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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好事多磨小说:秦根本的乡村故事 作者:太渭 更新时间:2021/4/25 11:17:37 过年之前的大扫舍,对秦根本家来说是一件必不可少的大事。 根本记得小时候,天寒地冻,每年到腊月下旬,父母就开始念叨着要大扫舍。 那时住的土坯房,烧的是柴火。一年到头,忙着地里的活,没有专门时间打扫卫生。过年,图个新,扫舍就成了一种仪式。 对秦家这样重视礼仪的人家来说,那必定好好准备。 那时,要把家里的桌椅板凳、瓶瓶罐罐全都搬到院子里来,全家人都穿着旧衣服。 母亲包着头巾,系着围裙,父亲戴上帽子和手套,穿上一件蓝色的长褂。 他们先用大扫把将屋里角角落落的灰尘打扫干净,然后再用从南山坡取来的红土和成泥巴水。 这种泥巴水就像涂料,用细扫帚蘸上这些“涂料”往墙壁上涂抹。 这样一搞,还别说,家里会亮堂很多。 如果有条件,还会找来很多报纸,将卧室的墙和顶篷裱糊一遍。 那时候,根本往往是拿了抹布,将院子里的那些物什,一样一样的擦洗干净。等父母把屋内打扫完了,再将这些东西搬回去。 这样一进一出,需要整整忙乎一天。 冬天天短,他们必须天不亮就起床,早早吃了早饭。这饭还得吃结实,因为中午没办法做饭。只有等当天的活全部干完,晚上才能做饭。 这些年,农村的土坯房子已经很少了,村民大多住的是砖瓦房。粉刷墙壁用的是真涂料。 像秦家那样“兴师动众”的大扫舍,已经很少见了。 根本家前几年也盖了新房,房间内的墙壁早就粉白了,用不着刷泥巴水。但是根本的爸妈仍坚持要把家里东西搬到院子里,将屋里彻底打扫一遍。 秦有仁说,扫去的是灰尘,也是不好的运气。迎来的是新的环境,也是新的希望。 腊月二十六这天,根本家又行动起来。跟往年一样,搬出来,扫干净,再搬回去。 尤四福知道秦家的传统,这天,他早早来到根本家,要给他们帮助扫舍。 根本妈再三挽拒,四福还是要干。四福的腿不利索,但心里清明。干活也不比正常人差多少。 秦有仁知道四福的脾性,他愿意干就让他干吧。这几年,每年大扫舍四福都会来帮忙。 看到尤四叔来家里帮忙,秦根本还担心尤虹会不会来。如果尤虹来了,他该怎么面对呢,可能会有些尴尬吧。 根本想多了,尤虹就没打算来。她还在生根本的气。她爸要去根本家,她想阻拦,却说不出所以然。她也想去,可她迈不出那条腿。 如果有一天,真的有那一天,她能到根本家,像主人一样大扫舍,那会是一种幸福。 可是,会有那么一天吗?曾经挺有信心,可是最近发生的事,让她越来越觉得希望渺茫了。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根本家的扫舍下午早早就完了。 毕竟不用大动干戈粉刷墙壁。收拾完之后,根本妈就动手做饭,天还没黑,一家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前吃上晚饭。 根本妈要去叫尤虹下来一起吃饭,尤四福谎称尤虹不在家。几个人边吃饭边聊着这年怎么过,都说年味越来越淡了。 秦有仁提起传统的丢失,就感叹世风日下,人都为财。 吃过饭,尤四福准备回家去。根本妈将一个罐头瓶子塞进尤四福的手里。 这是她按传统方式做的醪糟,香甜可口。她知道四福没老婆,这些东西吃不上。 尤四福笑着推辞道:“没干多少活儿,吃了喝了,还要再拿一点啊,不好意思。” 秦有仁说:“你就别客气了,叫你拿你就拿上,哪来那么多废话。” 尤四福道谢告辞,根本送他到门口。 门刚一开,人还没迈出去,一辆摩托车冲了过来,停在根本家门前。 车上下来两人,摘掉头盔,原来是边大梁和他爸边富贵。 大梁拉了拉自己的衣襟,挺起胸膛说:“四叔,你这是要走,一块再坐坐吧。” “不坐了,你们聊。”尤四福不想让边家父子看到他手里的醪糟,装作很随意地将手背到后面,“你们父子不在镇上做生意,怎么跑回来?” “钱挣多少是个够嘛。”边富贵说,“该过年就过年。过完年再去挣钱。” 大梁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尤四福。 尤四福不得不将手从背后拿了出来,接了烟,走了。 大梁将摩托车推进根本家院子。边富贵提着两瓶西凤酒两条好猫烟走进秦家客厅。 秦有仁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陪孙子。既没有去送尤四福,也没去迎边富贵。 边富贵看到尤四福刚从秦家出去,以为是秦有仁在为大梁的亲事操心,迫切地问:“有仁哥,大梁那事,你跟尤四福说了吧,他是啥意见?” 秦有仁抽了几口旱烟,那烟好像已经熄灭。他将烟锅在茶几边敲了几下。 大梁和根本坐在另一侧面的沙发上。大梁的脸上充满了期待。 秦有仁说:“这门亲事你们就别想了。尤虹已经有主了。” 大梁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 边富贵眨了几下眼睛,说:“没听说尤虹定亲啊。尤四福这是要把闺女嫁给谁家?” “比你有钱的人家。比你的钱多得多的人家。” “红火沟的吗?是宁为海家吗?” 秦有仁盯着边富贵说:“不行吗?” “尤四福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财。”边富贵说,“宁为海那儿子,不成器。尤虹会愿意嫁给那样的公子哥儿?”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大梁发了一句牢骚,抽起烟来。 根本给大梁递了杯水,说:“别泄气,这只是尤四福的想法,尤虹未必同意。” “咦,看你这娃说的。”秦有仁斜了一眼大梁说,“这世道,钱说了算。有没有本事,钱是个标志。大梁啊,你和你根本哥一个德性,当了几年兵,把钱是个啥东西都忘了。钱不是个东西,钱能换来好东西。” 边富贵说:“尤虹是个懂事的姑娘,应该不会像她爸那样只爱钱吧。” 秦根本说:“尤虹会看人,不光看钱。大梁要好好干,干出一番事业,让尤虹看一看,咱不是孬种,咱是当过兵的,咱是爷们,咱有骨气,咱还会挣钱。” 边富贵看看儿子,又看看大梁,回过头对根本爸说:“有仁哥,你说句心里话,这门亲事,还有没有希望?” 秦有仁刚往茶几上的茶壶看了一眼,边富贵赶快将茶壶端给秦有仁。秦有仁喝了口茶,嘴巴里嚼了嚼茶叶,随口吐在地上。 “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秦有仁说,“你们总得做出点大事来,让尤家觉得你们不是一般人。 也许挣不到宁家那么多钱,起码也不能像我们这么寒酸。尤虹毕竟是大学生,又是端国家饭碗的教师,不是农村普通的女子。 你一个高中毕业的凭什么让人家大学毕业的看得上你。你是要钱没钱,也不是没钱,就是钱不多。要身份没身份,人家嫁给你图什么?” 一席话,说得大梁低下了头。 根本给他爸使了好几次眼色,不让他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秦有仁不知是没看出来,还是故意要那样说。总之,是把边家爷俩的士气打击得够戗。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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