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心之所系

晚上，佐佐木给雅子接风洗尘，俩人间的气氛却莫名地沉闷与沉重，皆因一个人——俊彦。

樱花茶室，特务机关与情报部间的“评估会”在一种不甚友好和尴尬的气氛中结束，双方走出茶室，今野吾率先领着滨佑和佐佐木走向泊车位，佐佐木在上车前的刹那选择留了下来，雅子自然猜到他是为了自己，也就跟山崎龟打了声招呼，走向佐佐木。

佐佐木笑迎着她说：“看来咱俩还是有些默契的。替你接个风，想去哪？”

雅子遂说：“好哇，不如叫上俊彦君一块儿吧。”

佐佐木说：“那恐怕会让你失望了，他前两天去了湖南。”

雅子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这也是导致两人进了餐厅后，气氛略有些冷场的因素之一。

菜陆续上着时，佐佐木问雅子要不要来点儿酒。雅子遂说，那就来瓶红酒吧。

俩人碰了杯后，见雅子一副兴意阑珊的模样，佐佐木斟酌着问她，是不是惦记着俊彦。

雅子勉强笑了个说：“这么多年，本以为往事如烟，可上次来京偶然遇见了他，佐佐木君，一发不可收拾啊。”

“他呢？”这是佐佐木最为感兴趣的。情报学院那会儿，暗恋雅子的大有人在，其中也包括他本人。

“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当时一看他那激动的样子，我的眼泪就下来了。可是，可是造化弄人啊，他身边有了佳人。”雅子唏嘘有声。

将杯里的酒一口饮下后，雅子抹去眼角的泪，凄凄一笑说：“过去了，都过去了，何苦折磨自己。”

佐佐木却残忍地说：“若真能过得去自然好，情感的表露是骗不了人的。”

微微点了个头，雅子说：“不放下又能怎的？我和他已然仿佛两个世界的人，今生也就只能放心里了。先不说这个了。佐佐木君，有关泄密一事，机关长略有些针对俊彦君，是否有所根据，你是具体责任人，能跟我说说吗？”

佐佐木坚定地摇摇头道：“职业病而已，仍是上次乐高舞女事件的后遗症在作祟。此前冢本课长的一位助手名叫叶子的女人曾专程找到我，极富想象力地跟我说了一大通，侧重点竟然是……”

“所谓人生轨迹如何地拐了一个弯，是么？”雅子但觉好笑地接上他的话。“这个女人也缠过我，想象力的确太丰富了。”

“我所称的想象力和你所说的想象力还是略有差别的。”佐佐木皱了下眉头。“这个女人是有着一定的依据才有此想象力的，不然她也不会再次重返本土，而这背后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在行动，定然离不开山崎龟的首肯和默许。”

“何等样的依据？”雅子面上花容失色。

“极其荒谬但似乎有迹可循，否则这女人也不致如此执拗。”

“你能不能说得更明白一些？”雅子愈发地无法淡定了。

佐佐木苦笑则个道：“恐怕她自己也难得说清楚，更遑论他人了。即便最终有所斩获，也只能作为一种假定推论而存在，但或许会对俊彦君的仕途和个人形象有所影响。”

深蹙眉头的雅子说：“佐佐木君，你到底是说不清楚还是不想让我弄清楚，把我给搞糊涂了。”

佐佐木伸出手抚抚她的手背，宽慰道：“我是不想你被这些个没影的事儿烦忧。至少我个人认为，就算她最终查出个结果，却也因缺乏事实依据而搁置，你我何必耿耿于怀找不痛快。”

孰料雅子仍忧心忡忡道：“你这是要生生折磨我了。适才山崎龟长官似乎话里话外均有所指，应该是针对俊彦君吧。”

这次佐佐木倒分外爽快道：“这你大可放心，我可以负责任地对任何人说，俊彦君与此次泄密事件毫无关联。”

雅子的面色这才稍微缓释了：“这样最好不过，否则我回也回得不安心。”

佐佐木遂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不打算多待几日？那边的日子可不好过。”

一抹苦笑代替了雅子面上的忧容：“我倒是想啊，可山崎龟长官不允，要我尽快赶回去接手濑原的那一摊，打算后天就动身。你明天还去机场接老俊彦吗？我跟你一道去。他既然是‘日耀重庆计划’的策划人，我想听听他的建议，自毕业以后就没见着他了，也想见见他。”

佐佐木自然应允了，明日直接去她下榻的酒店接她。

翌日上午约十点钟，佐佐木正准备出发时，雅子的电话来了，说她人在山崎龟机关长这儿。佐佐木笑称她是个劳碌命，怎么就不能好好休息休息放松一下。

他开车到特务机关大楼前时，雅子已在路边候着了，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沉着张脸。他问了句，还去吗？她也仅点了下头，上车后也不吭一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了你？”佐佐木关切地问。

雅子吁了口气说：“叶子好像查出了什么。”

略微一愣的佐佐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雅子摇摇头说：“具体还不怎么清楚。我一早过去是想去情三课拿特遣队的相关资料。资料到手后，就去和机关长碰了个面。正和他聊着时，冢本课长进来了，手里拿了份电报，说是叶子那边有了进展。机关长看过电文后，嘱咐了冢本一句，让他协调名古屋警署，请他们全力配合叶子。”

思索有顷的佐佐木宽慰雅子，所谓进展并不能说明任何实质问题，即便查到了什么也是建立在一种虚妄揣度的基础之上。

雅子遂也只能苦笑一声说，这就是所谓关心则乱吧，明日去了重庆，俊彦君的一切我想关心也关心不着了。

车到机场等了一会儿，预期中的客机落地后，乘客里仍未有老俊彦，佐佐木就有些奇了怪了。老俊彦若因公事耽搁，又何必让先遣小组在这儿空等他。

“会不会是让叶子的事给绊住了？”雅子不由揣度。

佐佐木予以了否定。依着老俊彦的地位和身份，即便处理叶子诸般事项也无须他亲自出面。

“或者他已经悄悄地来了？”雅子给出另一种猜测。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所谓特工，均是些神出鬼没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