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暴露

从袭击开始到结束只用了19秒，由于一切都是计划好的，结局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悬念。

接下来，红海小队一路护送高价值目标北上，蓝天小队则回到了废弃钢铁厂集合点，等待指挥中心进一步指令。

……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截止到此时，演习已经过去了一多半的时间，红蓝双方的较量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的空军和防空力量损失都不小，在此期间，指挥中心一直没有放弃追踪蓝军指挥部，蓝军方面失去一号目标并没有崩溃瓦解，而是积极调整失去防空力量后的排兵布阵，这一切只为了给红军造成更大的战损。

傍晚七点半左右。

废弃钢铁厂集合点，一处二层烂尾楼上方，全副武装的蒙云，怀里抱着88—TG精准步枪，独自一人坐在西侧半米高的墙体后方的石墩上，手里拿着一片硬邦邦的压缩饼干，一边啃吃，一边观望着夕阳的薄暮。

当然，蒙云并不是在观赏夕阳，而是在警戒西和北两个方向。

脚下的烂尾楼位置是个理想的观察点，往西的视野十分开阔，甚至可以看到远处的乡镇公路，后边五十米外就是集合点所在的仓库，一旦有敌人从西和北方向靠近，提前就可以察觉，来得及清空情报信息，撤离。

两天以来，四处奔袭的日子宣告结束，每个队员的体力和精神恢复到了饱满状态，足以确保有力地执行接下来的任何行动。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扭头一看是车晓，蒙云看了一眼腕表说道，“还有二十五分钟，你来早了。”

“下边太闷了，”车晓自顾了坐下来。

“吃不？”蒙云将剩下的半盒压缩饼干递向车晓，尽管对方提前上来，但不到轮换时间，他也不能提前拍屁股走人。

“不吃，”车晓摆手没接，“难吃的要死，而且越吃越渴，不到山穷水尽，谁吃那玩意儿。”

蒙云随手把东西扔了回去，军粮压缩饼干确实不好吃，吃起来感觉像吃硬纸板，不过，饼干里富含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属于高热量和高能量食物，是抗饥饿的“灵丹妙药”，不过，只适合在紧急情况下食用，长期吃的话容易营养不良。

“有没有想过未来的职业生涯？”车晓随口问道。

“想过，但没细想，还有一道门槛等着我们，再者说，即便过了最终的考核，能不能被选中还不一定，”除了引起各种目光的褚辉，没有一个集训队员敢百分百保证自己一定可以进入中队。

“谦虚是好事，但别太过了，”车晓笑着说，“以你的集训成绩几乎和褚辉持平，甚至在一些科目上，你比褚辉更出色，另外，自从演习开始，你的表现可以说是极具建设力，我很感谢你的帮助。”

“有一件事很奇怪，印象中，你们这些教员从来不夸人，但最近却一反常态得让人有点不适应，”蒙云头也没转地笑道。

“第一，我不是在夸你，而是阐述事实，这样的评价是你应得的，第二，我想知道谁还夸过你？”车晓笑道。

“没谁，”他可不敢提老高的名字。

“不说拉倒，不过，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人看好褚辉吗？”车晓说，“站在一个作战人员的角度来说，除了智商、体能和专业技术，最重要的就是性格，性格决定了一个人的承压能力，面临危机的决断力等等，换句话说，性格决定上限，古人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两者的道理是相通的，褚辉一直是那种波澜不惊的类型，所以被看好，相较之下，你的锐气掩盖了真实的品性，我想送你一句忠告，如果想飞得更高，那就得把目光放得长远。”

“目光长远，是什么意思？”蒙云随口说道。

“你的潜力无限，你必须认识到这一点，”车晓笑着说道。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蒙云问道。

“因为你值得更好的评价，”车晓拍了拍蒙云的肩膀说道。

“你能向我说这些，我很感激，”蒙云笑道，“不过，以前的我确实有些理想主义，喜欢自作主张，老高为了这方面可没少找我谈话。”

“哦？还有这方面的故事？”车晓惊讶道。

“嗯，说说你吧，你呢？”伊毅说，“既然伤势恢复，为什么不回归作战小队？”

众所周知，车晓是从黑蝎小队负伤下来的，后来伤愈也没有归队，而是留在了集训队教员组，车晓的抉择让很多集训队员都不理解。

“你可能只听说我有腿伤，但实话告诉你，我的腿伤很严重，”车晓说，“少了半块膝盖骨，换上了一块人造的，根本无法承受长距离奔袭，不然，轻的话软组织磨损严重，引发疼痛，重的话可能会引起炎症，拖慢队伍的速度，是的，他们确实曾几次三番地想让我归队，但我不能，我不想拖累他们。”

蒙云一时间没话说了，抛开个人感情不说，站在理智的角度分析，车晓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一级作战小队就像高度团结协作的狼群，但凡身体有重大隐患的成员，都有可能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拖垮团队。

换句话说，短板需要有自觉退出的意识，虽然听上去残酷且不近人情，但这就是现实，顶级的特种部队执行的任务都是高难度，有时候甚至得在敌后活动，任何一个短板轻而易举地就能拖垮整个团队的战斗力。

就在他暗自为车晓惋惜的时候，西方三百米外，一个身背箩筐的本地农民打扮的人闯进了废弃钢厂。

“有情况，”蒙云马上架起88—TG精准步枪，以目镜观测这位不明身份的闯入者。

这一带有热带作物种植园，乍一看，来人像在农场工作的农民，男性，目测三十多岁的模样，可仔细一看，这人身上有一些猫腻，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对方举止不对，畏首畏尾，东张西望，很像是在侦查废弃钢铁厂的情况。

脚下的钢铁厂不知道废弃了多少年，能拆走的零部件早就拆走了，剩下的都是被腐蚀毁坏的大物件，不易拆除，除非是路过，否则，来这里没有意义，但对方偏偏闯了进来，进门就开始东张西望。

很明显，来人的身份十分可疑。

车晓手持望远镜，一边观察着，一边说道，“看他东瞧西望，鬼鬼祟祟，一定有问题。”

“你在这里守望，我去控制住他，然后搞清楚他的身份信息，”蒙云把精准步枪塞给车晓，然后自旁边拎起了突击步枪。

“小心，”车晓说道。

“好，”蒙云把战术枪带挂到脖子上，转身快速往楼下跑去。

接着，车晓快速通过小队频道说道，“这里是蓝1，有不明身份人员自西侧闯入，蓝2正前往核实身份，蓝5你也一起过去，完毕。”

“蓝5移动中，完毕”

……

“这里是蓝1，蓝2注意，闯入者冲你2点方向去了，完毕”

“收到”

……

一分钟后。

蒙云自东向西迅速绕过了一些废弃设施，悄悄地接近了闯入者。

此时此刻，对方正在躲在一处锈迹圆筒后方，箩筐放在一旁，谨慎观望废弃铁厂内部，并没有察觉到蒙云的到来。

走到闯入者身后，大约五米的位置，蒙云站定用枪指着对方，说道，“把双手举高，慢慢起身转过来。”

闯入者闻言明显身体一僵，然后举起手慢慢地转了过来，但看到蒙云胸前的国旗，眼珠子一转，故作轻松地说道，“哎哟，吓瓦（我）一跳哇，原来是解放军同志，别误会我是附近的村民。”

“农民？我看不像吧，”蒙云心中冷笑连连。

不得不说，对方的反应绝对一流，地方口音也标准，如果不是发现对方举止异常，蒙云说不定真信了对方的话。

“解放军同志你可别开枪，瓦真是本地的村民，”对方把手放了下来。

“谁让你把手放下的！”蒙云冷声道。

“好好好，举起来就是，举起来，”对方说着再次抬起了手，但举到一半的时候，整个人眼神陡然转冷，忽然猛地改道探向腰间，摸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物件，接着冲蒙云甩了过去。

无奈对方没有佩戴烟雾触发装置，手里的突击步枪相当于摆设，蒙云只好选择侧身躲避，但也就在他躲避的一瞬间，那人抓住空档迅速冲他跑了过来。

二话不说，

上来就是一记凌空飞踹。

眼见对方已经近身，蒙云只能弃枪横移一步躲避，对方一落地，马上一记横胸扫腿，蒙云举右臂招架的同时，提起左膝冲胸口就是一脚，把对方踹倒在地，但对方并不打算束手就擒，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还想再打。

可惜。

就在这时，身后及时赶来的郭桐用枪抵住了对方腰间，“不许动！”

“有这样身手的农民可不多见，”蒙云微笑着说道。

格斗术是特种兵的必修科目，重要性不亚于射击技术，虽然格斗术也是一些拳脚功夫，但和普通的武术表演有很大区别，特种部队的格斗术是杀敌技术，专门挑敌人的薄弱环节下手，较为出名的有以色列格斗术、截击道等等。

毫无疑问，眼前人的拳脚很敏捷，虽然看不出对方的套路，但保持了一定的克制，没有下狠手的意思。

当然，蒙云也保持了高度的克制，否则，刚才的一脚就该踢**了。

“好吧，你们赢了，”对方先是一愣，然后耸了耸肩说道。

“你是什么人？”郭桐问道。

“好人，死人，”对方笑道。

……

蒙云走过去捡起对方丢掉的物品，接着脸色猛地一变，这是部一次性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结束不到一分钟的通话，“不好，我们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