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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剪树风波小说:秦根本的乡村故事 作者:太渭 更新时间:2021/5/10 11:11:50 秦根本从宁为海那张笑脸上看不出他是什么意图。 宁为海一个首富老板,要拿那么一点山地加入一个才初创的合作社。这是要搅局,还是要砸场子?秦根本一时吃不准。 根本笑着说:“红火沟的村民,只要符合一定条件,都是可以加入合作者的。入社自愿,退社自由。宁二叔要来,我们当然欢迎。不过合作社有合作社的章程,达到章程要求的条件就可入社。” 宁为海说:“你那章程是怎么规定的,以我的身份,能不能入猕猴桃合作社呢?” 根本说:“合作社章程规定,只要栽种的猕猴桃有一年以上的树龄,就可以用来入社。你今年栽,需要等到明年才能符合条件。” 牛山娃起哄道:“宁老板,那你就再等一年吧。” 宁为海说:“照你这样说,村里今年刚栽了树的,还都进不了社吗?” 根本说:“这些新栽树的村民,虽然不能以股东的身份入社,但是可以以员工的身份在参加合作社劳动,一边学技术,一边照管自己果树。” “噢,明白了。”宁为海说,“你这是让大家伙儿把树栽种好了,你来摘桃子啊,哈哈,高,高!” 秦根本被宁为海说得好像自己真成了那种盘剥村民的坏人。他知道自己说不过笑面虎,也没有资本对抗这个所谓的“实力派”。 他便主动撤出战斗,宣布当天的介绍会到此结束。如果有意愿的,可以私下来找他。 牛山娃带头鼓掌,村民们积极响应。 宁为海抬起胳膊说:“乡亲们,乡亲们。” 好像这掌声是为他在鼓的。 秦根本走下台,会场静了下来,宁为海伸手向村委会门口挥了挥说:“抬上来。” 两个年轻人抬着一个巨大的广告牌走了上来。 宁为海指挥年轻人把牌子摆在台上。 秦根本一眼就看到那个醒目的标题“红火沟蒲公英合作社”。他忍不住笑了。这不是明摆着要唱对台戏嘛。 他本来想走,索性留下来听听宁为海的构想。 宁为海说:“乡亲们,前两年跟着红垯制药厂,种蒲公英的村民都发了,拿到钱的兄弟都知道。到底拿了多少钱,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自己偷着乐就行了,不一定拿出来炫耀。” “什么是蒲公英合作社啊,快说说吧。”牛山娃大声问道。 “我们这蒲公英合作社,完全不同于猕猴桃合作社。我们英雄不问出处,入社不需要栽树。只要把你的地登记一下,转包给红垯制药,你就是合作社的成员,你什么都不用干,就等着年底分钱。” “哪有这样的好事?”牛山娃说,“那不就是租地嘛,合作个啥吗?” “这可不是简单的出租承租土地。”宁为海说,“只要你把地租给红垯制药,你就有资格到红垯制药公司来上班。听清楚了,到红垯制药公司来上班。” “别逗了,我们都是老农民,去你那制药公司上班?哄叫花子也不能这样哄吧。” 牛山娃的一句话,把村民全都惹笑了。 “制药公司也不都是高技术人员,也需要种药的人,打扫卫生的人,这些岗位都可以提供给我们的社员。”宁为海说。 “这不跟我们的猕猴桃合作社差不多,嘛换汤不换药。”牛山娃说,“反正我是跟定秦根本,泰山崩于前也不改,谁愿意加入蒲公英合作社,谁就加入。哎,杨嘉一呢,杨嘉一,你不是种了两年蒲公英嘛,为什么又栽上猕猴桃树,要加入我们的合作社呢?” 杨嘉一从人群中站了起来说:“我这片地种药,那片地栽树,我愿意!谁能把我怎么样?或者我在猕猴桃里套种蒲公英,谁又能把我咋地?我既要加入猕猴桃合作社,又要加入蒲公英合作社,只要条件符合,凭什么不行呢?” “根本,我们的合作社可不能要这样的卧底啊!”牛山娃说。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这时,有个村民站起来说:“秦根本,加入猕猴桃合作社,每年每亩地最低收入是多少钱?” 站在人群边缘的秦根本说:“没有保底收入,干得好就有,干得不好就没有。” “哦……” 宁为海说:“咱的蒲公英合作社有保底收入,最低一亩地一千五百元。不管公司是赔是赚,这承包地的钱一分不少。” 村民们议论纷纷。那个村民说:“那我还是加入蒲公英合作社吧。” 秦根本知道,想通过这样一次介绍会,把村民的思想工作全打通是不可能的。何况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 他摇了摇头,招呼边大梁一起走出了村委会院子。 杨老六、牛山娃等那批老的猕猴桃种植户,也都跟了出来。 人是社会性动物,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分左中右的。 小小的红火沟也是这样。尽管大部分村民家里都栽了猕猴桃树,但是真正加入猕猴桃合作社的还是少数,三分之一而已。 另一部分加入了蒲公英合作社。还有一部分骑墙派,还在观望。 合作社建立起来。秦根本给所有入社的村民定下来年的目标是,收入翻一倍。 种过果树的人都知道,起初几年,果子的产量都是翻着跟头往上涨的。这个目标跳一跳,够得着。 要实现增收的目标,准备工作从这个冬天就要开始,首要的任务就是剪枝。修剪猕猴桃的树枝,一般就是在冬季树叶完全落了之后。 前些年,树小,需要修剪的地方不多。如今树已结果。树枝的稠密程度直接决定着第二年开花的多少。 树枝太密,花虽多,但树形不够大,会把树累着,相当于小牛拉大车,牛受不了。 如果树枝太稀,开花不足,则直接影响产量。 修剪树枝这类技术活,秦根本请了徐家庄的六位资深果农。 各家的果树虽然名义上归合作社统一管理,但是各人种的树,各人的地还是有感情的,大家还是更关心自家地里的树长得怎么样。 秦根本把请来剪枝的果农分配到各家。各家的人陪同技术人员,边看边学。 这天,根本在自家地里,正跟着一位五十多岁的果农学习剪枝。 老果农姓王,是徐家庄的种树能手,他手把手教根本。根本也在用心地学。 一行树剪完了,两人坐在地头上抽烟休息。 这时,派到另一个果园剪枝的果农气乎乎的走了过来。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管这位姓王的果农叫二伯。 年轻人来到根本和老王面前,把剪刀往地上一扔,说:“二伯,走,这活不干了。” “咋地了?”老王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根本赶忙发了一支烟给年轻人。 那年轻人不接,说:“红火沟的是啥人吗?你们看。”说着他将袖子挽起来。胳膊上明显有三道抓痕,还渗着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王也站了起来。 年轻人说:“我在那片地剪枝,那地的主人在旁边哇啦哇啦说个不停。他啥球不懂,还要指挥我。我告诉他,这是技术活,他嫌我把他家的树剪秃了,说是明年减产还要找我的麻烦。” “岂有此理!”老王有点不高兴。 “王叔,你别生气。山里人见识少,我查清楚之后,一定给你一个交待。”根本赔复道。 “算了吧,这活咱不干了。”年轻人说,“本来就不争钱,还受气,还要挨打。二伯,咱走。” 老黑王着脸看着秦根本。 根本连忙道歉:“王叔,对不起,是我们红火沟才学着种猕猴桃,不懂技术,又护树心切,你不要计较。我回头就把当事人找来,叫他当面向你们道歉。” 根本的话刚说完,牛山娃从机耕道跑了来:“不用找了,我自己来了。” 根本猜到,打人的就是牛山娃。 还没等他说话,山娃先开腔道:“根本,这些人是个啥技术嘛。” 他手里拿着几根枝条说,“看看,看看,这么好的条子,就让他给我剪掉了。这上面明年至少开五朵花,结五个果子,一个果子卖两块钱,一个条子就是十块钱。这样的条子,给我剪了一地,你说这不是祸害人,这是在干什么?” “牛山娃!”根本大声喝道,“你懂个屁!人家种了十几年的猕猴桃树,什么没见过,快,给王叔和这位兄弟道歉。” 牛山娃头一扭,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老王抓起地上的棉袄,拍了拍,什么也没说,就往回村的路上走。他带来的年轻人跟在他的身后。 秦根本追上去不停地给人回话,希望老人不要走。 这老王也是倔脾气,不但没有理会秦根本,反而给他侄儿说:“打电话,把那四个人全都叫上,回,这活儿咱不干了。” 秦根本说了一大堆的好话,老人仍不答应。最后,请来的人在村口集合,秦根本给他们结了工钱。这六个人坐车回徐家庄了。 秦根本气得肚子疼。他打电话将合作社的主要人员叫到家里,严肃地批评了牛山娃的莽撞行径。 大家嘴里说牛山娃不对,其实心里还有点不服。 杨老六、边富贵他们与牛山娃有同样的心理。看着自己辛苦种出来的树,被人咔嚓咔嚓地剪掉,心疼那是必然的。 徐家庄的果农剪枝不但动作快,而且下手狠。 杨老六说,那些人心真硬。 秦根本没多作解释,只说他前两年承包徐家庆庄的果园,就是请老王给修剪的。每年都卖了十万元。 就这一条理由,大家不得不信徐家庄果农的技术。可心里还是过不了这个关。 好不容易请来的技术人员,让牛山娃气走了,又得重新请。 若是别的村,请来的这批人走了,再另请一批来不是问题。但是在红火沟,恰恰就成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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