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我长大了

我家访的第一个对象是陈春。这个班决少的是学习的正能量。想读书的人实在少得可怜。大多数的家庭条件好，没有吃苦的习惯。没有理想，没有追求。良好的家庭条件，使他们养成了享爱生活的习惯。其中很多学生，几乎不需要奋斗，父母留下给他们的财富足够他们享用一辈子也吃不完。奋斗对他们已经失去了意义。

陈春天资聪明，如果把他引导到学习上来，希望他起到真正领头羊的作用。

一路上，陈春说：“老师，你这次花了两万元给杨莹莹治病，是真的？”

“是的。”

“她家很穷，还不起你的钱。”

“我本来没有打算要她还。”

“你为什么这样大方？我想不明白。你并不很有钱，我知道，你还住在最差的出租屋里。”

“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还把兰婷放在你家里吃饭。”

“因为她有个好赌的父亲，我母亲见她可怜，认她做干女儿。”

“老师，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我听不懂你的话。”

“兰婷喜欢你！”

“喜欢我？”我笑着说：“陈春，这话不能乱说！我是老师，关心每一个学生的成长是我的天职。”

“我知道，你是我说见过的老师中最好的老师！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很喜欢她！”

“她喜欢你吗？”

“你没担任加一班班主任之前，我们的关系还可以，自从她认识你，她就疏远了我。”

我也觉得自从自己为春兰父亲出头，教训那伙采账的混混，兰婷再也没有回家，和母亲一起睡，对自己非常亲切。学习也很用功，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喜欢一个人不是件坏事。不过，你现在是个学生。不能谈恋爱，这条路走不得。因为爱情是建立在事业的基础上。你只有把学习搞好了，升高中，考大学，爱情自然会来到你身边。你读过鲁迅的小说《伤逝》中，因为爱情走在一起，可是，因为困苦而分手。没有面包的爱情是不能长久的。我知道，你有一个善良的姐姐，早已到了婚嫁的年龄，为了你的成长，她拒绝了婚姻。你如果不好好学习，你对得起你姐姐吗？如果你喜欢春兰，你就把爱埋在心底。好好学习。升高中，考大学，做祖国栋梁之才。”

“大道理我懂，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我是不可救药了。老师，我挣扎过，我也奋斗过，可是我就是无法坚持下去。我不愿看着我姐姐为了我辛苦一辈子。我希望她早点嫁出去。我如果升高中考大学，我就把我姐姐彻底连累了。我只想混完这一年，我就出外去打工。”

我终于明白，陈春的难言之隐。看来陈春心地并不坏，他体谅他姐姐的辛苦。摆摊卖水果除了辛苦，也赚不几个钱。怎么办？这时，一个人跳入他的脑海：他的父亲林青松。他是县长，是土皇帝。有权。陈担心的是自己升高中上大学的费用，如果自己找父亲要他帮助陈春的姐姐找一个体面的工作，解决他的后顾之忧。看来，只有去找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帮忙了。想到这里，我说：“陈春，我如果替你姐姐找一个固定工作，解决你读高中上大学的费用，你能好好学习吗？”

“你有这样的能耐？如果这样，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们一言为定，不过，我还是要去见一下你姐。”

“那好吧！”陈春说：“我先我我姐讲一下，你才进来。”

“行！”

不到一刻中，我来到了一座低矮的红砖瓦房前面，这座红砖瓦房与周围的高楼很不相称。

老师，我先进屋。”陈春说着进了屋。

陈春刚进去不久，从屋里传来了一个女孩的愤怒的说话声。

“陈春，你想把我气死呀！开学的时候，我给你100块钱。要你买礼物送给班主任。求他原谅！你送了吗？”

“我没有！为什么要送他钱？”陈春说：“他不值得我送。他把学生当作摇钱树。谁送他的礼，谁就坐好位置。还可以当班干部。我看不过那一套。我鄙视他！”

“你敢得罪班主任？你疯了！你不想读书了？”

“没意思。”陈春说：“姐，我不想读书。我想去打工。我不想你为了我，现在还不嫁人。姐，我长大了。我真的不想读书了。”

“爸妈不在，这个家我就是老大，你要听我的！你不想读书？你想打工？你想气死姐？不读书。你有啥出息？现在这个社会。当官的发财的。哪一个不是读书人？你不听姐的话。我不想活了。姐这么辛苦是白忙了！呜呜呜……”屋里传来了女孩伤心的哭声。

“姐，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不能拖累你。你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我长大了，我要去闯世界。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行！你不能失学！你如果把我当姐的话，一定要读书！这个家要想翻身，就只有指望你了。听姐的，不会错！只有读书，才能改变一切！”不一会，屋里传来了女孩的吼声：“陈春，给我跪下！！！”

“姐！你今天怎么啦？”好一会，陈春说：“姐，别逼我。我不想读书。我想去打工。”

“打工？今年还不到16岁，你没有文化，谁要你？你真想气死姐呀。姐在家里天天管你。你学坏了。到外面去没人管你。你想像爸爸的一样，在牢房里工作。”

“姐，我不会学坏的。我长大了。”

“不行。！你一定要读书！明天，姐带你去学校。找到哪个班主任，我去求他！只要他收你！他有什么条件，姐都答应！”

“姐，我是不会回原班的。我恨他！他不是一个好老师。他很坏！”

“不许说老师的坏话！”女孩说：“陈春，现在姐要你写一份检讨，向老师认错。”

姐，我不写！今天，新班主任可能要到我家来。这个新主任对我很好，还要我当班长呢”

“那好！他在那？”

“就在门外。”

“快请他进来。”

陈春开了门，我进了屋。他说：“老师，这是我姐！”

我望着脚有点跛但面容姣好的陈美美，笑着说：“陈春，你有一个好姐姐，放心，你姐的工作，不用担心。”

陈美美有点吃惊地说：“你给我找工作？”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

陈美美摇了摇头说：“我这个样子，谁要！谢谢你的关心。不用了。”

“这个忙我帮定了。”我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