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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生命之悲哀小说:隐者 作者:谁我 更新时间:2021/3/10 10:44:41
走廊里响起小推车轱辘声,服务员开始挨房间送开水换床单,濑原硬生生地将目光从窗口移开,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按照目前的情形,想顺利与“夜桜”接上头的可能性愈来愈小,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把“夜桜”也一并扯进来,一网打尽。 他观察了一下,酒店正面与两侧的闲散人等比昨天增加了不少,从各自的神态和迹象上判断,其中有“夜桜”的人在内,双方似摆开了在此地决一死战的架势。刚才住对门房间的马文过来了一趟,说楼后的树林里至少埋伏了十余人,欲想从以酒店为圆心的这个铁桶阵里突围出去,难度之大无法想象,“夜桜”若贸然采取行动,必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即便自己手上的东西多么重要,人没了,后续的实施谁来搞?“夜桜”组织于重庆总共也就三十多号人,全数投进来也不够军统消费,惟今只有当机立断中止交接任务,方可挽救“夜桜”于危难,即便这样一个结局对自己相当不利,或被捕或日后送交军事法庭,大敌当前顾不得这许多了,大局为重。 “夜桜”行动之前必然会设法通知自己,局面或尚可挽回。 敲门声响起,濑原喊了声“请进”,一名一手拎着一个热水瓶一手搭着一条床单的男性服务生推门而入,濑原看了他一眼,之前见过一两次,遂点着一支烟在房间里溜达着抽开了。 服务生将床单扔在了床上,再将手中的热水瓶放下后,拎起地上的空瓶走出房间,警觉地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走廊,将空瓶放进小推车里,返身快速欺近濑原身前,濑原条件反射后退一步,服务生伸出右手勾了勾食指,竟然是“夜桜”与他的联络暗号。 “先生,九哥让我给您带封信,在热水瓶里,您自己取了看。”服务生悄声一说完即刻退开去,开始换床单。 颇觉意外的濑原一边警惕地打量着服务生,一边走到热水瓶旁拿起热水瓶,空的,晃了晃里面似乎有东西,这名服务生没撒谎。他旋即半转过身侧面向着服务生,一边盯着他,一边将热水瓶口倾向自己手掌心,一粒弹子珠样的圆球滑了出来,是颗蜡丸。他捏碎蜡丸,从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迅疾展开略略看过,脸上露出一丝颇为讶然之色。一是为雅子的这个计划叫好,二是觉得这个服务生并不像是“夜桜”的人,太年轻了。 代洪波手脚麻利地换好了床单,直起身子有所期待地看向陷入沉思中的濑原。濑原打量了他一眼,欲弄清他真实的身份,便问这蜡丸是怎么到了他的手上的。 感到被重视的代洪波遂将上班路上的遭遇对他说了一遍,濑原点了个头说了声“谢谢”,示意他可以走了。 代洪波略有些失望地回了他一个注目礼,伸手指点了一下自己胸前的号牌说:“我的工号是021,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给前台打电话找我。” 濑原再次以“谢谢”两字表达自己需要独处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名服务生带给他的信息量大到令他震惊的地步,这个叫幕尤雅子的女人太疯狂了,不仅想象力诡异得超出常人思维范畴,且其能量大到足以调动空军配合她的行动,八字评价:难以复制;不可思议! 对雅子这个女人,濑原知之甚少,但闻其名却从未见过其本尊,她的关系落在派遣军特务机关本部,一直与三课存在着密切合作关系。此前曾听滨佑闶二讲起过她,一个漂亮而了不起的女人,数年间蛰伏于中国战区大后方腹地重庆,令军、中统上下皆闻之色变。 也许只有这样的一个女人,方能想出这等绝妙之计——借空军之利剑乱中取胜。 濑原给自己泡了杯茶端在手里走出房间,送物品的小推车还呆在走廊里,021号服务员已不见踪影。他分别看了他隔壁304号房和对面307号房一眼。门固然关着,门后一定有人在听动静,他笑了笑走到305号房前伸手敲了敲门,马文开的门,见到他闪开身子往走廊里瞧上一眼,返身将门关好。 一改往日愁眉苦脸的濑原对马文和荣宝昌压低嗓门含笑说了句“好戏就要上演了”,将手里的字条交到马文的手上。房间里虽未安装窃听器,但濑原须防军统里有人擅长闻金术。 马文接过条细细看过后说了声“这可不是一般思维的脑袋瓜子想象得出来的绝妙主意”,看了眼手表说:“还有不到四十分钟了。” 荣宝昌接过字条看过,掀起床上的床单欲将其撕开当做绳索,马文伸手拦了一下说,我们两个应该都没问题,就看濑原长官需不需要了。 濑原走到窗前掀开窗帘的一角往下看了看说:“加上窗台将近四米高,恐怕有点难度,万一崴了脚……” 马文想了想对荣宝昌摇了摇头,说先不用了。 濑原问他有什么想法,他仍摇了下头说,还不成熟等会儿吧。濑原点了点头,从屋角的背篓里取出密码包考虑了一下交到马文手上。 “这个你先收着,你身手要好过我,绑在腰间。” 马文将包拿在手里掂了掂,却皱了皱眉头说:“分量不轻啊。这个……还是您收着的好?” 不解其意的濑原并未伸手去接,却用置疑的眼神在问他什么意思。 马文叹了口气说:“您不会当真以为我们三个都冲得出去吧?计谋的确是个好计谋,但它仍忽视了一点,一旦飞机来袭,酒店里的客人往外跑时,对方从中若未发现我们,必然合力包夹酒店背面,试问我们能否跑得出去又能跑出多远?” “雅子不是说了会全力掩护我们后撤吗?” “濑原长官,您不会不知道双方力量的悬殊之比吧?或许他们能保得我们突出重围,但其效果和意义又何在,甚至摧垮整个夜桜组织,是否得不偿失您仔细想想。” 濑原又何尝没有这样想过?是雅子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为整个“日耀重庆计划”着想,他觉得有必要一试。而马文的想法则是源自一线底层人员的思维方式,更为实际。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濑原不得不向一个“底层人员”求教,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实则他业已猜出马文有何打算了。 马文苦笑则个对他说:“实不相瞒,自从我们叛离组织,准确说,背叛了这个国家,这条命就已经不属于我们自己了,如今也只是为家人而苟活。现在您我被困在这里,我们剩下的使命就只为保全您和您手中的东西了。您若想逃出去,除非将酒店背后的兵力调开,否则我和您保不齐都玩完。且您若有失,我和宝昌的命也就交代了,不如就成全您一个吧。” 马文和荣宝昌变节后均在南京安了家,他已然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濑原则做了个顺风人情,向他保证,若他和荣宝昌不幸殉职,他会为他们向上峰争取最高额度的抚恤金。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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