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库房宿舍

陈若瞳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她费力睁开眼睛，脑袋却不听使唤的晕晕沉沉。光线透过报纸的缝隙，刺的她赶紧闭上眼睛。

斯维特兰娜又加班到3更天才回来。

屋子里的男生拉兹瓦里琴已经搬了出去。临走时，他还很客气的留下两堆电报稿。

粉墨登场的红发京官斯维特兰娜，继任了陈若瞳室友的大位。作为整个中心轴难得一见的女官，斯维特兰娜霸道、威严。

咣咣两声，靴子的10厘米高跟撞击墙角。斯维特兰娜对着镜子扯下头绳，一只手刷着手机屏幕，一只手熟练的扯下脖子上的丝带。

为官十几年，身体会和制服产生一种不可描述的融合。就好比老兵光膀子也能看出军人的影子。可是在用心的演员，穿着真实的军装也有一种违和感。斯维特兰娜涂手指涂着指甲油，当指纹和黄金色扣子接触的那一刻，某种隐藏的基因被唤醒，蹦蹦蹦蹦！一只手就将扣子全部解开。

**员是官府里面人数最少，也是最独特的群体。他们不涉足正事，但是位高权重，中心轴几百名官吏的吃喝拉撒都由他们负责。

9名**员，从“1号”排到“9号”，每个**员都有自己独特的外号，分别是：

内史**员，地位很高，属九个**员之首；

内卫**员，掌管中心轴大门钥匙、密码；

门卫**员，掌管内城城门；

太仆**员，掌管中心轴的车辆调度；

廷卫**员，掌管中心轴的纪律和处罚；

典客**员，掌管中心轴大小秘书、**员的事务；

宗正**员，掌管中心轴大小秘书、**员家属的事务；

粮食**员，掌管中心轴的用度收支，粮米盐茶、金银铜铁；

后勤**员，掌管专供整个中心轴的各种作坊。比如“国营”牌小汽车生产作坊、妕秧城第1印刷厂。

斯维特兰娜把蓝色西服挂起来，只穿着衬衫，光着袜子踩在地板上。

相比女官，她更像是一位职场的女总裁。

手机铃声。

“斯维特兰娜我要完了，呜呜呜呜！乌什基尼奥今天心脏病犯了。你知道吗，那个该死的吉塔杨娜竟然叫的是他的儿子。”

电话里面哭哭啼啼的。

“布尔加娃，不要伤心了，父亲出事了叫儿子来很正常。”

“谁不知道她的鬼心思，肯定是想把大位传给自己孩子，就算给儿子，也要给乌什基尼奥的大儿子。老杜布切克可是亲口嘱咐的，乌什基尼奥致仕以后官位传给我的布尔加宁。”

斯维特兰娜看着自己的美甲。

“继承大位是要两院的常务会通过，现在的几位委掾都是杜布切克的朋友，他们会安排好的。”

电话里的语气平稳了许多。

“陈三更、董半夜每天都在劝进，他们真是大忠臣。”

“他们是谁呀？”斯维特兰娜披上厚羊毛皮背心

“陈可夫和董颜予，他们夫妻俩在研究什么读心术，研究的可成功了。”电话里叫布尔加娃的女声提高了，“还给布尔加宁出主意，出的可准了。”

斯维特兰娜把手插进毛熊的暖手袋里面。

“你们是不是新来了一个小姑娘？”

“柳葩，不说啦不说啦。”斯维特兰娜猛地站起来，径直向陈若瞳走来。“你怎么不脱衣服就睡了？”

一只手抓住陈若瞳露在外面的脚，虽然被黑色的裤袜包裹着，仍然潮湿的手感冰凉。

陈若瞳用手揉眼睛。

“住手！”

陈若瞳被吓了一跳，看着镜子里面，眼睛上打着的眼影被揉花了。反倒是让斯维特兰娜不好意思了，递过来一块湿毛巾，让陈若瞳用这个擦脸。

妆重新补吧。

陈若瞳赶紧对着镜子，从头发开始，先拢起来再修妆。时间飞快的过去了，陈若瞳刚刚把脸收拾干净。再一看手表，妈呀，飞也似的抓着靴筒往脚上套。

“姐姐，在下告退。”

“拜拜拜拜。”斯维特兰娜挥手跟她作别。

四更天，官员们5更才上班，申时就可以回家。吏员和秘书则要12个时辰轮班。外交部的秘书们是3班倒，和陈若瞳在码头上的工作差不多。

陈若瞳一簇小快步，好在楼梯里没有人，一边走一边狠狠的把扣子塞进小小的扣洞，最后拉扯一下，不要起褶皱。中心轴对“史”员有着明确的规定：不可大声喧哗、不可跑跳等有失礼仪的行为。

其实二楼到三楼可以乘坐电梯，但是入职第一天，一位叫乌里扬诺娃的姐姐就警告她，不要自己一个人去乘电梯。

“为啥呀？”

没想到乌里扬诺娃白了他一眼。

陈若瞳跑出门，看到了和她一起实习的夏洛特，她不断地对着身边走过的人低头、点头行礼。这从大门口进来，走楼梯上三楼，再到外交部，一路上经过刑部、工部、兵部、内阁、户部，这才到外交部所在的礼部衙门区。

进门还要和值班秘书在内的各位行礼，一路上光活动膝盖和腰椎了。

本来一刻钟不用的路程，一路下来走个半个时辰都不足为奇。要是走电梯，遇到那么多大官，是不是要跪拜啊。

走到外交部门口，陈若瞳加快了脚步，和夏洛特一起行礼。

“早上好。”

同样也是睡眼惺忪的艾米丽，打着哈欠回答陈若瞳。乌里扬诺娃理都不理她。

“这份朝报拿去誊写10遍。”初来乍到的秘书，一般只是做一些文字方面的事。抄写公文，抄写朝报。陈若瞳不知道为什么有打印机还非要手写，她也不敢问。

“交班。”艾米丽和罗凌凌相对行了一礼。

“沈晓兰、顾丹琪、乌里扬诺娃、夏洛特，还有一个新来的叫什么？”

“陈若瞳。”

罗玲玲一直是满脸惊愕的表情，除非不戴眼镜。那时候会是超级惊愕。她又特别喜欢用下半镜片看人，现在仰着脖子把目光转移到陈若瞳身上。

“给我买包烟。”

买烟？

“您要什么样的烟？”

罗玲玲更惊恐了。

“正常的。”

姐姐交代的，先答应下来再说吧。陈若瞳连连点头，连声答应。满脑袋疑问不知怎么说，这里不让抽烟吧。在华国都有规定，公共场合禁止吸烟。大牌字从来都写的“NoSmoking”或者“некурить”

但是这里？

陈若瞳看了一圈，确实没地方写禁止吸烟的字样。

1楼有一个酒吧，名字叫做“士兵之家”，里面有穿白色衣服的服务员。

“你先坐一会。”

陈若瞳坐下，拿出手机却没有信号。

“苏罗沃钦，两杯杜松子酒。”

一位背头的人走到前台，“这位女士可以和你喝一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