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狭路相逢勇者胜

坤甸。

陈若瞳扶着中弹的那边胳膊，看着两边的建筑。靴底磨得太厉害，路面下过雨有些湿滑。由于1营和2营配合不到位，放跑了第12君，只留下一场大火。这座前婆罗洲第一大城市，变成如今这幅破败的样子。原本人挤人的百货超市广场，现在被大火烧的只剩下残垣断壁紧。

大街上迎面走来十几位老者，向陈若瞳作揖行礼，其中胡子最长的老爷爷捧着万民书。

“这里本身就是中国人的地方，请南极人念及同源同根，在这里设置官府，恢复建设发展经济。”

陈若瞳原以为老人们是找她兴师问罪的。

她没立刻答应。

现在她手里有6个营的兵力。2纵原本的3个营，加上自己所属马锐的一千多人，何涵奕和他的族人的游击队。共计不到2万来人，打一个突袭她还有把握，毕竟自己的人以前都是打游击战出身的。可是现在自己的驻地完全暴露给了敌人，接下来的战斗难免会有伤亡。

“你没必要自责，这个不是你的原因。”黄明清在城里溜达了一圈，回来说有家酒店没有被烧。其他军官都说好，看样子他们是打算晚上在城里过夜。

“我们指挥所已经安排好了。”陈若瞳一声令下，掉头返回郊外的营地。

进城就像是赶考。

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刚刚成为指挥使的陈若瞳，兴奋又恐惧的看着老百姓的眼睛。兴奋是她看到了兵源、看到了粮食、看到了未来。恐惧的是，老百姓的眼神很陌生。也难怪，自从NASA来到这里，300多年来，无数的大王、无数的虾蟹、无数的战乱在这里来来去去，带来的不是兵祸就是战乱。

谁也不敢肯定，眼前的就是救世主。

车子开进一片密林。马锐带人给营地布置的整整齐齐，各种的防蚊子措施。

“齐晓云你跟我一起睡！”

话务兵齐晓云架起大五叶的电台，这种老式机器又可以喊话呼叫“超短波”，也可以接上电键（短波）。齐晓云更擅长前者。

“正式的文件要发电文，给你半个小时，把电报编辑好发出去。”陈若瞳脱掉湿漉漉的外套，往床上倒头便睡。

滴滴答答，滴滴答，大大滴。

敲电键的声音把陈若瞳吵醒。

“周芳宇！周芳宇！”

齐晓云说，周芳宇大哭了一场，正在委屈呢。

“怎么回事？”

原来他的哥哥周芳超，没有按照命令登陆婆罗洲。而是半路听到马辰的敌人要出动，就折返回去了。其他几路人也一样。陈若瞳感觉胸口一阵痉挛，气的她抓起文胸，湿漉漉的都能拧出水。干脆直接把军装披在外面，扣子系好就出门。

周芳宇擦着眼泪，跟着陈若瞳回来，马溢彩已经回复同意。从2纵的军饷里面拨钱，给坤甸市中心的那座罗辑的纪念碑给修一下。

“若瞳姐？”

“叫首长！”陈若瞳从老百姓家里出来，周芳宇就指着地面。陈若瞳撩起裙子，发现及膝的绑带靴子侧面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水货。”陈若瞳摸了摸漏出来的内里，都是人造革。

“瞳姐，你怎么不穿裤子啊，这里的靴子都是这种皮子。”

何涵奕突然冒了出来，衣服湿漉漉的，沾满了各种泥土。军服的细节部位惨不忍睹，灌木的划痕、子弹的剐蹭，还好没有子弹迎面打上去的洞。衣服风纪扣散着，像是刚从那个魔窟里面钻出来的。

“现在我们兵不够，为什么要设置守备区呢？”

陈若瞳看着气呼呼的何涵奕。

下午3点，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陈若瞳撩起裙子，费力的脱下脚上的靴子，放在火炉上面烘烤。拿过来一个小凳子，把两只裹着袜子的脚放在上面烘干。一股酸味在指挥所里蔓延开。何涵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正在气头上，等他反应过来，差点没晕过去。

“我现在是有1个纵队，不过打起来，手下人都会听我们的吗？”

不容何涵奕解释，“还有，这次1营和2营没有按时完成包围，放跑了12军，你作为参军怎么解释？”

“要枪毙就枪毙！”

“参军长，你是要找出问题，下次不要再犯，不是要跟我扯什么枪毙！”

做指挥使这个几个月，陈若瞳充分的感受到了对女性的歧视。即使是曾经自己从战场上救下来的这些战友，也不免的对眼前这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起怀疑。

马莉赶紧上前拉架：“多大人了还当众吵架。”

丢给陈若瞳一本《婆罗洲通志》，这是他和徐姐去城里买来的。

夜晚，森林里很吵。

强大的睡意让她眼睛睁不开，可是湿漉漉的床又让她睡不着。她在入睡和清醒之间来回的**，她的心里阴暗面到了极点。干脆爬上了桌子，大地图的纸面毕竟比棉布要干燥一些。

早上。

京舍冲进帐篷，发现陈若瞳倒在地上呕吐不止。

“瘴气了！”

森林里少见的毒瘴气，吸一口就会呕吐不止，更是让肚子感觉被强烈的灼烧。

事后，陈若瞳让马锐试着从当地人那里征兵。

“那我要是能征到一个师，我还当师长？”马锐倒是给个台阶就敢上炕。

“嘿，你要是能招来一个纵队，我保举你当纵队司令。”陈若瞳心里高兴多了，这个马锐虽然不老实，可是有时候真的很给力。当天马锐就带着队伍去了城里。黄明清陈俊朝着人家撇嘴，结果晚上马锐带了自己3倍的人回来。

“招了多少人？”

黄明清

“小意思小意思，也就5000人。”

黄明清把眼睛瞪的大大的。陈俊也是摇头不信。身后的郜一、庄庆洁等人默默的不做声。

陈若瞳心里也高兴。

“我还得谢谢你？真么多人你管得过来吗？”

“我的人，保证放哪哪响，一砸一大片。”马锐兵多了，腰杆子也硬起了，说话也口无遮拦的吹牛

“保龄球啊你！说话算话，我授予你2纵独立师长，可有一点，你的兵要是犯了军纪，我可饶不了你。”

“听到了没有，军法无情，谁要是违反军纪，我马锐第一个饶不了他。”

不用说其他的军官都跟着摩拳擦掌，一个个跃跃欲试。陈若瞳立刻宣布，第二天纵队召开军官碰头会。

营地装修一番，气氛隆重。

陈若瞳特意化了妆。

“

第一，成立设置兰芳守备区。

南洋指挥司命令！

任命原1营蔡克生，为“兰芳守备区守备”。下辖3个千户所，1千户贺磊、2千户沈临风，3千户陈学辉。守备府设置在大城市坤甸。指挥使马溢彩。

第二，仗没有打好，我要骂人。你们卖机器都知道催蔡克生的工厂发货，打仗为什么就不能按时抵达。大军作战，军纪必须严明。2营代理营长陈俊延误战机，撤掉营长职务继续蹲点。原纵队参军郜一为1营长，2营由连长何成刚代理营长，原纵队参军庄庆洁代理3营营长。

第三，征兵。你们也都看到了。马锐是怎么征兵的。不怕没有人，就怕你们不主动。招到高学历的记功，送到指挥部来记大功。当然了，部队扩编，不要光想着人数，要考虑到有新兵有老兵带，触犯军纪严惩不贷。扩编后的后勤工作，马莉你们要格外做好。各部应该发挥老兵的战术素养，发挥新兵熟悉地形的优势，不准欺负新兵，提高战斗力。

第四，讲一下接下来的作战部署。敌人12君已经在古晋完成了集结，很快就要对我发起进攻。在婆罗洲四周，还有大大小小的还洋队和保安公司，形势依旧很严峻。我们必须要四面出击，才能保证兰芳守备区的稳固。因此我命令，1营、2营、3营、4营、独立师立刻转移，挺进婆罗洲腹地。

”

会议结束，郜一向陈若瞳打报告，请求进城整补。

陈若瞳面无表情的批准了。

很快就有源源不断的人送到指挥部。先是一些技校的学徒，来了就研究兵器。后来又有学计算机的。1营长郜一反馈，新补充来的学生兵，既不会打枪又不会，意志很不坚定，不习惯艰苦的作风，经常开小差逃跑。

出了事，就研究。经过军管会讨论，陈若瞳一方面组织人给新补充来的学生兵进行军事训练。另一方面，开始积极联络南极洲的游击队，仿照东非军做法，建兵站，成立二线兵团，新兵训练结束后再补进作战部队。

陈若瞳这边干的有声有色。

一时间整个婆罗洲的丛林里到处都是2纵的人。

黄家的大公子华（黄华）往来奔走，他们他们祖居于婆罗洲北部的渤泥国。因此很想率本部人马加入婆罗洲战场。陈若瞳给予积极的回复，邀请“共谋大事”。授予黄华的番号（独立2师），黄华担任万户指挥，王金龙担任副指挥。梁家也开始积极的联系陈若瞳，他们坚守如今爪哇岛的泗水，这里的敌军进攻十分猛烈。是否返回婆罗洲，梁家人闹了分裂，一部分留在爪哇，一部分突破重围，准备打回老家。

这些情报被马莉交给陈若瞳。

“是谁给你的？”

马莉偷偷告诉陈若瞳，这是一个叫做朴咏仪的女孩子告诉她的。朴咏仪，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人家是星舰朴一军大尉的后裔，技校学计算机的。一见面朴咏仪就列出了在婆罗洲上面所有的势力和军队，不仅仅包括NASA的三个军，还有大量杂牌的军队。

阿美力卡第1山地师

阿美力卡40旅

阿美力卡46旅

阿美力卡88旅

斯巴达克保安公司

普罗文思保安公司

克罗西亚保安公司

威尼斯保安公司

勃兰登堡保安公司

地球维和部队一个军

“还有地球人的维和部队？”

“一个军的兵力，2万人上下。年纪都很大了，驻守在沙捞越的一处军事基地，很少有人知道。最近得到了阿美力卡的补给。指挥官文霖玲，是个纯种的地球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家就在基地附近，文霖玲经常来我们村子给小孩上课。”

这个情报仿佛一记闷棍，打在了陈若瞳的脸上。她都不知道在沙捞越方向，还有维和部队几万人，其中维和部队两个连就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叶集里。

陈若瞳额头冒冷汗，将“叶集里”这个地名偷偷的画了圈圈。

在接下来的作战行动中，4营正要经过那里。

“你还有认识的人吗？”

马莉又给陈若瞳推荐了2个人。黄子玲，是黄华失散在婆罗洲的妹妹，在坤甸的女子师范读书，是个中专。第三个人是张北宁，一个来自夏朝奴儿干的女孩，原本是在服装厂做销售，是马莉在买衣服的时候认识的。

“马莉，你帮了我大忙。可是黄子玲怎么过来呢？”

“人家就在坤甸住。”

陈若瞳带着新来的女孩找到王晓惠。几天前，王晓惠请求下去带兵，理由是在陈若瞳身边没有活干。陈若瞳果断的把人交给了她，

“你以后是大姐姐，带着她们。黄子玲不要接触军务，她在我们这就能保住一个独立师，让她做秘书的工作就行。朴咏仪可是真的有本事，你可别把她气跑了，让她做侦查这一块。张北宁先让她跟后勤熟悉熟悉，以后再看她能做什么。”

“后勤处新来了一个胡淼，原来是做微商，你忘了？”王晓惠有些奇怪。

“我当然记得。”陈若瞳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看脸上最近长得很多粉刺。“那就把后勤分出来，再成立一个装备处。”

胡淼是陈若瞳在微信上认识的，此人取名“小仙女”。贩卖各种仿制地球人的装备。

胡淼说6纵最近打下了平安县，又扩充了7000人，找她订购3000件背囊和10000件56式装具。

“你是怎么做到把军火运到他们手里的？”陈若瞳好奇

“我又不卖枪，我卖的是包包和劳保用品。”

朴咏仪对着京舍发脾气，抱怨她的床太潮湿。陈若瞳于是让朴咏仪到自己帐篷里睡。

“如果留下维和部队一个军，南极洲就会继续让你在这里带兵。”

“你说的我好像我是指挥使。”

为了策应黄家人登陆。陈若瞳策划在婆罗洲打第一场大仗，最理想的地点就是马辰。这也是从爪哇岛到婆罗洲的重要港口。陈若瞳渡海的时候，是6纵韦洁攻击，使得马辰这股敌人回去了。如今阿美力卡已经开始调集人马封锁婆罗洲。

朴咏仪在指挥部里出现，黄明清开始表现的无所适从。

“你能打吗？”

“你看。”

陈若瞳拿出了马溢彩的电文。上面通篇都在催促陈若瞳尽快作战，按照原来的方案，尽快打掉敌人12君或者10君其中一个。还有南极洲兵部发来的电报，马锐从4纵带回来密本。南极洲也催促陈若瞳：尽快打1到2个胜仗，扩大声势，支援爪哇岛的军事行动。

按照部署，2纵兵分三路，陈谦的4纵772营和独立师韦洁，也奉命赶过来和2纵汇合。

地图上，陈若瞳，新里。第一个地名圈了圈“新里”

由于地球人曾经遍布这里，因此这里到处充满了叫做“里”的地名。新里，位于心脏般的婆罗洲正中心，距离游击队的老窝文茜坑不远。是唯一一所县城。驻扎着阿美力卡一个旅，序号46。

提起这个46旅，婆罗洲当地的战士都流泪。

死在了这个46旅枪口之下的婆罗洲本地人不计其数。当年婆罗洲游击队大部队，就是在文茜坑被包围后，遭到了46旅中心开花的战术。

陈若瞳下令，一定要打垮这股敌人。

然而，这次1营和2营又迟到了。仅仅歼灭46旅188团584营两个连。46旅得到**之后立刻跑到了海边，并汇报了陈若瞳主力的位置。仅有左翼负责配合的4营，在维和部队同意保持中立之后，沿途歼灭了一个保安公司“普罗旺斯”600多人。右翼的马锐独立师则拔掉各地据点。

陈若瞳看着文茜坑，自己曾经在这里住过多时。她在等待，几天后，主力安全转移到了英山。南极洲派来了2纵佥事邓凯文。是一位澳大利亚籍的华裔女孩。黑色长头发，黝黑的脸庞，大大的眼睛。

陈若瞳迎接邓凯文的同时，召集2纵营以上军官开会。也是给2纵的军官们一个重锤。她很痛心，2纵不远**来到婆罗洲，这些人不跟她一起想着扩大武装，增强战斗力，反而是在争权夺利，处处拆台。带着连日来的压抑和怨恨，陈若瞳顶着3点准时下的大雨。

“仗仗合不拢，次次放跑敌人。今天，我们当着南极洲钦差大人的面，就在这里开一个会。”

陈若瞳最喜欢的那一句话。

狭路相逢勇者胜。

“你们把手伸进裤裆里，看看自己还是不是个男人。”

会议结束，陈若瞳走到路边。车子一辆辆停在这里。

几个警卫猿押着一个女孩。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绑着她？”

警卫战士从雨衣下面拎出一把枪，说这个女孩突然带着兵器出现在四周。

“我是个发明家！”

女孩名字叫刘展羽。是一学机械制造的女生。她说AK步枪精准度不好，AR在南洋的潮湿环境经常出问题。因此她根据外贸97设计了一款枪。

“给她松绑，胡淼！到我这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