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势如垒卵

铁甲战车也被《牛车阵》的硬驽射翻，这是庆福意料之外的，得到禀报，庆福马上下令：所有人都退到《牛车阵》射程之外，远远的包围他们，消耗其弓弩。

由于铁甲战车死伤过于惨烈，有些庆福军兵士出现了溃逃，包围圈并没有很快组织好。

庆福毕竟是从一把匕首开始，由斗战到阵战一步步走过来的，当下也不惊慌，亲自带领近卫兵前往弹压溃兵。

庆福率领近卫军前往阵中就近指挥，中军帐里没有主帅，当李豹率人攻过来的时候，外围负责警卫的庆福军并没有顽强抵抗，几乎是一触即溃。

两个在后面指挥的庆福军队官、见势不妙，马上策马狂奔、向大营外逃去。

黑夜里难辨真伪，李豹以为逃走的就是庆福，于是带人穷追不舍的跟了上去，把焚烧中军帐的事、完全掷于脑后了。

庆福率兵策马赶到溃散队伍那边后，立即斩杀数名想往后逃的兵士，稳住了阵脚。

早有中下级官佐过来，组织士兵结好阵型，庆福军恢复了进退有据的指挥系统，对《牛车阵》形成了合围的态势。

情况变得对《蚁鸣商队》不利起来，庆福军明火执仗的、将行动缓慢的《牛车阵》围在阵中，双方形成对峙。

随着时间的推移，任道远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拖下去就是等死，但是，情况不明、《牛车阵》也不敢轻易出击，机会、也许只有一次。

庆福军的一架云车被推到包围圈外，有人站在云车之上、用灯笼指示《牛车阵》的移动方向，《牛车阵》彻底陷入包围圈、突出无望了。

庆福军与《蚁鸣商队》形成对峙、双方僵持在这里，庆福军不急于进攻、他们在等，《牛车阵》也没法突击、他们渐渐落于下风。

突然，庆福军的中军大账着火了、火势凶猛，庆福军开始发生不小的骚乱，处于一隅的庆福、马上命人到各处宣喻：自己在军前指挥、各军不得随意移动。

趁着庆福军的骚乱，《牛车阵》再次缓慢启动了，由于庆福军并没有明显破绽，《牛车阵》也就没有明确突击方向，似乎是在做试探。

动起来的《牛车阵》把庆福军的注意力全部调动过去了，包围圈按照云车上的灯笼指示，不断地变换着形状、始终把《牛车阵》包围其中，战场显得诡谲、寂静。

突然，一队骑兵从远处奔来、同时一直在高喊着：

“曹公奉召勤王平叛！”

“曹公奉召勤王平叛！”

……

说时迟、那时快，一队骑兵迅速冲进战场，在庆福军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冲到没有大部队保护的云车旁，十几名负责移动云车的兵士被很快斩杀，拖拉云梯的战马、被那些冲过来的骑兵，栓到一个方向上拖曳云车，云车的轮子却早被固定住了……随着士兵奋力抽打马匹、云车开始倾斜……“轰！”的一声、云车轰然倒地。

《曹工》曹沫是《鲁国》的战神，听说曹工率兵前来勤王，庆福军就有些胆寒，等到云车轰然倒地、骚乱就开始加剧了。

庆福当然明白必须制止军心不稳的情况发生，虽然他并不相信、曹沫军能在此时加入战场，而且对方显然不是一支大军，庆福马上把身边的一支部队派了出去，希望一举消灭对方。

推到云车的是庆安率领的精骑兵，他们正准备冲击庆福军的包围圈，庆福派来的军队赶到了，双方兵力极为悬殊，好在庆福军是以步兵为主、只能列阵防御。

庆安并不准备与敌人硬拼，他率领所部、准备脱离与这支防御的庆福军接触，直接冲击庆福军的包围圈。

得知包围圈外面的是一支百人规模的骑兵后，庆福亲率一支两百多人的骑兵过来增援，步骑协同、很快就把庆安的骑兵包围了。

虽然失去云车指挥的庆福军有一点慌乱，毕竟牛车移动速度太慢，所以包围圈并没有露出太大破绽。

大包围圈外，庆福率领骑兵跟庆安交手了，为了不让庆安冲击大包围圈，庆福采取的是稳扎稳打的战术，中间是步兵方阵，铁戈、巨盾防守，两翼各有一百多轻骑掠阵，双方也陷入僵持中。

形式对庆安也变得不利起来，突击已然无法实现，等到天明，对方的人数优势就更加凸显，庆安带队缓慢的寻找战机，庆福这边以不变应万变的、随机移动防御阵型。

就在大小两个包围圈陷入僵持的时候，远处再次传来战马奔驰和齐声呐喊：

“《曹公》奉召勤王平叛！”

“《曹公》奉召勤王平叛！”

……

原来，李豹他们追上逃跑那的那两骑人马后发现，他们追击的并不是《庆公》庆福，于是调转马头又杀向战场。

距离战场还很远，李豹他们就听到庆安他们的呼喊，待到云车倾覆、庆安他们被围，李豹他们趁着夜色掩护，向大包围圈的另一侧绕了过去。

本来就时刻紧盯包围圈内《牛车阵》的庆福军，精神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猛然听到身后又来了一支《曹公》军马，靠近李豹他们攻击方向的庆福军，立刻军心涣散、阵型动摇了。

李豹他们策马突入包围圈后，沿着左侧攻击包围圈，黑夜里有多少人进攻、庆福军根本无法辨别，包围圈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任道远在《牛车阵》中抓住战机，迅速将圆环阵型、变为楔形三角阵，《牛车阵》加快速度向庆福军的前军冲去。

当面的庆福军在两面夹击之下，很快崩溃了，大军毫无章法的四散溃逃，把还没有受到攻击的包围圈也给冲撞乱了。

庆福军的兵将被冲撞乱了之后，庆福只得返身回去聚拢溃兵，庆安趁机率领骑兵们摆脱了正面敌人的纠缠，绕道跑去跟任道远他们汇合了。

庆福军的军事素养确实很高，庆福的中军受到攻击、大帐起火，由于没有接到将令，负责围攻《鲁王》大营的前军主帅，除了派出一支小部队进行警戒外，前军依然按照原定计划、依然不断地派兵，轮流袭扰鲁王禁军大营。

由于庆福的中军也有数千人之众，听说进攻中军的仅仅是百辆牛车后，前军主帅更是放心大胆的进攻禁军大营了。

前军主将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后背、会受到攻击，自然也就没有做任何相应部署，当任道远指挥着《牛车阵》突入前军阵营后，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

可惜牛车速度太慢，只能冲散敌方军队，无法将其彻底击溃。

李豹和庆安率领骑兵及时赶到了，黑夜里，谁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牛车阵》冲击敌军阵后，李豹和庆安率骑兵掩杀，彻底把庆福前军搅乱了。

任道远指挥《牛车阵》不断冲击还能组织反抗的前军，李豹和庆安负责跟进追杀，庆福军开始狼奔逐突的溃逃了。

负责防守的柏牙和訾厘魅见状，各领1000生力军冲出营寨，居高临下掩杀过来，庆福军前军主将见状，只能避其锋芒、跟着手下一起远遁了。

这场厮杀一直进行到天色微明，站在营中高地的鲁王柏秉才下令鸣金收兵、两军混战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弓矢所剩无几的《蚁鸣商队》也随同柏牙和訾厘魅他们，一起返回了《鲁王》大营。

天色大亮以后，庆福开始收拢溃兵，真正战死的军士并不多，人踩马踏死伤的倒不少，不过左右两翼负责包围《鲁王》大营的庆福军、却是完好无损，包围圈依然牢固。

庆福也没有过多怪罪前军主将，只是让他尽快整军，务必一次冲锋就攻破《鲁王》大营，天已大亮、鲁王的援军随时都可能出现。

庆福军的人员损失并不大、军械损毁也不多，但是也折腾了一夜，人员疲乏程度、并不比《鲁王》禁卫军好多少，所以收拢溃兵、重新列阵都费了不少时间。

庆福军的投石机、机驽并没有被破坏，并不是任道远他们不懂这些器械的重要性，而是他们根本没发现这些军械。

庆福为了显军耀武，原来就是安排前军主将从正面强攻，这一路兵力也最多。

上午不到十点，左右两翼的庆福军、同时发起佯攻，鲁王柏秉亲自安排、分兵拒敌。

排好进攻阵势的庆福军前军，在远程打击开始后，密密麻麻的开始向《鲁王》大营发起冲锋。

密集排列的投石机和机驽，不仅打碎了木质栅栏、鹿障，还给御林军造成极大人员伤亡，御林军的兵士只能各自为战，无法结成步军箭阵、也就没法阻止庆福步军的推进。

訾厘魅见此状况，请命出击，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一旦庆福军攻入大营，已经伤亡惨重的禁卫军、根本抵挡不住数倍敌人的攻击。

此刻出击、其实也是九死一生，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庆安也站出来请命领军。

鲁王柏秉和柏牙虽然心中不忍，但也知道此刻已到生死存亡的的关头，再坚持两三个小时，就可能有援军赶到。

伯牙也要领军出战，被劝住了，最后决定，庆安率领540名骑兵前去冲击庆福军的步军，訾厘魅率领1060骑兵、前去迎击庆福军的3000铁骑。

庆安和訾厘魅率领骑兵，冒着飞石、箭矢冲出大营，不时有骑兵被飞石砸中或是被流矢射到，但是一千多骑兵没有一个退缩，《死士》也要看是什么人领军，跟着头狼、《死士》也是凶猛的狼。

禁卫军骑兵的反冲锋，显然出乎庆福军的意料，他们仓促应战，步军很快就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庆福军骑兵因为是佯攻、又没有开始加速，当禁卫军骑兵冲过来的时候，他们很快就被冲垮了，局势就变成庆福军骑兵、几乎都是以单兵应战，与禁卫军骑兵马队进行厮杀。

兵力优势还是很快扭转了局面，庆福军骑兵也是训练有素的强兵，渡过最初慌乱之后，马上组织起反击，訾厘魅领兵力战、终归兵力单薄，渐渐落于下风、陷于苦撑，唯一的战术胜利是，在訾厘魅刻意引导下，庆福军骑兵跟自己一起、已经远离了《鲁王》大营，这就把庆福军攻入大营后的冲击力量大大削弱了。

庆安率领的骑兵，面对的是十数倍于己庆福军步兵，骑兵虽然有很大优势，但是，一个冲锋就会贯穿敌人军阵，脱离与庆福军接触的庆安骑兵队、马上就会成为对方的活靶子，第一轮进攻就损失惨重。

庆安及时调整战术，开始在庆福军中左冲右荡，始终跟庆福军混战在一起，虽然不再受到密集弓箭攻击，但是，这对马的脚力、人的体力，都是巨大的考验。

庆安的冲击、虽然极大的缓解了禁卫军大营的压力，建立起一道薄弱的防线，开始用弓箭阻击进攻的庆福军，庆福军的进攻步伐受到严重阻滞，但是，庆安骑兵队的消耗却是巨大的。

由于庆安和訾厘魅率军与敌人贴身厮杀，给《鲁王》大营争取到一些时间，鲁军在营内、《鲁王》军帐前，又组织起第二道防线————《牛车阵》！

在王狮、李豹的指挥下，《蚁鸣商队》的牛车排成一道弧形防御圈，鲁军的弓箭、比任道远他们《牛车弩》用的要轻且短，但是，这时候谁也顾不上这些了，一旦庆福军攻破第一道防线，这么近的距离、排列密集的敌军，射出去的弓箭，不用怎么瞄、都能射到目标————打哪儿、指哪儿就由这儿来的。

訾厘魅率领的骑兵越来越少，不仅已经组织不起有效进攻了，就是防守也是力不从心，不得已，訾厘魅率领剩下的骑兵且战且退，向着《鲁王》大营相反的方向败走。

杀红眼的庆福军骑兵、紧跟訾厘魅等身后，一路穷追不舍，他们已经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是突击《鲁王》军营，是用铁骑冲击《鲁王》禁卫军防线、活捉鲁王柏秉鲁王柏秉。

庆福军的骑兵已经远离战场，左右两翼的进攻被顽强阻挡住了，可是，负责正面进攻的庆福军前军步军、还在不断向《鲁王》大营推进。。。。。。《鲁王》和《蚁鸣商队》的防守阵地，势如垒卵、岌岌可危。

庆安又一次冲出敌阵，扭头看着身边仅剩的十余骑兵士，很多士兵和他们的战马都在不停的颤抖，这是久战脱力的表现。

“冲啊！”庆安奋力喊到，他们不能停留，一旦庆福军组织好箭阵，他们就没有机会、再次冲进敌阵了！

“杀啊！”庆安身后的兵士跟他一起高呼着、调转马头冲入敌阵……

庆安他们再也没有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