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何来此敌

听凤娟说，牛家的院子外面来了国军和团丁，坐在木墩子上的苏遇和卢起不由得站了起来。

卢起趴在墙头向外一看，马上又弯下腰，他的目光迅速射向石小树。

小树兴致大发，正说得起劲，被凤娟的一句话打乱了思路。他可能也意识到，麻烦大了，说：“干嘛用这种眼光看我，又不是我把国军带到这儿的。”

苏遇心里说，小树啊小树，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快想想，怎么办呢？”凤娟焦急地问道。

“小树，会不会是国军来找你回军营？”苏遇把折扇插在腰间，顺手摸了摸那把手枪。

“他妈的，老子不回去。”小树一点也不害怕。

苏遇跑到门口，从门缝向外看。一伙国军士兵端着枪，正向牛家院子包围过来。

“前门出不去了，走后门吧。”苏遇顾不上追究是不是小树带来的敌人，随手用一根粗木棒将门顶住。

卢起对凤娟说：“快去，把我的医药包袱背上。”

“哦，好。”凤娟扔下菜篮跑进屋里。

小树从胸前取下弹弓，对卢起和苏遇说：“你们走吧，我来掩护。”

“就凭你这弹弓？”苏遇说，“还是一起走吧。”

“要么，把你的手枪借给我，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小树说着就去摸苏遇的枪。

“还是算了吧。”苏遇的手按在枪套上。

“快，走！”卢起拉了一把苏遇，随后问小树：“你要不要回国军队伍去？”

“我不去！”小树坚定地说。

“那就一起走，少废话。”卢起说。

三人钻进屋子，凤娟已将卢起的医药包袱背好。

卢起带着三人，从里屋的后窗跳了出去。

牛家院子的位置很特别。猎户出身的牛大力盖房子时，考虑最多的不是什么风水，而是安全。虽然只是一个小院，却也考虑到了防守。

小院选在一处高台之上，周围树木不多，便于观察。院墙用石头和泥巴堆砌而成，不高，刚过**的肩膀，可以防野兽接近屋子。

人在院里活动，外面可以看到，所以他们几个在前院时都要弯着腰。

在这山里，一般人家是没有院子的，只有一座房，或者几间茅屋，牛家算是建得比较好的。

主屋后面有个小院，也是用石头围砌起来。院墙比前院的还要矮得多。后院有一小片菜地，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杂物。

四人从小院后面的小门出去，走不多远，眼前一道深涧，大概七八米宽，像是牛家的护城河。

山涧靠牛家一侧的山崖上有一棵歪歪扭扭的大树，主杆伸向山涧。

看着深不见底的山涧，凤娟抓住卢起的胳膊问道：“这可怎么办？”

苏遇在牛家住了多日，不曾到过后院察看地形。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也束手无策。

“小树，这次要看你的了。”卢起冷静地说。

“要我做什么，你说。”

卢起指着那棵大树上的一个鸟窝说：“看到那个鸟窝了吗？爬上去，看看鸟窝里有什么东西。”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掏鸟窝。”

“不是让你抓小鸟、摸鸟蛋，那里有救命的宝贝。”

爬树对小树来说，小意思。小树像只**一样很快就爬到鸟窝跟前。他将手伸进鸟窝，从里面拿出一团绳子。

“扔下来。”卢起喊道，“你也快下来。”

小树将绳子扔了下来。这时，苏遇才发现，原来绳子一头牢牢地树干上。

卢起将包袱背在身上，拉着绳子使劲拽了拽，然后对苏遇和凤娟说：“抓住绳子荡到对岸去，像我这样。”

卢起双手握紧绳子，两脚一蹬，身子轻轻地飘了出去。到达山涧对岸，他一松手，掉在对岸的草地上。

苏遇学着卢起的动作，像荡秋千一样落到对岸。

凤娟起初不敢，后来听到敌人的脚步已经进入屋子里，她才鼓起勇气，荡过深沟。小树最后一个荡了过去。

到了对岸，小树说：“这绳子不能留给敌人吧。”

卢起早有准备。他从医药包袱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打开，给那绳子上涂抹上药水，然后将绳子松开。那根绳子晃晃悠悠地荡到了牛家后院那边去了。

四人匆匆向山上跑去。

国军士兵冲出牛家后院，来到那棵歪脖子树下时，卢起和他的伙伴们已躲在草丛中。

有一个士兵抓着绳子指指点点，意思可能是要荡过山涧继续追，可是，很快那士兵就松开绳子，两手甩来甩去，嘴里哇啦哇啦地乱叫。

小树笑着问：“卢大夫，你是给那绳子上喂毒了吧？”

卢起说道：“哼，对待坏人，就不能手下留情。”卢起是这样说的，可是真要让他动手杀一个坏人，他还是下不了手。

“走吧，这儿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另找落角处吧。”卢起带着三人向深山走去。

这四人当中，卢起的年龄最大，其次是凤娟，其次是苏遇，小树最小。卢起自然而然就成了老大。

“卢起兄，你是怎么知道那鸟窝里有救命的绳子，难不成是你曾经掏过鸟窝？”苏遇对卢起的表现既佩服又意外。

卢起边走边说：“我师傅与牛叔是好朋友，我跟师傅上山采药，还有上次躲避战乱，在这里住过好多次。牛家的那些秘密，我大都知道。”

“牛家还有什么秘密？”小树问道。

“你们想不到吧，如果这根绳子没了，还有一根是顺着崖边通到沟底的，同样可以逃生。”

“牛大力叔果然是高明的猎手。”小树说。

翻过一道山梁，他们算是摆脱了敌人。四人又下到谷底，在河边坐下来歇脚，正好商量商量，下一步该去哪里。

“我还是觉得占山为王，自由自在。”小树说，“你们现在也无处可去，就跟我一起入伙吧。”

苏遇打开折扇扇了几下，并没有立即表态。

凤娟看着卢起，想听听他的意见。

卢起找了个大石头坐上去，说：“小树啊，在我们谈占山为王之前，你先说说，这群国军是怎么找到牛顺儿家的。为什么你前脚到，他们后脚就来了。”

小树一脸无辜，两手插在腰上，气得鼻子生烟，却不知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