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晋王训诫李存勖 梁帝反攻潞州城

李克用问道：“那第三件呢？”“第三件应该是入关讨三叛藩、灭王行瑜。三叛藩跋扈不臣，逼帝出幸，您提义兵如秋风扫叶般平定，迎回天子。”“真是我的好儿子。当时让你代替为父去石门觐见天子，护送天子回京。还记得昭宗对你说过什么吗？”

“先帝之言，儿谨记在心，夙夕不敢忘。昭宗说‘儿当为国之栋梁，它日我唐有难，勿忘尽忠于吾家’。”“对，我们沙陀世代忠于大唐。巨贼弑帝灭国祚，为父大限将至，难奈其何，儿定要将其剿灭！复我大唐国祚”“儿必当尽心尽力。”“朱温与我们不仅有国恨，还有家仇。汝兄落落儿，汝姐彩裳，皆惨死于他的毒手。血海深仇，汝必要报之！”

“父亲放心，儿今后定以灭梁为第一要事。”“汝之韬略，我丝毫不忧。但你要清楚，朱梁势力方盛，灭之绝非易事，要做好持久对抗的准备。”“父亲所教，孩儿已牢记。”“朱温为人，面善心狠。现今年龄也不小了，猜疑更甚，手下将领有很多被其随便编个罪名就杀了。人心多不附者。他称帝后虽说很多藩镇都向其臣服，但不过是暂屈服于他的淫威罢了，并未实心归附。而我们沙陀素称忠义，以忠义联结人心，甚为坚固，四方必有响应者。我们以齐心之军队，攻离心离德之国贼，只要假以时日，必能成功！”“父王说得很对。国贼最终逃不过一死！”

“你有识人之鉴，胜为父远矣。用兵遣将，我更无忧。恨我当初不能用你之言，放了那枭雄阿保机。哎，他日必为巨患！人心翻覆似波澜，我最恨的就是这种小人，自己却还总不长记性。想那刘仁恭为父待之也不薄，却屡屡叛于我。将来你要为我灭此二人，让全天下的人知道背信弃义没有好下场。”“父亲放心，我必擒此跳梁小丑。”

“最近有没有制作新词曲？给为父听一听。”“有的”于是李存勖叫来自己的爱妃刘氏，李存勖按箫，刘氏弹琵琶而歌，演奏的正是李存勖自制的新词《菩萨蛮》。一曲终，李克用让刘氏先退下，悠悠叹了口气道：“这点正是我对你最不放心的。”“孩儿愿听其详。”“音乐，古之为用，仅教化而已。发展至今，渐成玩乐之事。为父劝你，对于音乐，可以之舒心导性，然浅尝辄止即好。绝不可过度沉迷，否则必会误事。宋武帝刘裕以不好音乐而兴，陈后主叔宝沉湎于靡靡之音，作玉树**花，终至亡国。尔当深戒！”李存勖有些吃惊，赶忙回道：“父王所教，孩儿定当谨记于心！”

当李克用觉得把一切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心中感觉轻松了许多。他每日更多的时间就是静养修心，听夫人曹氏鼓琴。看开一切的他还爱上了老庄之书。他对曹氏说道“世人皆知生之乐，未知生之苦。知死之恶，未知死之息也。殊不知，生为役劳，死为休息。古者谓死人为归人，死就如归去，何所恶哉！”曹氏表面上认可，内心却暗暗伤痛。

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李克用回晋阳后不久，朱温就派大将康怀英举众会魏博之兵共八万众来攻潞州。朱温对康怀英寄予厚望，出师前置酒席以送，亲自为他斟酒，说道：“卿位居上将，勇冠三军，向来破敌摧锋，动无遗悔，至于高爵重禄，我亦无负于卿。夫忠臣事君，有死无二。丁会受我待遇之恩，不谓不厚，没想到竟然反噬，倒戈授人，若使上苍有知，必不能容。我今以大权委卿，望卿竭力。况晋人新得上党，众心未稳，卿以十万之师，焉能不胜？望卿歌舞凯旋。”怀英回道：“陛下所言，令臣诚惶诚恐。臣必当尽力，绝不辜负圣恩！”

907年六月，康怀英领大军到达潞州，李嗣昭因众少只得闭城拒守。康怀英率众昼夜攻城。李嗣昭抚循士众，亲自登城指挥防守。这天夜晚，见敌攻稍缓，李嗣昭便登城设乐、犒劳诸将。

李嗣昭正准备入座，行走之际，忽有一流矢飞来，正中李嗣昭之足。环顾一下，见没有士卒发现，李嗣昭松了口气。他急速拔下箭矢，简单拿布包裹了下。强忍着疼痛，面不改色，从容入席。杯酒之际，李嗣昭欢笑如常，又由于有甲裳遮挡住伤处，因此一座之客对其中箭之事都毫不知情。李嗣昭与一众开怀畅饮，大骂贼寇，以安众心。

康怀英昼夜急攻半月，仍未能攻克，他就筑垒并掘蚰蜓堑环城而守，使内外断绝，作久困之计。潞州军情告急，晋王命蕃、汉都指挥使周德威（晋王让李嗣昭做昭义留后，就命周德威代嗣昭为蕃汉大将）与李存璋、李嗣源、史建瑭（史敬思之子）、代北人安元信、安金全一众将领带兵五万前去救潞州。

到达后周德威让前军先在高河扎下营寨，却不料康怀英派骑兵都头秦武带军来袭。秦武在梁军中号“武难敌”，亲带数十骑纵横奔突，连伤晋方三名裨将，使晋兵锐气大挫，营垒无由得立。周德威得知后大怒，扬髯说道：“待老夫去碎了这厮！”正欲持刀上马，忽然旁边闪出一年轻小将，正是安元信。他劝道：“将军且息怒。杀鸡焉用牛刀。末将愿意前往。”于是安元信领军前往对敌。

秦武望见安元信，欺他年轻，嘲笑道：“黄毛小子，怕是还没断奶吧？快回去，换个厉害的来。听说你们晋军中最骁勇的是沙陀五虎，如今最厉害的铁老虎李存孝因叛主而死，笑面虎李存信也被贬归家，如同废人。城里这个鬼影虎李嗣昭怕是很快就真成了饿死鬼。还有两个，飞天虎李嗣源、震山虎李存璋，听说他们此次也来了。可让他们出来一同战我。到时我一并擒下后，跨下骑一个，手中牵一个。哈哈，达到我人生巅峰，那是何等的快哉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