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漫长的一夜

前面的汉奸，还在歇斯底里的狂妄叫嚣着，黄胜文、唐昕宇在队伍的尾部听的直皱眉头。

“服部太君是不是疯了？这不是逼着八路出来打我们吗？”黄胜文声音有些微微颤抖的说道。

“他疯不疯我不知道，谢骏臣这条疯狗是真疯了，什么人都敢抓，**会坐在家里等你抓吗？”唐昕宇气愤的说道。

“不是说抓的都是地下党吗？”黄胜文反问道。

“地下党脸上刻字了？这明显是日本人要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唐昕宇小声说道。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黄胜文紧张的问道。

“怎么没关系？我们前呼后拥的保护着皇军，他们抓这些乡亲、能说跟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明天要是真的把这么多人都给枪毙了，就算八路不来找我们，他们的亲戚、还不得把咱们的脊梁骨戳断喽？。。。。。。你傻呀？事后，服部太君拍拍屁股回泉阳了，我们可都是首阳人，你敢说前面囚车里的人、跟咱们一点儿都不沾亲带故？”唐昕宇叹着气说道。

“你别叹气呀！你倒是赶紧想个办法，怎么把咱们跟这件事摘开！”黄胜文急道。

“你先别急，这不是还有一天时间呢吗？”唐昕宇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用这个话搪塞道。

大队人马又在下一个碉楼停了下来，又是只留下一名日军带着一半的伪军留守碉楼，其他人也加入了这支“**队伍”，这次来的日军中居然有一名日军军曹。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谢骏臣他们已经抓回来十几人了、都塞进了囚车。

服部一郎这么大张旗鼓的闹，县大队和军分区都得到消息了，结合昨晚地下党传回来的情报，服部一郎的做法、与日军采取的高压清乡政策一致，就是想吓倒抗日军民。

王司令和徐政委他们正在开会讨论应对之策。

但是，日军的另外两个小队去哪里了？

负责侦查的同志回来汇报说，鬼子的“**队伍”里面只有一个小队日军，而首阳县城目前只有一个伪军连防守，鬼子到底在耍什么鬼花招？

去首阳联络地下党的王千行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另外两个日军小队是不是隐藏在县城内，故意引诱八路军去攻打县城。

就算没有日军，缺乏重武器的晋原军分区也很难攻下县城，既使不顾伤亡把县城打下来，也绝对守不住，这一点，其实日军也知道，所以鬼子才敢只留一个伪军连守县城，问题又回到原点了，那两个小队的日军去哪了？

日军肆意抓捕无辜群众，就是要借此恐吓群众，让群众不敢跟**、八路军接触，从而把晋原军分区与人民隔绝开，想让鱼儿离开水！

鬼子的这一招、不可谓不阴险毒辣！

如果八路军不去营救乡亲们，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军民鱼水情，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八路军前往营救乡亲们，面对的将是极为严峻的形势。

唐搏虎率领伪一营，已经驻守在河口滩地上，建立好了阵地、以逸待劳，服部一郎率领的乌合之众、战斗力再弱，架不住人多势众呀。

“为了解救无辜群众，做出再大的牺牲也在所不惜！”徐政委铿锵有力的说道。

“我同意徐政委的意见！”新任军分区王参谋长说道。

“二连刚刚在河口打了一仗，所剩弹药会不会太少？”刘忠信负责后勤工作，他对晋原军分区的家底、了如指掌。

“我们从伪军那里缴获了一些，节省点用，只要战术得当，击溃伪军问题不大，到时候还能靠缴获补充一部分弹药。”徐政委故作轻松的说道。

“关键我们不知道服部一郎到底玩的什么阴谋诡计，即便击溃了伪军，他会不会随便找个地方杀害那些无辜群众？”刘忠信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们干脆去突击服部一郎的‘**部队’，他们只有一个日军小队、有点儿战斗力。”王参谋长刚到时间不长，有些情况不太了解、所以提了一个冒失的建议。

“这可不行，伪自卫队的队员，绝大部分都是被威胁、裹挟的，他们家在本乡、都是无奈参加的，我们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刘忠信赶忙解释道。

“刘部长说得对，鬼子就是想制造我们与乡亲们之间的矛盾。我们坚决不上这个当。”徐政委进一步解说到。

“王司令这边、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跟徐政委走一趟，顺便进一步熟悉下二连的同志们。”王参谋长说道。

“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好徐政委！”刘忠信看着王参谋长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我可没那么娇气！”徐政委和王参谋几乎同时说道，说完几人相视大笑，好像不是在说即将面临的困难局面、而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一样。

“老徐，这样吧，等会儿我让一连匀30颗手榴弹给你们，子弹他们也不多。。。。。。你们来看，竹燕镇西边这个碉楼。。。。。。这里面全部都是伪军，防守最为松懈，马晋宁曾经派人走过一次，晚上通过这条雨水冲刷出来的小沟、尽量压低身体，那边那座更高的碉楼、也看不到有人从那里通过。

原本马晋宁是准备当做紧急情报传递通道用的，大部队过一次、难免留下痕迹，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只有通过这里，穿越敌人的封锁线，才能出其不意的绕到河口滩地的伪军背后，对其发起突然袭击。

唐搏虎很可能会带一部分人住到竹燕镇上，你们一路上要多加小心，一旦被发现，河口滩地那边的伪军就会警觉，再想击溃他们、就要付出一定代价了。”虽然知道徐政委他们此去危险重重，但是现在整个军分区都处于困境中，尤其是那些无辜群众，这个险必须冒。

“这条道谁走过？”刘忠信问道，仅凭地图，在这个沟壑纵横的丘陵山地、尤其是夜间，很容易迷路的。

“这个只有特务连三排的战士走过。”王司令员说道。

“没关系，那里距离程家垴村很近，二连有两个战士就是程家垴村出来的。”徐政委对晋原军分区的每一个战士都很了解，信心十足的说道。

“你们都走了，马晋宁怎么办？”刘忠信突然想起来，还有个重病号留在司令部呢。

“我让卫生员小邵和三排来送信的袁铁书留下来照顾他了，章铭山他们也留在那里，不会有问题的。”徐政委答道。

“那就辛苦你们了。”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王司令站起来跟两位握手送别。

“你也要当心，我总觉得那两个小队的日军，没有留在首阳城内，他们才是最大的隐患。”徐政委也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二连再次出发了，他们必须赶在今天晚上穿过封锁线，绕到伪军身后。。。。。。

葛二牛把侦查一排全部撒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发现任何敌踪。。。。。。

张永浩、苏维埃也派民兵四处打探消息，但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武装**”大队再次停了下来。

日伪军、伪自卫队喝着凉水啃干粮，苏祯昌像个奴仆似的，亲自端茶递水的伺候着腹部一郎，苏祯昌带来的厨师给服部一郎做了四菜一汤，赤坂中尉作陪，苏祯昌仍是亲自负责上菜，然后恭立一边侍候着。

服部一郎吃饱喝足后，又悠闲地溜达了一会儿，然后让赤坂中尉叫过来黄胜文、唐昕宇、谢骏臣，给他们开了个会，“提拔”黄胜文为行动总指挥，宣布继续开始“武装**”。

黄胜文拉着唐昕宇留在服部一郎的马车附近，谢骏臣继续带着伪自卫队去抓捕“地下党”，大队人马跟上午一样，碉楼里的日伪军不断加入到队伍中来，谁也不知道服部一郎到底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很快有个变化就让黄胜文和唐昕宇感到不解，赤坂中尉带着一个小队的日军和首阳便衣队，朝一座碉楼旁边的山沟走了，离开了“武装**”队伍。

“他们这是去哪里？那边有路吗？”黄胜文小声问道，盯着远去日军的唐昕宇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早上就有两个小队的日军不知去向，现在这个日军小队是去做什么？

“你倒是说话呀！”“武装**”队伍里最有战斗力的日军小队离开，让黄胜文又感到没底了，虽说增加了一些碉楼里的日伪军，可军衔最高的只有一个日军曹长。

“说什么？你没觉得服部太君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么？”唐昕宇回过头来说道。

“什么棋？”黄胜文赶忙问道。

“我们只是棋盘上的棋子儿，连咱们这边的棋都看不到，又怎么知道八路会怎么走呢？”唐昕宇皱着眉头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这才是最重要的！”黄胜文说道。

“走一步说一步吧，你就待在中军、那儿也别去，我去前面看看二连的情况。”唐昕宇说完，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唉。。。。。。你快点儿回来。”黄胜文轻声喊道，唐昕宇摆摆手、头也没回的走了，黄胜文见状，赶紧把张铁他们都叫到了身边。

徐政委他们为了赶时间，行走在没有路的山脊上。。。。。。

赤坂中尉带着日军小队，紧紧的跟在首阳便衣队的后面，他们也穿行在无人的山沟里。。。。。。

谢骏臣依旧带着手下四处抓人，名单上的人、很多都躲起来了，谢骏臣为了不让服部一郎失望，擅自抓了一些他认为可疑的人凑数。。。。。。

王司令焦急的等待梁二牛给他带来最新情况，但是，那两个小队日军依然没有任何消息，王司令不禁在原地兜起圈子来。。。。。。

身体还很虚弱的马晋宁，让章铭山他们把自己抬到院子里斜躺着，王文涛、瓜**也留在这里陪他说话。。。。。。

张永浩、苏维埃随时追踪着“武装**”大队的进展，得知谢骏臣抓的人都快装满五台囚车了，两人决定天黑后采取行动，想办法解救被捕的群众，以免他们被害，但在具体怎么行动，是否请求军分区支援等问题上，两人意见相左，发生了争执。。。。。。

下午四点左右，服部一郎下令宿营，此时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走快一些的话，用不了3小时就能赶到竹燕镇，但是服部一郎发话了，谁敢反对呢。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这些天虽然都是晴天，这些天虽然也没下雨，可在这晋北的旷野里露营。。。。。。想想都心寒，别说那些伪自卫队了，就是伪军也没有帐篷之类的挡风、御寒之物。

日军曹长带着日军，把苏祯昌携带的一具帐篷扎好了，经过简单布置，又从最近的炮楼把电话线接过来了，服部一郎跟日军曹长和另外两个军曹进去说话了。

唐昕宇回来看到、张铁他们都跟着黄胜文在瞎溜达，马上过来踹了张铁一脚：“还不赶紧趁着天亮，去打些柴火回来，晚上的小风、能把棉衣吹透！”

“干牛粪、树杈子什么的、都要！越多越好！”唐昕宇看着跑远的张铁喊道，他这么一嚷嚷、所有人都听见了，连伪自卫队的人也都跑去拾柴了。

“服部太君呢？”唐昕宇疑惑的看着那顶帐篷问道，就是宿营也不能这么乱哄哄的吧，怎么也得做点部署、防止偷营劫寨呀，就算服部一郎是特高课的，可他不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么？这点儿军事常识都没有？

“他跟几个太君进去聊天了。”黄胜文说道，然后就把唐昕宇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咱们还真要在这荒郊野地住一晚上呀？万一八路偷袭怎么办？”

“你现在是‘总指挥’，接下来怎么办你问我干什么？你得去请示服部太君！”唐昕宇看着黄胜文说道。

“见到他我说什么呀？”黄胜文一脸懵圈的说道。

“我跟你一块儿去，你就说请示宿营地布防事宜，他要问具体的问题、我来回答。”唐昕宇倒是很干脆的说道。

“那太好了，咱们赶紧去。”黄胜文拉着唐昕宇就要走，被他挣脱开了。

“你没发现那个苏秘书长的表现吗？侍候服部太君、可比对他亲爹好多了，这事儿你的让他去跟服部太君说。”唐昕宇耐心的说道。

“就凭他。。。。。。。算了，今天不跟这个老奴才计较了！”黄胜文说完，昂首阔步的就去找苏祯苍了。

果然，苏祯苍听完黄胜文的话，就跑去找服部一郎汇报去了。

苏祯苍出来招呼谢骏臣、黄胜文、唐昕宇，跟随他一起进到服部一郎的帐篷里，服部一郎坐在那里，日军曹长和两个军曹站在左侧，他们四个在右边站成一列。

服部一郎很随意的说，让碉楼里来的日伪军驻守在他的帐篷四周，外围再建两道防线、防止八路军夜里来偷袭，至于怎么布防、让黄胜文跟谢骏臣商量。

“服部太君！我们跟自卫总队互无统属，搅在一起会毫无秩序、互相干扰，还请您指定一位太君来统筹全局。”见那两人都不吭声，唐昕宇站出来说道。

“呦西！唐桑不愧是军人出身，想的很周到，他们，汉语的不会，所以外围就由自卫团和自卫总队，各自建立一个防御圈。”服部一郎说道。

“自卫总队兵强马壮、人数多，是不是就由他们来组建外围防御圈，我们人少，守外围难免有破绽。”唐昕宇接着说道。

“太君！。。。。。。我们自卫总队刚刚成立、尚需时日磨合，还是我们来守内圈吧。”谢骏臣急忙跳出来反对，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台阶。

“并不指望你们跟八路硬拼，你们在前面挡一下，哪儿有八路、我们会及时增援的。”唐昕宇笑着说道。

“这片区域这么大，又没有墙垒工事，你让我们怎么守？”谢骏臣继续推脱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们起个警报作用就行，没指望你们打仗。”唐昕宇不无阴损的笑着说道。

“自卫总队的人、压根就没打过仗，你这么安排。。。。。。”谢骏臣想说点儿难听的，突然想起唐昕宇的身份来了，他可得罪不起唐家、于是突然卡住了。

“我们守在内层，可以确保服部太君的绝对安全；要是我们守在外圈，难免会有漏洞，万一让八路渗透进来了，你能护得服部太君周全吗？”唐昕宇不客气的接过来说道。

“能！我们誓死保卫太君！”谢骏臣梗着脖子说道，最里面不是还有皇军么。

“那我们只能建一条弧形防线，彻底拦住山区过来的八路，内圈要兼顾后方。”唐昕宇看着服部一郎说道。

“就按你说的去安排吧。”服部一郎说道，好像他对这个真的不太关心，他就这么自信？

几人走出帐篷后，黄胜文暗中直埋怨唐昕宇，凭什么接受在外围当炮灰的任务，直到唐昕宇跟他耳语几句后，黄胜文才算放下心来。

唐昕宇将一个连铺开，以班排为单位，根据地势建立了一个弧形防线，另外一个连休息，两个连每两小时换一次班，这样谁也不会睡死，只要醒着、逃起来也比别人快一些。

谢骏臣哪儿懂军事呀，直接让伪自卫总队的人、围了一个两层人的大圆圈。

篝火点着后，火头军总算能给伪军烧点热粥喝，有伪军用树枝叉着干粮烤着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突然，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所有人都紧张的四下观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昕宇让两个连长带好队伍、注意不要让人靠近，所有伪军都退到篝火照不到的地方，他拉上黄胜文就往帐篷那边跑。。。。。。。

谢骏臣、黄胜文、唐昕宇他们再次进到帐篷里，这次多了两个进来报告消息的日本兵。

服部一郎正在冲着电话大喊、询问发生了什么情况，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居然也没问清楚到底是哪里打枪，服部一郎气急败坏的把电话摔倒机座上。

服部一郎让谢骏臣、黄胜文、唐昕宇他们马上回去、掌握好部队，做好随时应对八路军袭击的准备，他认为八路军一定是冲着囚车来的。

从帐篷里面出来，黄胜文、唐昕宇走得并不快，虽然已经距离服部一郎的帐篷、有一点儿距离了，但是里面的谈话、却还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你们立刻都回去坚守碉楼，防止八路地偷袭！”服部一郎大声喊道。

“我们还是留下来、保卫阁下的安全吧。”

“我们那边距离这里最近，阁下去我们碉楼暂避吧！”

“这里地、很安全，你们赶紧回去、不要让八路钻了空子！”服部一郎大声说道。

“嗨！”

没多久，这几个日军曹长、军曹带着从碉楼里带出来的日伪军、匆匆忙忙离开了野外宿营地。。。。。。。

天彻底黑了下来，苏祯苍端着酒菜来到帐篷前，被守在账外的日本兵拦住了，酒菜由日本兵送进帐篷。

此刻，徐政委他们正在一个小山村休整、吃点儿干粮，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赤坂中尉带着日军跟在首阳便衣队的后面，在这种地区的夜晚，没有当地人带路，仅凭地图是找不到他们要去的地方的，便衣队的任务，就是在尽可能隐匿行踪的情况下，欺骗或威胁抓来的老乡给他们带路......

这注定是个漫长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