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除夕

孙晶睁开眼，寒冷已透过缝隙，入侵了整个屋子。

“该死的。”

按亮怀中的苏米手机，这个牌子唯一的优点就是发热快，零下几十度照常用。对于汉人女性再合适不过了，女孩人手一个苏米，当作暖手宝。

拍打，捡起靴子砸。孙晶发疯了一样，迅速杂碎身边结满了的冰花，把自己从睡袋里面营救出来。

前几天她还是外交部肃反会的一名资深通讯主管，现在却被贬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有暖气，没有食物。孩子也不在身边。原本和孩子团聚的生活被打破，就是因为她的上司茨里耶夫，看上了外交部一个新来的秘书。

她心中填满了愤怒。

恨透了那个该死的秘书，恨透了所有的人，让她被人发配到这偏远的半岛小城。

手机屏幕提示她有新的消息，点开只是日常的工作简报。统统清理掉，屏幕只剩下她的两个孩子。

孙晶昂起头。不能哭，这不是她的性格。

走出屋子，外面就是瓦房镇。仅有的一栋小楼是家“新华书店”，里面很多地球出版的书。这里总是十分热闹。按照流程，孙晶到书店里面转一圈，然后到外面的管道上画一条横杠。

“什么事情急着见我？”

接头人警惕的盯着巡街的官差，说的话也不带好的语气。“这种事情不要来麻烦我，城里多的是工匠，寂寞了就找个男人消遣，我很多事呢。”

官差喊来了人，意思是要拖车。接头的人赶紧跑过去，点头哈腰的。

“今天是年三十我赶着回家你行行好。”

“用不着，赶紧把车开走，这么多孩子撞到怎么整，快走快走。”

孙晶看着十字路口发呆，眼前，一个男孩正塞给女孩一根管子，男孩看起来矮一些，女孩像是他妹妹。女孩学着男孩的动作，把管子高高的举起来，对准天空。

痛！

一丛烟火升空而起，在天上炸开一朵鲜花。

孙晶的眼睛直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可能就比他们小一点点。现在应该和丈夫在一块吧，丈夫可能出去开船了，孩子就得丢在家里。

孩子追着被风吹走的焰火，一阵叫嚷喧闹。他们三两成群，有的专门背塑料管，有的脑袋上套着矿工灯，给管子里面倒一些粉末。孙晶心里一紧，广场上也没有大人看着，出事了怎么办？

“火药哪里来的？”小男孩带着毛绒帽，不理这个难缠的大人，按了一下头顶的灯灯，转身跑开。

孙晶之好去问另一个在旁边看的姑娘。

“大人都上班去了，这里孩子都这么玩，没人管。往岭下走就是官兵营，那里火药多的是。”

头发粉红，身材高挑，穿粉色的大衣，黑色的长马靴。虽然都裹着脸，但是凭着多年的经验，孙晶一眼可以看出，女孩子涉世未深，对孩子没有特殊的感觉，可能还是个处。

“你结婚了吗？对象是做什么的。”

几句话，姓夏的姑娘透露了不少信息。刚从太学毕业，没有分配工作，在家里等活干。

“你是作什么的？你结婚了吗？”

孙晶把话题转向别处。

又有什么事情好呢？不过是给官兵送给养的船夫，混了一个官军的编制。而且是最近刚刚混上的。

瓦房镇仿佛与世隔绝，两侧高大的冰盖，遮住了大部分阳光。即使是极昼天气，这里仍然光线黯淡。所有的通讯全都依靠手机和显示屏。

孙晶找了个新的住处，这里有一个OГAC超大显示屏。她将屋子里的灯光调到暖色，认真的将桌布、摆设好好打扮一遍。

“羽羽，你和妹妹在一块的是吗？”

“爸爸没回来，我在奶奶家，妹妹在老爷家，我们现在要看电视。”

旋转的星球飞来一颗星。

画面上飘满了节日的元素，就连主持人绯妲，也穿上了新年的红色上装。

“

种秧城，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南极洲各地和到处的海洋站都在庆祝新年到来。内阁首辅在种秧城跟大家讲话。

”

乌什基尼奥出现在屏幕，背后是内城的天空，白顶蓝墙的“蓝宫”，高耸的太学塔尖。这应该是在城楼拍的。

“

亲爱的朋友们，算上1310年，人类在这个星球已经走过生存了200万个年头，经历了五次文明。

1309年将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我们事业是上升的，我们检查了历史，把经验带入未来生活。我们相信聂玲的理论，相信达尔文的研究，沿着科学注意的社会道路，争取和平、发展。

即将到来的是1310年，还要努力工作。官府要发展生活水平，调整我们的社会结构，完成了独孤契克要求的第一阶段。

也冒出了诸多新问题，城市道路拥堵、垃圾的分类处理复杂，新的社交活动。为了民生，为了官府的权威。住房还要增加，您住的地方，并非完全自己所有的，让位于一个新的人，也是正常的。这种不应该和犯罪混淆，而且你不能破坏流程，这将会破坏我们这个国家的经济流程。

我们官府对我们百姓的理解越来越强，这是最重要的最重大的改革。从对商业的认识，是良好的。基本运输建设、卫生发展计划、科学文化、服务行业都要围绕商业，包括建造住房。

同事们经常谈论起来，物资调配不能满足生活的多方面需要。

巨大的艰苦工作等待着我们，就像迈过深渊需要架好桥梁，这是关键性的变革。就个人生活而言，以前我们关注是物质的，现在更多强调精神。为了进一步让改革发展，我下令正月初一开始，百姓可以自己经营商业。大量劳动力集体管理经济，自我融资自我管理，每个人都参与其中，他们最终会成为切身的受益者。每个团队高度重视，发挥自己的创意，确信这一点，知识分子会改变现状，提升经验和效率。

文明的发展是一个进程，沿途迈出的新一步都很重要。我们要把他们联系起来，做更多的总结分析，创造一个没有戕害的星球文明，尊重互相理解合作，采取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一步，启动历史进程，整个国际社会的成功，

1309年是里程碑。夸父和阿美力卡两大政治力量在大食签署限制武力条约，南极洲也在交流中收益。

人类是伟大的，创造了数不尽的人才，发明了科学技术，扩大了生产能力，提高防御潜力。一切都是为了和解、包容，以平等的身份，充满欣喜的，走向自由和正义，提升生活水平。我们的每一步都有重要的意义。

新一年，我为每个人都感到幸运。我代表国汇，祝大家新年快乐。同时也祝贺我们的兄弟国家，为了和平和正义奋斗的友邦。

1310年新年快乐。

”

中心轴外面架起一个巨大的红色星星灯，四周用金色的装饰点缀。遥远的太学塔楼的顶端，礼堂的钟楼传来悠久回荡的钟声。

咚、咚、咚，钟声连响12声。

“

Вставай，проклятьемзаклеймённый，起来，被诅咒的太空盲流

Весьмирголодныхирабов!宇宙的饥饿难民！

Кипитнашразумвозмущённый我们愤怒的心灵沸腾

Ивсмертныйбойвестиготов。准备好了战斗。

Весьмирнасильямыразрушим我们将摧毁整个黑暗

Дооснованья，азатем争分夺秒

Мынаш，мыновыймирпостроим，–我们将建立一个新的世界，

Ктобылничем，тотстанетвсем。从一无所有开始。

Этоестьнашпоследний置之死地而后生

Ирешительныйбой；做殊死的拼搏；

СИнтернационалом在这个宇宙

Воспрянетродлюдской!人类将复活！

Никтонедастнамизбавленья：没有人能救我们。

Нибог，ницарьинегерой!上帝和天使都不怜悯弱者！

Добьёмсямыосвобожденья我们将获得解放

Своеюсобственнойрукой。用自己的手

Чтобсвергнутьгнётрукойумелой，亲手开拓荒蛮

Отвоеватьсвоёдобро，–夺回家园和财富

Вздувайтегорникуйтесмело，给机器加满燃料

Покажелезогорячо!趁热打铁

Этоестьнашпоследний置之死地而后生

Ирешительныйбой；做殊死的拼搏

СИнтернационалом在整个宇宙

Воспрянетродлюдской!人类将会复活

Лишьмы，работникивсемирной只有我们，宇宙中的

Великойармиитруда，伟大的劳动大军

Владетьземлёйимеемправо，我们有权拥有土地

Нопаразиты—никогда!不会让给别人

Иеслигромвеликийгрянет如果雷声再次响起

Надсворойпсовипалачей，–在一群坏蛋身上

Длянасвсётакжесолнцестанет我们的恒星依然

Сиятьогнёмсвоихлучей。闪耀自己的光芒

Этоестьнашпоследний置之死地而后生

Ирешительныйбой；做殊死的拼搏

СИнтернационалом在这个宇宙

Воспрянетродлюдской!人类将会复活

”

孩子跟着爷爷奶奶站着唱完这首歌，跑过来呼唤妈妈。

绿色的盒子上闪起红灯，孙晶早已习惯性的套上耳机，在本子上用笔抄录信息。背后的画面里胖男孩撅起了小嘴。

“仨日：

已证，腊月十一杨帆中枪属实，现官军止步艾塞克，联军驱拉卡。

大鸣”

孙晶回复电码“一路平安”，连发三遍作为告别。

孩子早已经睡去了。

恨那个女孩，更甚于恨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