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压力山大

这天早起，正在洗漱的梅子轩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告诉他，今天或许有情况发生。

他当即听出这个人的声音了，遂问，你是秦组长？

对方笑说，让您听出来了？不胜荣幸，那待会儿我再联络您。

为了当好曾克凡口中的局外人，在他尚未出川前，梅子轩便已经在一厅办公楼正面方位一百多公尺远的地方找了间民居，开启了他替曾克凡在一厅“卧底”的辛苦模式，每逢一厅有军事会议，他就跑到这间民居通过望远镜观察一厅大楼内动静，直至曾克凡突然出川执行某项秘密任务，正式向他大概交了个底。

曾克凡此次出川可谓尽遣精锐，但却留下了至关重要的两个人，除何宽顶替庄杰统辖五处追踪特遣队外，另一人则是跟踪高手秦昊阳，他的重要性甚至远超何宽。

当曾克凡告知梅子轩他将出川的消息时，惊得梅子轩冒一身冷汗道：“你这是要陷我于万劫不复之绝地吗？”

曾克凡苦笑道：“准确说，是委员长要陷你。我等此去南京别说成功了，恐生还都难。我来一是向你做个诀别，二来是要跟你交个底……”

梅子轩忙打断他：“有你这么说的恐惧吗？”

曾克凡云淡风轻道：“老兄，南京是何等要地，岂是任由我等胡来的？当然，我会尽量争取活着回来见你。现在来见你呢，是要跟你说一件顶顶重要的事，就是雅子或许会趁此机会实施她攫取彦式码的行动，具体执行人应该是你向我提供的‘夜桜’于一厅的两个卧底嫌犯葛迪或苏静中的某一个……”

“你不是说一个人干不来吗？”梅子轩打断他道。

“对呀，我找你就是跟你说这件事。说实话梅兄，不是逼到这个份上了，我是不想对你说出来的，保密度之高目前仅限我和老盖。此番雅子若采取行动的话，或许会启用一个让你意想不到的人，你认识的。”即便到了这步田地，曾克凡似仍吞吞吐吐。

“到底谁呀，还卖关子。”梅子轩被他逗得有些沉不住气了。

“秋枫。还记得他吗？”

“开什么玩笑？”梅子轩果然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当我诓你呀，事实的确如此。也不知这个雅子看上了他哪一点，竟要策反他，有点儿穷追猛打的意思。日前秋枫去南京执行某项特殊任务被特高课逮住了，还是她把他捞出来的。”

“这就有些意思了，这个秋枫看着还挺机敏的。不过，是否嫩了点。”梅子轩表示怀疑。

“何止，简直就是个菜鸟。可是事不由人啦，人家日本人偏偏看中了他。所以不管这个雅子出于何种动机，这次她若想对彦式码下手恐怕还真会用上他了……”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梅子轩再次打断他。

“雅子无非出于两种考量。一作为吸纳秋枫进入‘夜桜’的投名状；二则即便事败，葛迪和苏静中仍有一人尚留在一厅内。”

“这倒也是。可是有个问题……”梅子轩徐徐点头道。

这次是曾克凡打断了他的话说：“别急呀，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你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会留下某人全程配合你，他的侧重点就在一厅大楼西侧那端。这你该满意了吧？”

梅子轩瞪他一眼：“又跟我卖关子？”

曾克凡拥抱了他一把笑着说：“保持点神秘感，这才有味道。走了，希望还能见到你。”

秦昊阳是业内有名的跟踪好手，他提供的信息是无须打折扣的。梅子轩开上车去了他日常光顾的早点铺，正打算停车时，一眼瞅见秋枫在里面似寻找着某人。

若秦昊阳提供的消息来源于跟踪秋枫所得，或诚如曾克凡所预计的，秋枫果真是雅子物色的另一个执行人，那么此刻秋枫要寻找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事起猝然，他这是要给自己一个暗示，又岂知一切皆在曾克凡谋划之中。

梅子轩踩了脚油门，才不给他这个机会呢，他倒要看看这小家伙有着何等样的定力，是否配得上雅子的青睐和曾克凡的厚望。

找地方吃过早餐，梅子轩去了办公室泡了杯茶，端着茶杯踱到二楼西侧的窗口前，伸出手测了测风向和风力，蛮符合神秘生化剂挥发蔓延的条件，既如此，他也该履行曾克凡交付给他的职责了。

如果雅子今日采取行动，必然会在一厅左近的某处设下一个监控点，不知她会否留意自己的行踪而产生某个警觉，梅子轩绕了一大圈进入他自己于大楼正面某民居设下的监控点。

还没等他拿起望远镜，步话机里传来秦昊阳的报告：秋枫已分别于一二楼西侧窗台放置了一个灰色小匣子，足以说明雅子攫取彦式码的行动正式展开。

十点五十六分，秦昊阳通报，秋枫再次出现在一二楼窗台，摁下了小匣子上的某个按钮。

惊心动魄的一刻终于来临了。瞬时，梅子轩绷紧了浑身的神经，一双眼睛通过望远镜镜头紧盯着一厅办公楼里视线所及范围内那些没有拉窗帘的办公室内人的一举一动。

曾克凡交代，神秘生化剂或作用于大脑神经中枢产生某种麻痹现象，行动看似如常，却会略显呆滞且眼神空洞呈现某种梦游状；反之，解除警报的依据就是这些症状的消失。

曾克凡并没交代这个过程有多久，梅子轩就只能凭借自己的细微观察作为判定了。若没有一个先入为主作为楔入点，出现在他镜头里的那些个人的行为举止，基本与正常人无异，或坐着或站着行动自如，但的确略有些机械和呆滞的表象呈现出来。

梅子轩举着望远镜的手在略略颤抖着。既要挫败雅子攫取彦式码的阴谋又要“保送”秋枫过关如愿打入“夜桜”，不仅仅是难度的问题，更关乎到这个度如何把握，压力之大何止一座山呀。

秦昊阳在步话机里提示，时间已经过去了九分钟。他这是在提醒梅子轩，或者生化剂的时效迫近了。

可怜梅子轩，一对眼睛霎时睁得更大了，同时，手抖动得更厉害，大冷天的，额头上竟冒出了大粒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