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反击

“贼来右舷！”叮叮咚咚一阵敲铁碗的声音。

小船拖着白色的尾迹，突然一个转弯，由远及近斜插了过来。哈利洛娃将望远镜对准了小船。

这是一艘橡皮艇，上面横着两条长长的金属梯子。海盗从遮盖物下面取出枪支和火箭筒，甚至还有带瞄镜的粗管大炮。

船头船尾竖起了4个假人，露着半截身子。

假人身后的甲板走廊，一箱箱罐头瓶、玻璃瓶准备完毕。高压水枪、和信号弹

黑色的橡皮小艇突然加速，拖着白色的尾巴，直愣愣的冲着大船撞了过来。

痛！痛痛！

碰！碰碰碰!

哈利洛娃率先开火，利用船上突出的平台，对着下面的小船扫射。还有几个女兵冲进了驾驶楼，武力控制了船员。高压水枪开动，但是强大的力量给女兵摔了一跤。高压水枪顿时如巨龙，疯狂的在甲板上肆虐开来。

左舷那艘若即若离的钢壳小艇，原本以为他会声东击西，没想到在后面追了一阵，也冲到了右舷。

橡皮艇四周腾起高高的水柱。一声沉闷的撞击，小船撞击后被弹出了很远。大概4个人的样子，应该是海盗的先遣队。

“他们都去了哈利洛娃的防区，妮娜，李垚，你们留下，剩下的人去支援哈利洛娃。”

钢壳小艇很鬼，竟然从船后面贴着船移动过来。

“他们贴着后面。”

女兵指着船尾，一颗子弹立刻将她的身躯洞穿，整个人软绵无力的摔在甲板上。

“看神马！卫生员！”哈利洛娃打空了枪上的弹匣。

两个挎着医疗箱的女兵挨了好几靴子，才回过神，跑过去将倒下的人拖走。

“给他们个手榴弹尝尝！”个子最小的郝思嘉尖声喊叫，一只手伸到挎包里面摸。

“住手！把手榴弹收起来。用燃烧弹。”翟玲玲拿着枪来到右舷。

“左满舵，给尾巴甩下去。”

“来个打的准一点的！把那破玩意给我关掉。”哈利洛娃大吼一声，几个女兵跑出来，到处抓失控的高压水枪。

大船的航向突然变了，小船被撞了一下，随后越来越远。

“到船尾，一定把他们打沉。”

卫生员用酒精灌好一些。划着一颗火柴，五瓶点燃。

“掩护！”

瓶子全投进了水里。

“再来！”

夏灼在屋子里被枪声吵醒，她从舷窗往外面看，什么也没有。刚走出舱门，就被滚烫的弹壳击中了嘴角，顿时肿起来。董延荣正在和几个船员满地爬，

“抓水管子！”

夏灼跑去关掉了阀门。

经验老到的船员，一个燃烧瓶丢到了橡皮艇上面，随后女兵对着橡皮艇一阵练枪法，

一声爆炸，火光从橡皮艇上空腾起。

“后面的小艇跑远了！”

仗打完了，女兵拿起枪离开。船长和大副才跑出甲板。船右舷被一颗火箭弹击中，但是并没有爆炸。钢丝阻拦网被破坏殆尽，还有些地方挂着一些海盗抛出来的钩子。

“海盗的弹匣是用胶带绑着的，并联弹夹是吗？”女兵几个人拎着手榴弹检查枪膛。

大副摸着船上的弹痕一脸无奈。

哈利洛娃正在跟手下的女兵说什么。船长走了过去，看到她们手中的自动步枪，咽了一口吐沫，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要来点伏特加吗？”

董延荣的胳膊被擦伤，破皮的地方流着血。夏灼找来了纱布和酒精要给她包扎。

“不用不用。让恒星晒一晒能消毒。”

卫生队的女兵看到夏灼走了，提着医疗箱跑过来。

“谢谢。”

给董延荣包扎好了，打了一个吊带穿过挂在脖子上。

“别这样，水手长又好说我偷懒了。”

“船上受伤很常见的。”

接下来的日子，船员水手和女兵对夏灼的态度好了一些，主动叫她去吃饭。夏灼也不再把自己关进闷热的舱室。跟着修补大船，和女兵一起学习电焊，和船员一起学习包扎。

大家逐渐感受到，眼前这位女孩子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娇贵、高冷。她只是不熟悉水手的生活，相反的是，她一点也不反感。

夏灼已经和水手一样，穿着坎肩背心。这是一种粗布做的背心，将肩头包裹起来，只漏出手臂。不分前后，前面后面都一样高的领子。

缺点是穿久了，会晒得手臂和肩不是一个颜色。

4月30日，木骨都束外海。

天色已经昏暗，船长开足马力，打算抢个位置先靠上岸。水手们饭不吃，穿着雨衣守在岗位卖，轮机长把机器开的震天。结果愣是被一艘军火船抢了先，那船开的像是喝醉了一样，晃晃悠悠的冲进了坝口。船长海兰妮紧急调转方向，才没跟军火船撞上。带路的引水船也是气的大骂，拿出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对着军火船一阵射击。

水手回餐厅继续吃囤放很久的伙食。

二副把公文皮包打开，取出印章和通关的手续放好。口袋里掏出手枪，退下子弹，锁在保险柜里。原本他是要下船办手续的，现在只能等到明天。作为全船唯一的男性，每次去外港交涉的事情，都是他主动来做。

“吃饭了，戴维。”

“好我就下去。”

二副的步子很慢，自己安全帽在水管上撞得痕迹还在。直到走进餐厅，看着热热闹闹的女兵和水手。

咳咳。

“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邦特国，我代表卡辛上校和他的帅哥打手们，欢迎各位美女的到来。”

二副拿着空碗敲打起来。

“这是西荒的东北角，古老神秘的‘邦特’国，在上一次三颗恒星来的时候，被热到这里人都扑街了。现这里的地头蛇是阿拉丁·卡辛上校。他的家族已经统治木骨都束3个月了，听说他囤积了数不清的财宝，要打赏给所有获得他芳心的美人。如果你能说会道，可以给他逗乐，他能赏你一大笔钱。”

二副很喜欢用滑稽的强调给大家讲故事，每次都让大家很开心。他见多识广，通晓航线上好几种语言，是全船仅有的男船员。不过在这些女水手中间，他能做的仅仅是上岸办理过关手续。不过他已经有了一个女学徒。很快就可以撑起他的工作。

“别吹牛了戴维，你让人曹一顿都不带要钱的。”

哈哈哈哈。

笑声哄堂炸开，几年来最招笑的话。

船长在窗外听到笑的趴在地上。笑了好一阵，大家嘴都累了，声音刚刚停歇。厨师在厨房里又忍不住了，第三次引发哄堂。

看到大家笑差不多了，二副摇了摇手里的铃铛。

“你们，你们，好吧，这么长的舌头可以让给卡辛上校串铜钱。我要说的是，这次我决定要走了，到了码头我就跟女兵下船。”二副并不生气。

今天吃的东西是馒头、肉肠和汤，很简单。马上就要到木骨都束，华国人种的新鲜蔬菜、可口的浆果就要成筐成筐的往船上搬。接下来的伙食，即将开始绿色模式，一碗凉拌菜，一碗小水果，碗是两只手那么大的碗。

夏灼刚上船，每天开饭全是油炸的鸡肉和土豆。新奇的感觉一过，每天看一眼黄色的食物都恶心。后来换成罐头和肉肠、硬饼干泡出来的汤，吃上一周依旧是难以下咽。水手喜欢在柜子里藏一些老酒，就是沿途农民自己酿的那种米酒，后劲很大。不管多么难吃的菜，喝点酒就昏昏的睡过去，等到接班再起来。夏灼和董延荣两个人喝一碗，感觉酸甜的。回到舱室倒头上船，睡了一天半才起来。

夏灼端着碗凑到二副对面。二副正在用勺子在汤里面寻找没有化开的饼干。

“你打算去哪里？”这个问题挺突然的，平时大家都不喜欢夏灼这样问。但是今天却代表了大家的心声。

“我要去参军。”很多人往着看，二副眼睛扫视一圈，继续晃眼前的碗。“是的，敌人已经打上了南极洲，可是我却在女人堆里。”

二副捏着碗沿，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身后的女水手长来了一句，让他停住了下咽。

“南设得兰岛没到南极洲。”后面竟然还有起哄的。

“到了到了，南设得兰群岛是南极洲的门户，大门都被打开了，院子里还能幸免吗？”二副反驳回去，这才甘心。

“你的修养那么高，可以做别的工作啊”

二副看着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

“你是第一次出门？对外面了解吗？”

“我看过很多小说：《阿蒙涅姆赫特教谕》、《普塔霍蒂普箴言集》、《罗塞塔碑刻》，还有电影《艳后》、《河上惨案》。”

“南极洲也有小说和电影，她现在正遇到战争。”

“战争里没有赢家，参战的都会遭到极大地伤亡，物资浪费，还有很多人吃不饱饭。”

“人们都在为国家而战。”

“可是他们光打仗，不想如何去解决问题。”

“很多人跟你的观点不一样。你有看过新闻吗？”

坦白的说：并没有，这几天夏灼连手机都没有看。

大船缓缓的开出锚地，二副和受伤的女兵留在一个小舢板。她们不得不换上了便装，远远地望着大船。

呜—！

夏灼站在甲板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伴随船上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寓意着这里重新回到了信号覆盖的地方。恒星西下，小船越来越远。

“人类，为什么这么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