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临阵磨枪

第六章临阵磨枪

太阳初升，在翔安大嶝岛一个大酒店里，207房间里有两个人还在酣睡。

太阳爬出海平面时，强光刺进了窗户，把瘦男人亮醒了，他跳下床，拉开窗帘，霞光马上扑满了房间。

房间里的胖男人突然被强光刺醒，嘴巴嘟囔了一句，翻了一个身，又睡着了。

这两人是福建一带饶有名气的杀手，江湖人称“逍遥杀”“黑风刀”是也，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名字。

这瘦子就是“逍遥杀”，胖子就是“黑风刀”。

“逍遥杀”此时看着窗外的朝阳，感慨道：“昨晚手气太差了，1000大洋全他妈输了。”

“黑风刀”身子翻转了一下身子接话道：“我看不是手气的事，我怀疑他妈的有人抽老千。”

“逍遥杀”说：“真他妈有人抽老千的话，今晚咱再会会他们。干毛巾厂这一票，钱早都花完了。”

“黑风刀”说：“算了吧，咱还是不要在这儿惹事了，福建大了去了，我们赶紧到泉州，或者福州再干上一大票。……你他妈的弄得我也睡不成了，算了，叫早餐吧。”

“逍遥杀”走到房门边，打开门，对着外面叫道：“侍应生，207要早餐，两份。”

“听到，请先生稍候！”

十五分钟后，一个侍应生推着早餐车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看了看207房间的房号，就轻轻地扣响了房门。

“谁？”

“先生，您点的早餐。”

“逍遥杀”走到门边，把房门打开。

侍应生推着早餐车慢慢走了进来，他进来之后，顺势用左脚把门关上，然后把餐车推到了两个人之间。

“逍遥杀”“黑风刀”两个人都具有高度职业敏感，他们刚感觉有些诧异时，送餐人突然向两个人发力袭来。

“逍遥杀”与“黑风刀”既然是杀手，就不是吃素的。他们在侍应生刚出手时，“逍遥杀”用飞脚踢掉了侍应生的短刀，接着跟过来一个鸳鸯后腿，朝侍应生头顶蹬来。那要是蹬着了，侍应生会被甩到墙角，百会穴会破口出血，十五分钟后死亡。

躺在床上的“黑风刀”躲过了侍应生的“蹬鹰脚”，翻身下床，随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钢鞭，砸向侍应生的脚腕。

这二人的连锁动作如果得逞，别说是人，就是神仙也废了。

问题是他们遇到的侍应生是肖锋，一个比他们高超很多倍的“顶级”杀手，因此，只用两个回合，他们就栽了。

肖锋刚才的攻击全是虚招，手脚并用，却都是虚打实收，测试或者勾引对方出招。当“逍遥杀”“黑风刀”两个人都使出必杀技的时候，他们根本想不到，肖锋侧身躲过钢鞭，却紧贴“黑风刀”而来，把手上的软鞭头猛然插进“黑风刀”的右胸膛，“黑风刀”轰然倒地，失去动作能力。

说时迟那时快，肖锋的软鞭只在“黑风刀”身上戳了一下之后，就飞向自己的头部，“逍遥杀”一看，暗喜。那知道软鞭到时肖锋头顺势一低，软鞭头上的利刃直奔“逍遥杀”面部，“逍遥杀”尚在癔症时一只眼睛已经中招，右眼珠掉了出来，他嗷嗷直叫，又挨了一脚，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肖锋开始用的短刀就是玩具，打人的软鞭就在侍应生服装右袖筒里，软鞭的头上是一把锋利的尖刀。这本是软鞭在搏斗中被人抓住时解脱用的机关，可被肖锋练成了绝技。他出手出脚的时候，身子的惯性带着软鞭飞出，犹如利刃出鞘，直击要害。

肖锋用床单把“逍遥杀”“黑风刀”捆了起来，随后拿出一把英国海盗护身匕首，刀背上有7个倒钩刺，刀柄两面各有一条风槽。这匕首割床单被子，犹如裁纸，他把匕首甩了出去，直溜溜扎在了穿衣镜的镜框上，来回摆动着，发出“扑棱棱”的啸叫。肖锋走到匕首边，猛地拔了出来，活生生带下来一块木头。

“现在，我问你们什么，你们就回答什么，否则，它扎进身体容易，拔出来时就带出来一串稀烂的肉，每个人我只扎三刀。”

“说说，我肯定说！”

“说，…大爷，我现在就说，那件事是黄彪找……”

……

二十分钟后，翔安大嶝岛酒店归于一片安静。

一个侍应生在二楼东头打扫完3个房间，推车往前走，路过207房间门口时，看到房门半开半掩，海风吹着房门“乒乓”作响，就走了过去。“房间有人吗？”

她连续喊了两声，无人回答，就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走。“你好，侍应生，我来给你们关窗户……”

她进到屋内，满眼都是恐怖，大叫一声“杀人了……”，就昏倒在地上。

这是肖锋从乔世安部队里秘密潜回厦门后所做的第二个作业。

他的第一个作业就是在厦门海后街大千旅社突袭日本女杀手江口千代，劫走**人李焕熙，保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并把李焕熙送到了**人一个地下交通站，安全回到了南京。

李焕熙身上的秘密并不是广田寺郎所说的携带着共产国际的文件，而是携带着一份百人名单，和韩国独立运动两个重要领导人金九和金元凤两人共同签署的密令。

名单上的100个人都是在日军中担任军官的**人，金九和金元凤的联名密令就是要在日本军队里的这100多个**人中间建立一支韩国光复独立别动队，采取**、暗杀、破坏、起义等行动，实现韩国独立光复。

肖锋为何要出手救李焕熙呢？因为有共同的仇恨。

肖锋又名肖颖锋，小林直一郎的秘书兼保镖。

肖锋的父母是台湾民族自治运动“统化会”的创办人和“教皇”，被日本人抓捕后本要处死，可小林直一郎非常喜欢比自己小3岁的肖颖峰，不留下肖颖峰，他就要自杀。

小林隆一无奈，只好与肖颖峰父母达成协议，他们永远待在牢里，肖颖峰由小林隆一收养，成为小林直一郎的陪读陪练。小林隆一当然想不到，肖锋后来成为小林直一郎的“死士”，他的身手与小林直一郎不错上下。

1924年肖锋随小林直一郎初次来到厦门，卷入了日本浪人、海军陆战队与中国军警的混战，与陈平等人结缘。

陈平在黄埔军校时立功负伤回家养伤，看到小林隆一的前任藤田淞南滥杀无辜，就孤身杀之，濒临险境。肖锋为保陈平自己顶缸，虽经小林直一郎拼命救下，但被广田寺郎驱逐出福建，小林直一郎就把他安排在蔡将军的第十九路军乔世达部做教官。

前不久，小林直一郎秘密把肖锋调了回来，潜伏在厦门周边，以备急用。

那个年代，日本吞并**，蚕食中国，虎视眈眈其他国家，东亚各国民间自发抗日活动未成规模，但血性相融，反日、抗日多有互动，如台湾很多义士历尽艰辛跑去东北，参加抗日组织。这次小林直一郎就是应台湾自治运动组织请求，指派肖锋帮助李焕熙脱险。

此次为陈平家复仇，查出烧毁陈氏毛巾厂的真凶，算是他的第二个任务。

第二天，报童海顺子的生意特别好。

“今天厦门两大事，一是火烧陈氏毛巾厂歹徒被杀咯；二是厦门同安爆发瘟疫，福音医院治死病人，过期疫苗日商提供。大家都来看，都来买啊……”

“厦门来了黑衣侠，大刀王老五小师弟，专杀恶人喽……”

这噱头一吆喝，大街上凡是碰到海顺子的人几乎都买了一张报纸。

小林隆一手里也拿着一份报纸，记者方媛：警方证实，大嶝岛两名死者为福建江湖知名杀手“逍遥杀”“黑风刀”，两人均死于刀伤，死后被吊于窗台……侦缉专家分析，其手法具有欧洲职业…杀手特点……

小林隆一坐在了沙发上，他拿起了雪茄，来回捯饬着，想着往事。

那天，浅野秋岗衣服破烂地从一个黄包车上滚了下来，神情恍惚，跪倒在小林隆一脚下，惊恐地抬起头，向小林隆一哭诉道：“……那个人用的是一把无声手枪，威力很大，把一棵树都打折了。”

“那…你怎么还能活着回来？”

“他，…他说让我回来报信，也，也也，也是杀鸡给猴…看……”

小林隆一气得一脚把他给踹到在地上。

厦门监狱，上午十点，在押人员开始放风。突然监狱外传来几辆汽车急促的刹车声。

监狱长尤贵发正在办公室审阅名单，大门忽然被撞开，他头都没有抬，大声骂道：“混蛋！进门不知道报告吗？”

警备队长大声喊道：“看守长，特派员驾到！”

尤贵发抬起了头，看到了王寒青，立即慌张地站了起来，结果把红墨汁瓶给弄倒了，把名单溅的一片红。

王寒青笑眯眯地对他摆摆手，也不言语，自顾自来到了窗前，饶有兴趣地看着院子里正在放风的犯人们。

老邵一身破旧衣服在散步，不远处是刘乾和、胡排长等人。他们正要往老邵身边凑，老邵低声说，“大家散开，今天好像有大特务来了……”

王寒青看了一会儿问尤贵发，“那个很讲究的人，怎么现在一身破衣烂衫？”

尤贵发知道说的是那个戴金丝眼镜的人：“监狱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们有自己的规矩，新来的好东西都被牢头们剥走了呗。”

王寒青嗯了一声，走到了尤贵发的桌子前，看到了桌面上狼藉的名单：“这些犯人里面有多少共*党？”

“报告特派员，我确定有13个人，我正在做报告，请求马上把他们枪决。……我这儿太小，再抓来人没地方塞了。”

“为什么要马上枪决？”

“蒋总裁说‘宁肯错杀1千，也不放过1个’。”

王寒青把那张污染的名单揉吧揉吧扔了，“记住，我不要他们死，我要他们都活着，当鱼饵。”

“鱼饵？”

“这些人里有一个大人物，只要监狱里的共*党联系他，我们就能确定是谁，明白吗？”

王寒青的判断没有错，只是慢了半拍。老邵已经与监狱里的党员们联系上了，还成立了临时党小组，老邵的好衣服被人瓜分了，其实是一种合理的掩护，现在他们着急的是还没有与外面党组织联系上。

王寒青回到办公室后，机要员马上送来一封电报，是老板来电，要求把所有嫌疑犯押解到福州统一甄别。

王寒青笑笑把电报撕了，“这么重要的美味，我可不想送给别人吃。”

话音刚落，老板的秘书又打来电话，还是下令要速把嫌犯送到福州。

王寒青无奈，但还是想出了一个辙子，他召集开会，声称有情报说，最近两天有**重要人物到厦门，我们要张网以待，7天之后把嫌犯送往福州。

张彤江参加了会议，会后他马上赶到义晟堂大药房报告了朱先秦，朱先秦告诉张彤江，你要想办法让狱中同志知道，组织上正在组织劫狱，让他们做好准备。

张彤江看着朱先秦匆匆而去，自己到犯起难来。

……

这天上午，英国轮船“罗宾逊”号正在慢慢靠近厦门港。

在这艘轮船的甲板上，日本拓殖专家山友岩良饶有兴致地眺望着厦门，身旁的保镖信田雄夫则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所有的人。

距离他们10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络腮胡子的外国人倚在护栏上，貌似看海，其实在观察山友岩良的一言一行。

此人是英国住鼓浪屿**二等秘书、记者艾布纳·马科斯，实则是英国秘密情报局也就是军情6处的特工。

甲板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化了妆的人在游荡，他是曾健。

曾健装作散步，来到甲板右侧，从西服里面掏出一个微型照相机，把日本人和艾布纳·马科斯全都拍摄下来。

曾健是台湾人，和林竹申一样，曾是台湾独立运动“崇志社”主要骨干。后来和陈平一起上了黄埔军校，参加过南昌起义，又一起被“清共”。辗转回到厦门，成了陈平和“崇志社”的联系人和主要干将。此行是奉陈平之命，对日本人进行监督，无意撞见了英国人的马脚。

厦门中山公园此时正在举行集会，主题是厦门各界声讨日商贩卖过期疫苗致死人命，厦门大学生联合会、厦门商会、厦门市民代表、厦门劳工者协会、厦门服务业商会、厦门医疗医院机构等数千人在此集会，并准备****。

张彤江带领警员在现场督查秩序，他看到了方媛和英国、法国等国媒体记者，他正要与方媛打招呼时，《海声报》总编辑许钺然走到**台前面，集会马上开始了。

许钺然是一个近40岁的报人，看似文弱，实在刚烈，他的演讲极富感染力：“厦门各界代表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声讨大会，就是要集人民的力量，汇中华的精神，来对付日本**分子，对付日本奸商。……这次疫苗致死人命事件，说明日本商人无视中国人生命，漠视中国法律，唯利是图，利欲熏心。对于日商的恶行，我们听听厦门各界人民的态度，下面请厦门大学代表讲话。”

集会的群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既有对许钺然讲话的赞赏，也有对大学生代表讲话的期待。

曾厝垵阿淼叔的家今天也热闹。他家大门口摆放着一个大的屋梁架子，两个木工拿着刨子錾子，在那里精雕细琢着干活。阿淼叔忙乎着给两个木工沏茶端水。

此时，陆陆续续有渔民从门前走过，看到这个情景，有人问阿淼叔：“阿淼叔，这是干么呢？”

“堂屋漏水，屋梁朽了，换换。”

另一个渔民说：“阿淼叔，人手够吗？要是忙，您招呼，我就过来。”

这儿的村民习惯，哪家有起樑盖屋就算大事，邻居一定要来帮忙。“谢了，梁子，来了不少亲戚，够忙乎了，等房子修好，请你们过来喝酒。”

“好嘞。”梁子说完，和另外两人一起走远了。

阿淼叔家里面，则是另外一个情景。

肖锋戴着面罩，站在桌子前，桌面上摆放着三种型号手枪的零件，桌子对面坐着七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肖锋。

肖锋轻声说：“刚才给你们讲了这些枪支的原理，装配技巧，现在我就给你们安装一遍，你们认真看，然后我教你们一个一个来。”

说完，肖锋像玩魔术一般，转眼就把三只手枪全部组装完毕，拉开了枪膛。

他的动作如闪电飞过，大家看的是目瞪口呆。

第二遍，肖锋用很慢的动作，把枪支装了起来，大家看的像杂耍，不由地围到了桌子旁，奇怪地看着三只手枪。

接下来，肖锋开始指导每一个人装配手枪。

3个小时过后，大家基本上可以上手了，只有老安，让肖锋费了好大劲，才教会他把枪栓安起来。

涂委员也在现场，他的身份是翔安过来的同志，他不仅观摩大家训练，还在仔细地观察着肖锋。

阿淼叔走了进来，他也想学习枪支的装配和使用。涂委员拦住了他。“你就不要学了，打猎时你负责捡猎物就是了。”

阿淼叔看看涂委员，没有言语。此时，朱先秦给肖锋端去了一杯茶，肖锋不予理会。朱先秦只好说：“教官，请喝点水吧。”

肖锋用手把茶碗挡了回去。“对不起，我不渴，收人钱财替人应差，你们做什么，什么时候做，我都不关心，你们也不要关心我。我需要喝水会向你们要。”

涂委员对朱先秦使了个眼神，两个人便前后脚来到院内，走到最里面一个角落里，涂委员问道：“这个人，可靠吗？”

朱先秦回答说：“绝对可靠。”

涂委员又问道：“组织上讲厦门可能还有我们的一个同志，“海鹰”，能联系上吗？”

朱先秦说：“涂委员，我也只是听说有这么个‘海鹰’，既然组织上不让这个‘海鹰’现身，我们还是不要找他吧，您说是不是？”

“这倒也是，组织原则吗。不过，对这个教官，我们还是要倍加小心，我们现在赔不起。”

中山公园的群众聚会还在进行中，陈平，还有商界其他代表先后发表了演讲。接下来许钺然提出一个新建议。

“厦门各界朋友们，刚才有商界的朋友提议，我们要成立一个抵制日货同盟会，我个人是赞成的，大家同意麽？”

会场上不断传来“抵制日货，支持国货”的口号声，还有“必须清算日商，必须审判坐牢”的呼喊声，这表明了，聚会群众也非常支持这个建议，许钺然高兴地说：“刚才经过我们各界的初步酝酿，我们决定推举陈平担任抵制日货同盟会会长，大家同意吗？”

“同意！”“同意！”会场上一阵阵声浪响了起来。

吴兰站在陈平身边，看到会场上这么高的热情，心里却有些担忧，她悄声地陈平说：“我看不要当这个会长，日本人太黑太狠。”

陈平却在那里一边鼓掌，一边小声回答吴兰说：“不怕，只要中国人团结，倭寇就兴不起大浪。”

厦门群众反日情绪在高涨，殊不知，日本重要的殖民专家此时已来到了厦门，准备一项致命的蚕食中国计划。

英国轮船“罗宾逊”号在海后滩码头靠岸后，山友岩良和信田雄夫从旋梯上走了下来，艾布纳·马科斯和曾健也前后脚从船上走下来，他们各自保持着自己的跟踪方式，窥视着目标的一举一动。

码头上，小林直一郎站在汽车旁，他从第一下船的个人开始，已经把陆续下船的人们观察了个溜够，发现了其中的奥秘。等到山友岩良和信田雄夫走下来之后，他快步走到他们跟前，拿出了一个腰牌，并说了一句什么话，那两个日本人马上坐上了汽车，很快离开了码头。

艾布纳·马科斯，还有曾健，都对这突来的情况茫然无措，只好悻悻地离开了码头。

同安小厝山的一个山沟里，有三座新堆砌的坟墓，坟头上插满了各种样子的风幡，每一个坟头上还摆放着齐整的祭祀品，燃烧的火纸冒着蓝蓝的烟雾，随风飘去。

阿淼叔、大徐、阿城带着十几个渔民还在给坟头上分发、摆放着祭品。

山沟深处，矗立着6个一人高的木杆子，每一个木杆子上绑着一个斗笠帽子，斗笠帽子的垂直面上贴着一张纸，白纸上描着一层层由小到大的圈圈。

简易的靶标就这样伫立在人们面前。

现在，第一批经过挑选出来的12名地下党员站成了一排，目不转睛地看着肖锋，但见他把手枪检查完毕，打开保险，推弹上膛后，往左边看去。

朱先秦在左边山口边沿上那儿守着，看到肖锋向他点头，就向下面的阿淼叔挥了挥手中的毛巾，阿淼叔一挥手，有三个人点燃了坟墓上的鞭炮，“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炮仗震响在这山坳里，特别刺耳。

就在鞭炮鸣响的同时，但见肖锋距离靶标30米站定，两脚微微分开，成八字型姿态，上身保持正直，左手叉腰，身体略转，与目标形成约80°角度，右手握枪，右臂伸直后挺住了手腕，然后用右手指慢慢扣动了扳机，只听到“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枪声响过，鞭炮此时也燃放完毕，大家往前走一步，一看，两发10环，一发9环。

老安呲呲牙说：“教官太厉害了。”

老邱竖着大拇指说：“这是功夫。”

肖锋还是那样戴着面罩，一脸冷冰地说：“下面，就是你们一个一个地来打了，记着，一定要站稳姿势，慢慢扣动扳机，体会开枪瞬间的感觉。”

老安走了上去，拿过手枪，肖锋给他摆正了姿势，然后打开保险，让他先瞄准靶标，这才向朱先秦发去了信号……

坟墓那边又传来了鞭炮声，老安终于放了一枪，“啪！”枪声响过，他吓的把手枪丢掉了。

肖锋走上去，把枪捡了起来，递到他手里，帮他握住手枪，等姿势正确之后，肖锋告诉他：“第一，记住，前面那个帽子就是你的生死仇人，他让你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第二，你要相信，你手里的枪是最好的，只要你瞄的准，就能打得准。在你击发那一刻屏住呼吸，刚开始扣扳机要慢慢扣。来第二枪！”

老安终于在鞭炮声中，打了第二枪，在鞭炮结束之际，又打出了第三枪。

老安这三枪，有一枪射中靶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