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鏖战竟夜

“哐！”、“哐！”、“哐！”、“哐！”、“哐！”.......

日军轰炸一结束、就再次发起疯狂进攻，王司令、章铭山他们都紧盯着攻上来的日军，没人注意到倒在血泊中的马晋宁......马晋宁在疼晕过去前的瞬间、突然感受到死亡的来临，于是他想大喊：“我还没在战场上、亲手打死过一个鬼子呢！”

可是，没人听到他的喊声......

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着，日军凭借武器优势、人数优势，渐渐压制住了山上的射击.......

突然，从红马沟里传来一阵手榴弹的爆炸声，二排及时赶到了，他们在坡顶居高临下的打击日军......背后遇到袭击，长濑敬二不清楚八路军的虚实，为了避免全军覆没、他只得下达了撤退令。

日军逃到马尾坡前、又被一排一顿胖揍，只得转向、沿着马尾坡逃跑......没跑多远，又受到三排两个班的侧击，只能沿着马尾坡向山外逃去.......

日本鬼子溃逃，马望坡上一片欢腾，直到这时，大家才发现昏死过去的马晋宁，卫生员小邵跟袁铁书被留在临时司令部了，王司令和章铭山都不管打扫战场的战士们了，各带了两名战士、抬起马晋宁就往回跑......

徐政委他们已经赶到第一道封锁线了，正在慢慢通过那条不深的小沟.......

赤坂中尉带着日军跟在首阳便衣队的后面，便衣队用枪顶着一位老乡给他们带路......

黄胜文和唐昕宇巡视了一遍伪军阵地，唐昕宇吩咐他们，没有命令，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许离开阵地出击，伪军们巴不得这样、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了......

谢骏臣也不懂轮值排班什么的，他带着十几个手下、绕着圈监视自卫总队的人，见有打瞌睡的、上去就是一**，那些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距离服部一郎、黄胜文他们驻扎的荒野、最近的一个碉楼，就连院子里都坐满了伪军，他们被严令不许说话、不许抽烟，不知道他们准备干什么......

县大队大队长张永浩强调军事行动、由军事主官说了算，政委苏维埃只好保留意见，根据白天侦查所得情报，张永浩决定偷袭日伪军的营地，把被抓群众解救出来。

夜色刚降临，县大队就秘密出发了......

徐政委根据鬼子碉楼探照灯的规律，指挥战士们分批穿过公路，躲藏到路对面的田地里，等战士们全部通过公路后，徐政委最后一批通过了公路。

这里距离竹燕镇还有一段距离，为了不惊动可能在竹燕镇的唐搏虎，徐政委他们准备再向北绕行一段距离。

刚走出没多远，就遇到了崔老蔫派出来、准备从那条小路进山送情报的秦大河，从他嘴里得知，唐搏虎为了拍服部一郎的马屁，在竹燕镇买了一席酒菜，亲自带人给服部一郎送去了，竹燕镇此时并没有伪军。

得到这个可靠情报，徐政委和王参谋长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再绕道、直插河口伪军的后背，崔老蔫他们好不容易绘制的河口伪军布防图、服部一郎的宿营地简图，真算是及时雨了，徐政委和王参谋长在行军中就把战斗部署完成了，战士们的斗志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安排了两个班监视两座碉楼里的日伪军，剩下的八路军从两座碉楼之间迅速通过、直插河口滩地。

当八路军向伪军发起冲锋时，几处阵地上的伪军、因为天黑看不清，还在高呼“别误会！自己人！”，要不是个别新战士太紧张，枪支走火、打死了站在那里喊话的伪军，说不定能俘虏更多的伪军。

枪声一响，不知道背后八路军虚实的伪军纷纷逃出阵地，四散乱跑，阵地上的日军也被裹挟着逃了出去，天太黑，八路军追出去一段距离后、就都按事先规定，返回了敌人建立的阵地。

军分区原来计划是，二连以班排为单位、寻找有利地形偷袭日伪军，趁机解救被捕群众，之所以先打河口滩地的伪军，就是要确保部队有一条可靠的通道，能从河口这里安全返回根据地，到了白天，想通过鬼子的两道封锁线、那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徐政委和王参谋长也没想到这场战斗会这么顺利，于是决定二连更变战术，换上伪军制服，返回去袭击服部一郎的营地，他不是想把八路军主力吸引出来么？现在弹药充足的八路军就来如他所愿。

直到此时，徐政委他们才跟战士们一起简单吃了一点儿东西，缴获的武器弹药太多了，徐政委不得不给被俘的伪军进行了一番教育，然后给了他们一个立功自新的机会，帮八路军把暂时用不上的武器弹药、运回山区根据地，并派了两个班负责押运。

徐政委他们并不知道日军两个小队已经惨败而逃，在制定袭击服部一郎营地的时候，还是把这两个小队日军考虑进去了，制定的战术也相当保守，一个排负责突进营地、解救被抓的群众，另外以个排负责掩护和接应，徐政委和王参谋长带一个班做预备队，因为根据秦大河带来的简图，敌人的宿营地面积不小，因为对伪首阳自卫总队的绝大部分队员、主要是以驱散为手段，不能真的向他们开枪。

以谢骏臣为首顽固汉奸分子，只能等到以后找机会消灭了。

徐政委给战士们交代了，对伪自卫队员的开枪原则：尽量不打人、万不得已打下半身，遇到顽固给日本人卖命的汉奸、坚决予以消灭！

有几十身伪军服装掩护，二连从大路向目标前进，路上遇上碉楼的伪军问话，就告诉他们，是奉命前去保护服部太君的.......

黑暗中赤坂中尉带着日军跟在首阳便衣队的后面，便衣队用枪顶着一位老乡给他们带路.......首阳便衣队的人正在前行，前面突然从树后闪出一人、用枪指着他们。

“站住！什么人？”黑影大声问道。

“别开枪！额是东梁庄魏老五！”被枪顶着后背的魏老五颤声答道，他曾帮着往这里运过粮，没错，此地正是首阳县大队储存粮食的秘密粮窖所在地。

“魏大爷！深更半夜您来这儿干嘛？他们是什么人？”哨兵虽然放松了警惕，但依然用枪指着他们问道。

“军分区给了一批缴获的日军罐头，张大队长让我们给送过来藏好。”范鹏按照服部一郎事先交代给他的说辞答道，借以吸引卫兵的注意力，赤坂中尉指挥的几个身手敏捷的鬼子，已经开始从侧面包抄过去了。

“我们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卫兵依然没有轻信范鹏的话。

“这不是快天黑才送过来的嘛。”范鹏继续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那为什么不明天白天再......”卫兵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扼住咽喉、一柄刺刀穿过他的胸膛，卫兵在牺牲前扣动了扳机，“呯！”的一声枪响，枪声回荡在这寂静的山谷里，守在粮窖边的战士、赶忙探出身查看情况。

两个哨位之间相距数百米，黑夜里看不真切，但下面黑压压的人影却可以看的很清楚，绝对不是走火、有敌情！

两位哨兵一个赶忙进入阵位，另外一个急忙去点燃了烽火，然后就只能在那里给烽火堆里添杂草，希望远处的县大队能看到，他俩人只有一杆枪。

日军和便衣队从三面围了过来，卫兵在打伤一个汉奸后，被后面的日军击中，烧烽火的卫兵就想跑过去、捡起那杆枪继续反击，烽火的亮光，暴露了他的行踪……一颗罪恶的子弹击倒了他。

站在最后面的魏老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便衣队怎么知道他家住哪里的，并用全家人的生命威胁他带路。

日军冲上去就准备往粮窖里倒煤油，范鹏赶忙过来告诉赤坂中尉，这样只会把靠近窖口的粮食烧掉、但是烧不透，必须把粮食搬出来一部分、有一条烟道，那样才能把粮食彻底烧毁。

赤坂中尉当然知道，所谓烟道，就是要让空气流通、有足够的氧气助燃，他指挥日军跟汉奸一起把粮食搬出来一部分，然后洒上带来的煤油，首阳县大队储藏粮食的两座粮窖都被点燃了，熊熊的大火、几里地外都能看得见。

范鹏带人、押着魏老五继续赶路，他们还要赶到另外一个八路军储存粮食的秘密粮仓......

张永浩和苏维埃带着县大队，绕行在山地、丘陵之间，避开了日军的碉楼、钻出了日军的两条封锁线。

根据事先侦查的情报，张永浩决定从侧后发起突袭，先用掷弹筒轰炸服部一郎住的帐篷，要是能炸死一个日军少佐，那首阳县大队就算在军分区露了大脸了，要知道，整个晋原军分区到目前为止，打死的日军最高指挥官就是冈村岚太大尉。

张永浩和苏维埃带领战士们悄悄的接近伪首阳自卫总队的防卫圈……

唐搏虎带着酒席给服部一郎送来，却被守在帐篷外的日军挡住了，根本就没让他进去、更别说当面献媚了。

唐搏虎也不敢得罪日本人，只得灰溜溜的去找黄胜文和唐昕宇，说是专程亲自前来“劳军”的。

几个人坐在弹药箱搭成的桌子旁，边吃边聊开了……说着聊着，就猜测起服部一郎的目的来了，几人聊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远处一座碉楼上，一名日军在观察着野外宿营地的方向，突然，他发现远处有一个亮点在闪烁。

这名日军急忙举起望远镜，镜头里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把被红布遮挡的手电筒，正在向这边发送一长两短的灯光信号，确认无误后，这名日军飞速的奔下楼去。

“少佐阁下！3号哨位传回信号，八路正在偷偷滴、想从西北方向偷袭野外宿营地，阁下真是料事如神呀！”日军汇报完，顺带恭维了服部一郎一句。

“集合队伍、马上出发！”服部一郎站起身来说道，没错，服部一郎用了一招移花接木，留在帐篷里的是他的替身、一名日本兵。

傍晚的那几声枪响，也是服部一郎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让日伪军离开露天营地，服部一郎也跟着他们化妆离开了。

天黑后，服部一郎向露天营地周边派出了几路暗哨，监视露天营地周边情况，一旦发现八路军出现，就用事先定好的暗号，用红布遮住玻璃罩的手电筒、朝着这座碉楼发信号，远处的就通过二次传递。

一长两短的灯光信号，说明八路军是一支不到百人的队伍、正准备从西北方向偷袭营地。

连带这座碉楼里面的驻兵，现在服部一郎手下有二十三名日军、由那名曹长统领，另有伪军七十一名、由一名伪军连副率领，服部一郎认为，用这些兵力对付来偷袭的八路军、绰绰有余，他非常自信的带着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日伪军，悄悄的离开了这座碉楼……

范鹏和赤坂中尉带着队伍穿行在山岗上，他们的目的地是狼窝沟，没错，就是唐搏虎当初的一个旧巢穴，晋原军分区的一个秘密粮仓、就设在那里的一个天然洞穴中……

首阳县大队逐渐在黑暗中接近突击阵位了，掷弹筒手架好支架、调整好进深，主炮手用单手测距、调整掷弹筒的角度，目标就是服部一郎的帐篷……

“打！”随着张永浩一声令下，填弹手将炸弹顺进炮桶内……“哐！”的一声、炸弹在距离帐篷七八米远的地方炸响了，掷弹筒手调整角度、再次击发，很快就把最后三颗炸弹打完了，最后一颗炸弹炸毁了那座帐篷……

张永浩和苏维埃各带一队战士、从两个方向突进，战士们不间断的向天上射击……被炸弹惊醒的伪首阳自卫队员、一时吓傻了，直到有个人怪叫一声“快跑呀！”，自卫队员立即向另外一个方向四散溃逃……

谢骏臣一样被爆炸声吓傻了，他那里还顾得上约束别人、带着手下也跟着溃逃了……

唐搏虎和黄胜文被爆炸声吓得一哆嗦，唐昕宇站起来、跑开去，他把特务排和另外一个排叫了过来，让他们把唐搏虎和黄胜文团团围在中间，命令他们待在原地不要动。

唐昕宇又让传令兵去各个阵地传达命令，为了防止八路军声东击西，各排都坚守在阵地上、不得出击。

唐昕宇把这些都安排完，才赶到距离县大队突袭方向最近的那个阵地，他亲自带着这个排、小心翼翼的向县大队的突袭地赶过去……

张永浩早就判断伪军不敢全军出击，所以张永浩安排了一个班负责掩护大部队的侧翼，阻击伪军前去增援。

唐昕宇带着伪军走出阵地没多远，就遇到了县大队的阻击，唐昕宇立即让伪军卧倒、还击，双方倒是乒乒乓乓打的挺热闹，不过双方在黑暗中都看不清对手、所以也没有伤亡……

伪首阳自卫队总队如此不堪一击，让张永浩带领战士们很快突击到帐篷附近，在这里他们受到几个日军和伪军的阻击，县大队的轻机枪子弹、早就在马首崖伏击战中用完了，所以火力反而不去日伪军猛烈、双方暂时僵持在那里……

苏维埃带队直扑停放囚车的地方，负责看守囚车的伪自卫队员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战士们砸开囚车、把群众放了出来，可是，由于在囚车里困的时间太长了，很多群众甚至没法正常走路……苏维埃只得让战士们搀着群众撤退……

因为这边战斗已经打响，服部一郎安排的暗哨，也不再像之前那么谨慎了，他们不断用手电筒信号、指示八路军的进攻地点……有两个暗哨，生怕行进中的服部一郎看不到自己发的信号、影响自己立功，干脆把遮挡的灯光的红布扯下来了……

唐昕宇发现了这些奇怪的灯光，他拿起望远镜，冲着灯光指向的方向，隐隐看到一队人、正在向战场方向前进，看他们的行进方向，很像是要从外围包抄八路军。

帐篷那边还在激战，日伪军人数较少、张永浩他们逐渐占据了上风……

唐昕宇让伪军排长指挥两个班的伪军加强火力、压制住正面的土八路，他亲自带了一个班脱离战场、绕道前去增援日伪军。

得到唐昕宇增援的日伪军，士气大振，张永浩知道没法吃掉对方了，反正苏维埃那边已经得手，张永浩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县大队的队员们听到特制二踢脚的炸裂声、看到天上青绿色火花，节次退出战斗、交叉掩护着向事先规定的方向撤退……

进攻的县大队队员一撤，日军就要赶着伪军追击，唐昕宇连忙上前阻止，因为刚才靠唐昕宇救援，日伪军才摆脱了被夹击的险境，所以唐昕宇一番什么穷寇莫追、诱敌深入了的连说带比划，总算让这几个日军放弃了追击的念头。

正是由于唐昕宇怕死、拦住了日军的追击，让县大队避免了腹背受敌的险境。

服部一郎没想到首阳自卫总队如此不堪一击，连一分钟都没有给他争取到，大迂回包抄的计划落空了，只能加快速度挡在县大队撤退方向的侧翼，双方很快就交上火了……

苏维埃让几个战士带领被捕群众向侧后方向撤退，他带领其他战士阻击日伪军……

就在服部一郎指挥一部分日伪军从侧翼包抄过来，阵地岌岌可危的时候，张永浩带领其他战士赶到、迅速稳住了防线……

但是，有两挺轻机枪的日伪军彻底压制住了县大队，部队被日伪军黏住、根本无法脱离战场……

缓过神来的唐搏虎带着伪军过来了，见到那边战场上县大队人数少、武器差的情况，唐搏虎立马来了精神，指挥伪军从县大队背后和另一侧压了上去……

县大队立即陷入三面受敌的险境，撤退是不可能了，离开阵地就会成为日伪军的活靶子……

早就听到这边枪炮声的徐政委和王参谋长指挥二连开始跑步前进，远远的就能从日伪军开枪的焰火，判断出县大队所处的险境……

根据事先了解的日伪军情报，算上县大队、八路军依然在总兵力上处于劣势，唯一优势就是二连神兵天降的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徐政委和王参谋长在行进中决定改变原计划、商量好新战术后，王参谋长也不等徐政委安排分工，叫上一排和二排就向唐搏虎所部冲去，徐政委只好带领剩下的那个班，寻找有利地形、构筑阻击阵地……

一排和二排在枪械最大射程处就开始射击，背后遇袭的伪军立马四散逃去，县大队身后出现了一条撤退通道……

谢骏臣并没有逃远，他带着手下找到了服部一郎，又增加了几十号生力军的服部一郎，以为胜券在握了，赶忙让谢骏臣带队、想堵住二连的进攻……服部一郎高举着指挥刀督促谢骏臣部和日伪军攻击前进，天空划过的弹道火光、让服部一郎的身影暴露了，张永浩抬枪瞄准、“啪！”的一声枪响，服部一郎应声倒地，这一路日伪军的进攻立马停下，日军全力过去救护服部一郎……

张永浩抓住这个机会，命令县大队边打边撤……很快就跟前来解围的二连相遇，双方互相掩护、准备撤出战斗……

另一路日伪军是由那个曹长指挥的，他带着日伪军紧追不舍，看到正在乱窜的唐搏虎，用刺刀逼着他收拢一部分伪军打头阵、对八路军紧追不舍……

县大队和二连退过徐政委他们的阻击线后，才算是能停下来喘口气了……

徐政委他们把伪军放到距离阵地七十多米的距离上、才突然开火，最前面的伪军纷纷倒地，其他人往后就退，把日军曹长带领的日伪军也给冲散了。

等唐搏虎重新组织好队伍、日军曹长准备再次发起进攻时，唐昕宇跑了过来，说服部一郎受了重伤，不能再追了、小心八路有诈……日军曹长这才作罢。

二连和县大队通过河口，安全的返回了山区根据地……

狼窝沟的一个天然洞**，这个洞穴异常隐蔽，所以军分区就没在这里设岗，日军和汉奸把粮食搬出来一部分后，洒上煤油点燃了火……赤坂中尉狞笑着指挥日军和汉奸撤退……魏老五被两个汉奸架着，他哭喊着、不是说好了放我回去的么？没有人理他，日军和汉奸快速下山、朝着最近的大路赶去，当初唐搏虎带着土匪、也是从这条路出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