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年夜一别

回想2020过年前昔：“蔚蔚，快去接电话，估计是你爸爸的！”

温蔚回国创业半年，在国外的姥姥和小姨甚是想念，白云结束举办2020年新年生产、制定及销售规划的年度计划会议，并且参加每年一度的企业最热闹的年会后，和温蔚相约飞去国外探望妈妈和妹妹。

再次返回，是大年三十的前一天，他们一家三口都有一个约定，无论身在何处，再忙，年三十的大年夜，就是他们的幸福团聚时刻。

白云早就想迫不及待回到国内和温攸然相见，母亲身体安康，妹妹家庭和乐，温攸然作为一个医生，在2019年12月底接受对不明肺炎的病人救治，这特殊的肺炎让他困惑不已，感冒症状与普通的大同小异，从肺部造影图像识别，这和以往的感冒完全不同，他甚至提出质疑这可能是冒犯人类的新型病毒，这一提议让医术界哗然，卫健委不敢掉以轻心，成立专门组对不明肺炎病人进行取样研究，毒株序列表明它是冠状病毒。

这不啻于是爆炸性的新闻，17年前，中华大地上经历一场SARS入侵，曾也夺去许多病人以及在一线的医疗工作者的生命。

新型冠状病毒相继而来的愈演愈烈，显然从国外回来的白云和温蔚并不知情，可是温攸然作为一个从业二十几年的医生，他甚至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大年夜的相聚如此短暂且匆匆一别，温攸然第一个带头签署请战书下达到医院的第一前线，他没有告诉白云和儿子温蔚。

白云笑着对接电话的儿子说，“爸爸怎么说呢？”

温蔚许久日没见到老爸，听到温攸然的声音，他终于接通电话，“爸爸，等你回来吃年夜饭！”

温攸然的电话回复很短，“好！”

白云见儿子立马挂断电话问，“怎么样呢？”

“我爸说好！”

白云从下飞机开始，和温蔚直接进超市买了一购物车的菜，花了一夜一天，这刻工夫准备了一桌的美味佳宴，包着饺子，等着温攸然回来，他一坐下就能烫着饺子下锅。

这一等，直等了二个小时，他们居住的家离温攸然工作地点并不远，开车也就半小时。

随着时钟滴滴嗒嗒过去，将近要十点了，白云才听到门铃声，温蔚打开门，温攸然进来，白云见到一身疲惫劳累的丈夫，她前往想张臂拥抱他，他告诉妻子他先洗手，然后径自坐在桌前，态度神情冷峻，扫射一桌丰盛的佳肴，温蔚嘻嘻哈哈地说，“我妈可是准备了一天，我打下手！”

温攸然努力地朝白云和儿子微笑，“来，坐下吧，让你们久等了！”白云想，吃完让攸然好好洗个澡，他估计太累了。

一家人等来团聚不容易，特别是大年夜。温蔚和白云入座，白云欲给温攸然倒酒，温攸然说，“云，我吃几个饺子就好了！”刚开始，儿子以为他饿，白云也以为是，她还慌不迭地给他夹了一碗，刚从火锅烫出来，还热气腾腾，温攸然狼吞虎咽，把一碗爱妻夹的饺子吃完，接着这时，他的电话响了，只听到他回复好的，起身就走，走前，他将碗筷用开水烫了一遍，然后放到消毒柜，白云见他如此细心，说，“攸然，一会我来收拾！”温攸然真想给妻子一个拥抱，可他从厨房，经过客厅，对他们说，我要赶回医院。二话不说，打门离开了。

白云想，医院发生什么事了吗？这是大年夜啊，再有事，他也会秉明情况。白云一边无心思地吃，打开了新闻，这突如而来各地医护工作人员下请战书的新闻扑天盖地的传来，白云不断翻阅国内这一周的新闻，她忽然间泪如雨下，温蔚也同时看见相关报道，从座位走前，一把抱住母亲，安慰她说，“妈妈，爸爸会平安回来的！”

那一段难忘的时光，特别的相聚特别的离开，只有几分钟而言，一直到医院给出报告，温医生受到病人传染，核酸检测为阳性，需住院隔离被观察。一个星期过后，2020年还处在正月里，这些情绪的急剧转变，令白云坐立不安，可视频中的温攸然极尽地安慰爱妻，“云啊，我会安全回来的！”他明知道这种病毒是全新的，难以把握的，可他还是无尽地安慰妻子。

他离开家的匆匆一瞥，他就想，“儿子啊，老婆，原谅我是一个医者，原谅我的不请之求，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赶回来团聚前，我下了请战书，为了见你们一面与你们团圆，我用了分身术。。”温攸然的内心好复杂，他祈盼相见，见与不见，都撕心裂肺，或者他真的会象别的医生一样静卧着受病毒侵犯悄然离去，他不敢以如此残酷的事实在大年夜的团聚桌上告诉欣喜的儿子和妻子，这几分钟，他艰难下咽，却又得报妻子和儿子一手犒劳的美味佳宴。

2月14日，情人节，这本来是温蔚和未婚妻贺小凤举办婚礼的日期，因父亲病变而推迟，当天，温攸然的骤然离世，彻底摧毁在广州复工艰难的白云。

接到如此突降的噩耗，白云打电话给温蔚，“小蔚，爸爸他，，走。。。了。。。”

情人节当天，幸福浪漫的情侣逛在街上，欲买花送给贺小凤的温蔚听到妈妈的相告，潸然泪下，娇艳的玫瑰从手中脱落，拉着贺小凤狂奔，口中大声地呼喊：“爸爸。。。爸爸。。。”

早晨的阳光还不是很烈，要是温攸然安全回来，温蔚该被父母的呵护下迎娶美丽的新娘子了吧！

贺小凤紧紧抱住痛苦流涕的温蔚，温蔚在一座古桥上放声大哭，冷咧的春风吹过，杨柳枝还未抽蕊，水鸭已闻知春暖将来，春水泛起波澜，这一切他全然无觉，一串串泪珠滚烫流下，想起爸爸大年夜“行为可迹”，温蔚禁不住放声大哭。

直到最快的速度，在机场接到一双眼睛哭得一样红肿的白云，温蔚用仅有的一个肩膀护送回白云返巢，这样一个悲喜交加的夜晚，贺小凤和温蔚都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白云病倒了，一个星期没有迈出家门，屋子被关得严严实实。温蔚为了纪念深情的父亲，将他生前最帅的一张工作照片拿去放大，做成相框摆放在白云居住地的客厅电视旁，白云有段时间一会哭，一会笑，心情百味复杂，情绪相当低落，温蔚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往常他眼中的母亲白云每日都要装扮，雅致的容颜，形态美丽，时下的白云苍容素缟，嘴唇无血，贺小凤想要陪她往外走，她便说，“不，凤，我不去，不去，我要陪攸然，我要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