里面，“我耶，”闪躲暗处的黑**说道。黑**从暗处走出来，迎着看场人说道：“我刚看见那个偷麦子的从这里跑掉了，你给我手电筒，我去追上他。”黑**从看场人手里接过手电筒，箭一般飞奔而去。“我x，你是谁焉？”看场人醒悟过来时，黑**早已遁形皆无。

黑**回到家，他老婆说：“你借邻居家的薅锄，怎么不还给人家？”“早不知道弄哪里了？”黑**答道，“赶明个我从集上给邻居弄一个，还给他就是了。”第二天，黑**穿了一身紫花长袍来到土产摊前，挑来捡去，趁货主不注意，挑了两把薅锄，腰带上挂着俩铁钩，一边挂一个，站起来，若无其事般不慌不忙走掉了，长袍遮盖着，一般谁也看不出来。“给你介一把薅锄，俺介用一把。”黑**对着跟着他的借主说道，语气里有点得意洋洋了。

黑**从野庄乡公所逃跑出来后，居无定所，四处流窜。这一天，他来到某村已是黄昏，看见村外有一户人家喂养了七八只鸡，就在人家附近踩点，他瞅准机会想要下手，听到有人说话，他赶紧躲进厕所（那时，农村的厕所都在户外），等过路人一走开，他再支楞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巴花着，下手时，也不知黑**施了什么法子，鸡没有吱声的顺顺服服地进了口袋。

第二天早晨，人家发现鸡怎么不打鸣了，心生疑惑，便急忙起床，这才发现鸡窝里的鸡一只都没剩，可把人家气坏了，女人气得要上房骂大街，说话调也变了，男人劝住这不是办法，两口子遂赶紧向村公所报案。管治安的瞎三分析，偷鸡贼不可能一下子吃完，弄不好还要弄到集上去卖，因为那时村民们生活物质匮乏，偷鸡贼得想法把鸡卖掉换成钱花。

于是便把民兵分成几组，向过集的村子开拔，其中一组民兵向距离三十里地的f镇赶去，f镇地处三县交界，赶集人比较多，是个大集。这组民兵在牲畜市场，看到了几家卖鸡的，别的卖家是提溜一只鸡或两只鸡，独独这家卖鸡的弄了六七只鸡，遂上前围住。这个卖鸡的不是别人，正是黑**，做贼心虚，黑**不敢在附近集上卖，于是就在远点的集上悄悄地处理掉。黑**一看这阵势心里早已慌了，黑**故作镇定，说道：“这是一个老婆卖的鸡，俺是买鸡的，给了老婆一个大票，老婆找不开，去前面第仨过头口去换零钱了。”黑**用手指画着，实际上他是为逃跑寻找借口。一个民兵对黑**说道：“你这鸡不会是偷来的吧。”“不会，俺可是良民，”黑**急忙解释道，“要不，你们看着，我去找去。”黑**走了十来步，突然撩起丫子撒腿就跑。“快追，偷鸡的就是他！”带头的民兵说道。黑**伶俐若猿猴，一路狂奔。可民兵也不是吃素的，四五个民兵早已对黑**形成了包围圈，抓住黑**时，黑**已是满嘴啃泥。

这回，黑**再也不狡辩再也不说谎了，而是有什么说什么，光黑**交代的材料就有一指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