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模拟实验

此时，在远距特高课办公大楼约六百公尺的一幢楼房的窗口内，有架望远镜正注视着这边的情景。镜头当然只能看见大楼外及院子里的动静，望远镜持有人、“**者”俊彦似在等待着什么。

昨晚与雅子分别后，他跟踪了她。此举纯属无奈，内心甚至产生了某种自责，将这种手段用在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人身上，是否有些龌龊？

对不起了雅子，请原谅我的对事不对人。

传闻中的“日耀重庆计划”，作为“夜桜”组织的头目，雅子是具体执行人，且该计划似乎已经进入初步实施阶段，至少当下若欲弄清楚“日耀重庆计划”的翔实内容，他只能从雅子身上寻找突破口。

眼瞧着人丛中雅子微醺而孤寂的背影，俊彦心里感觉阵阵愧疚的同时亦涌上丝丝心疼。从不曾想，这么些年过去了，自己仍在她心中占据了如许重要的位置，而自己混账得几乎将她遗忘。这一刻，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想奔上前去拥她入怀，告诉她自己心里是有她的。

许是过了冲动的年龄，这种想法只存在于转念间，也幸好是一转念，让他在下一刻竟然看见了叶子正在向雅子走去。

这一刹那，竟让俊彦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惊悚。这个女人显然是偷听了自己和优子的谈话内容而跟踪到此。这是她的个人行为抑或上峰授意？若是前者倒也不惧，但若是后者，自己未来一段时间将处处受掣肘那就不太妙了。

相距三十公尺，听不见雅子和叶子在说些什么，但从两个人的表情和举止上看，雅子似乎一直在嘲讽奚落并拒绝着叶子什么。两人分开后，雅子坐上车走了，叶子则一副失落且失望的表情。显然她是有求于雅子，她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由于叶子的意外出现，俊彦“跟丢”了雅子，也就无法知悉她的下榻处，原打算从她住处有所发现的企图就此落空。

下午一点钟，俊彦就来到了他的这个“秘密据点。”

这是一幢高四层的楼房，所有者是一名日本商人和一名南京市伪政府官员合办的日华商社，一二层用于经营办公，三四层商住。他所在的房间处于这幢楼房的顶层，是他一年多前置办的，看重的就是它视野开阔的地理位置，特高课大院和情报部大院的动静尽收眼底。

雅子未到之前，有两辆车引起了俊彦的特别注意。前面一辆车上下来的四名精干男子明显是护卫人员，下车后便四散开来守卫在后面一辆车的周围，而后车从副驾上先下来的竟是叶子。她状似恭谨地拉开了后车门，从车内先后下来两名内着军装外套白大褂的男子，中年男子在前年轻男子提着一个中号合金箱子尾随在后快速进入大楼内。

引起俊彦注意的并非这两名男子，而是年轻男子手里拎着的铝合金箱子。这种类型的箱子多见于医学或科研单位，内装物品皆为药品或化学类药剂，有些类似于公务人员的随身公文包。

昨晚雅子曾声称，她今日或会来取山崎龟交予她的一件获取彦式码的辅助器物。当时俊彦就意识到，这件器物或许与某种迷幻或致幻类生化剂有关。

俊彦来此就是为了确证这件事，自己的揣度会否就印证在这两个白大褂身上？

叶子送两名白大褂进去后很快又出来了，似乎等什么人在院子里溜达着，时不时看一眼手表。

当姗姗来迟的雅子从黄包车上下来时，叶子的眉头皱了皱，换了副笑脸迎了上去。

两个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后进入大楼。这以后的时间对于俊彦来说仿佛就是种煎熬。

焦急的等待中，一个半小时过去了，若是单纯交接物品或介绍该物品的用途和用法，这个时间显得过于冗长了。俊彦脑海里对此不断滋生出各种猜测，但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一场有针对性的模拟实验就几乎发生在他的眼前。

仓吉教授的助手将三个时效定为五分钟的小方盒分别置于特高课办公大楼一二三层西侧的窗台上，分别予以启动。起效时间通风状态下走廊内约二三秒钟，紧闭的室内约五至十秒。

约十秒钟后，雅子、山崎龟、冢本和仓吉教授师生两人戴着防毒面具从会议室里来到室外。走廊上行走着数人，雅子经过他们的身边时，均未有任何反应，她伸手在某人的眼前探了一下，人家视若未见。

她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似都在各干各的，对她的到来似毫无察觉，当她透明人。她走近一个正在看文件的女子，她人的眼睛似盯在文件上，眼神却呈现出某种痴凝状，一副仿佛魂被谁勾走了的模样。她侧身去看另一个人，这人的神情稍有不同，眸光呈游离状。

这些人的种种反应和表现，均符合仓吉教授的描述：均处在一种无意识状态里。

雅子回身来到走廊上，在山崎龟和仓吉教授一行询问的目光下，她突然伸手摘去了防毒面具，欲亲身体验实验效果。

几乎于瞬间，她灵动的双眸蓦然呈现出一种凝注状，随即瞳孔散开作游离状，在走廊**踟蹰片刻，绕过山崎龟一行向会议室走去。

“她这是处在一种大脑皮层的某种潜意识状态里，意识还停留在之前的工作中。”仓吉点评道。

“真不会留下后遗症吗？”山崎龟略有些担心地问。

“实验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至今尚未发现某个参与者产生某种不良症状。”回答他的是仓吉的助手。

“这就好。”短短三个字，体现出山崎龟对雅子的重视程度。

他们刚刚跟进会议室，五分钟时间到了，里面的雅子正面向墙上的那方幕布。山崎龟走到她跟前，恰恰看见她的眸子转了转，“还了魂”般看了山崎龟一眼，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有意思，像打了个盹似的，但似乎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教授，这又做何解释？”

“很简单啊，你是在一种有意识状态下代入进去的，而其他人则没有，他们只会觉得像你说的打了个盹。”教授解释道。

“你觉得这个东西如何？”山崎龟问雅子。

雅子稍稍沉吟后说：“大体还行，但存在一个很大的缺陷，或许会出现某个尚未接触到气体的人看得出这些人有异于常人之态的状况。”

仓吉点了下头说：“这个情况我们已经考虑进去了，也跟机关长提到过，若时间许可或有所改进，但得多久就很难说了，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极难攻克的课题。”

雅子点了点头说：“有风险，若布置得当值得一试。世上哪有那么多完美。”

见她如此有信心，山崎龟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是他十分看重的一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