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使命感

用一句话形容此时此刻的苏静恰如其分——热锅上的蚂蚁，彦式码胶卷在她手里就彷如一块烫手的山芋。

她是尾随在梅子轩身后溜进厅长办公室相邻的秘书室的。

秘书科除她外另有一名女性科员和男性科长，女科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对着一面小圆镜子画着妆。午饭时间快到了，她要以最佳妆容出现在男多女少的众人面前，以期博取男人们的青睐，这是身为军人的女人普遍的心理。

“又臭美上了？”苏静随口开了句玩笑，以释放紧张的心情。

女科员瞟了她一眼回击她：“谁像你上班时间到处溜达勾引男人。”

苏静举手作势道：“小心我撕烂你一张臭嘴。”

女科员嘻嘻一笑：“别，我还留着它跟男人们亲嘴呢。”

苏静回应她一个鄙视的笑容坐了下来，专心聆听着隔壁的动静。不多会儿，分别有三个人的脚步声走出厅长的办公室，其中有她已然再熟悉不过的詹维本和梅子轩，另一人从其正步走的声响上不难判断出是作战处长邓宪州，他怎么有闲跑厅长的办公室去了？年纪轻轻肩扛中将军衔的邓宪州在一厅内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与刘厅长平起平坐的他从不正眼瞧哪个，哪怕貌美如花的苏静在他眼里就彷如路边草。

桌上的叫人铃声响了，苏静和那名女科员同时起身走进隔壁厅长的办公室。

刘厅长从办公桌后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问，你们科长呢。

女科员抢着回答，上厕所去了。

刘厅长抱怨一句“懒人屎尿多”后说：“下班前，你们两个就不要出去逛大街了，老老实实在办公室呆着。跟你们科长也说一声。”

“为什么？”女科员问。

“听着就是，没什么为什么。出去吧。”心情不佳的刘厅长直接开赶了。

返回秘书室的苏静必须得正视她所将要面临的处境了。微缩胶卷被她编织进军帽内的头发里了，试图顶着它混出门岗的可能性为零，那她务必得考虑如何处置它了。

藏匿于某处待日后取出或即刻销毁，前者难免被搜出来，后者她心有不甘。一名合格的谍报人员，均身负有一种使命感，任务即使命，已经到手了的彦式码她岂肯舍得将之销毁？可不舍又待如何？

午餐时间到了，苏静向一楼食堂走去，走下楼梯时，下意识往葛迪的办公室那边睨了一眼，他正立在门口似专意等着她的出现，看得出他明显松了口气。六神无主的她非常迫切地想征求他的意见，但却不能够。葛迪曾告诉她，他已处于半暴露状态，这种时候不论以何种借口接近他，对双方均不利。

那就只能自己扛了。但怎么扛？小小的一间秘书室藏不住任何东西，哪怕微小如微缩胶卷。她去了趟女厕所，看遍各个角落，也难以找到一个理想的地方。绝望之下，她真想将胶卷扔进马桶里，让它随水流冲入化粪池，一了百了。

一名优秀的地工，均有着一种执念，那便是视使命如生命。彦式码得之不易，恐再难有机会，苏静下不了这个手，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

从厕所里出来，在走廊上遇见作战处的秘书章，一脸的羞愤与亢奋。

就在刚才，军事会议结束后，有名将军将公文包落在了会议大厅里。处长邓宪州让秘书章追着送去，在一楼大厅门口她被特务处的人拦下了。

秘书章气愤难平地跟苏静说：“太TM不是东西了。搜就搜呗，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竟还要捏老娘我的胸，看里面是不是藏了啥宝贝，还当着那么多臭男人的面。老娘骂了他们个狗血淋头，一个电话把邓处长找了来。没想到他也让我尽力配合，气得我真想吐口唾沫他脸上。”

苏静遂戏谑道：“那你还当真让人当那些男人的面摸你的胸啊。”

秘书章瘪了瘪嘴说：“后来是邓处长让人把传达室腾空了，窗户上贴了报纸，这才算完事。你猜怎么着，最后特务处的仙眉那个臭娘们还往老娘的裆里摸了一把，老娘出门时抬手扇了她一大耳刮子才算解了气。”

在秘书章咯咯的笑声中，心情低落的苏静朝办公室走去。在经过詹维本办公室时，他恰巧从里面走了出来，俩人差点撞上了。詹维本望了望秘书章的背影问她，你俩聊啥呢，乐得整栋楼都在发颤？

苏静勉强笑了笑狎昵着说：“她刚才在楼下被仙眉摸了胸还掏了裆，她赏了她一耳光乐的。你这是干嘛去？”

詹维本说：“瞎忙呗，忙了一整天了，现在去下面盯着点儿。”

她问：“那是不是等会儿我也得享受那样的待遇？”

詹维本瞅了瞅走廊里没人，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说：“例行手续罢了，又不是被男人摸，我不会吃醋的。”

她娇嗔一声“去你的”，贴心地说：“老胳膊老腿的，悠着点儿，别太辛苦了。晚上去我那儿，我给你按摩按摩放松一下。”

詹维本撮了撮唇给了她一个飞吻，匆匆而去。苏静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浮现一抹吊诡的笑容。

军事会议是在三点半钟结束的，大员们一走，考虑到各科室有百余人，每个人挨个严格搜查，时间恐怕会拉得太长，刘厅长便作出了一个决定，今天提前下班。

有了秘书章的前车之鉴，加之搜查必须彻底，除传达室作为女性搜查点外，另腾空了鉴定科办公室用作男性搜查点。詹维本负责男人这一块，梅子轩盯着传达室这一块，当然，他是不能进入室内的，就呆在外面，确保不遗漏便可。

事情到了这一步，且已经过去了几乎整整一个白天，所有人都明白，所谓搜身只是一种震慑手段罢了，天王老子也不敢以身试法。

即便如此，搜查工作仍进行得极为严格彻底，处长以下人员进入搜查室，首先将自己剥得光光的仅剩一条内裤，包括女人。每个人的鞋都要脱下来瞧瞧里面，稍高些的鞋跟还得凑到眼跟前仔细打量一番，女人们用的雪花膏则惨了，还得接受发卡在里面一顿搅和。

绝大多数女人出门后直接把雪花膏扔垃圾桶里了，嫌恶地啐一口：“一群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