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苏门答腊的未婚妻

苏门答腊。

NASA第9殖民地，首府城市：棉兰。同时也是海峡上的重要港口。殖地司令长官是赫伯特·卡里尔将军。原联军空天部队中山地区的司令。

“SafeHouse”酒馆，位于棉兰CBD与棚户区交接的地区。从酒馆的大门向外面看，街对面就是贫民窟各式各样的小房子。

但也就是这样一间不起眼的小酒馆，被媒体人士称之为“间谍酒吧”。因为此地位于三不管地带，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接触到。大量的报社、媒体、自媒体记者、主播云集于此。他们或者是想认识几个当地人，或者是听听最新的消息。还有一种人，就是交易最新的消息。

这天，酒馆的宁静被一堆苏联塔斯社记者打破，他们争先恐后的挤进酒馆，围坐在巨大的智慧屏幕下面。他们迫不及待的，用本子、笔记本电脑、手机记录下智慧屏上面的直播画面。来这里是因为“停电”。NASA最近派来了一个专家，正在使用分区断电的方式来抓“南极电台”。

正在说话间，街对面不断地上演混乱、驱逐。9殖地的NASA大兵用枪驱赶着当地人，然后肆意的在人家屋子里翻找。

来自中国的战地记者老卢，十分鄙夷的看着大兵这般行径，但是他也无能为力。倒是角落里一个打扮十分朴素的姑娘，吸引了他的注意。姑娘大概是一位短视频阿婆主，黑色的鸭舌帽，衬衫连衣裙，背着一个黑包，里面插着一把黑色伞。餐桌上摆放着单反相机、云台和其他一些拍摄器材。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见到一个独自外出的女孩很不容易，整个酒馆里面就两个女孩。

还有一个女孩，穿着当地汉人的传统衣服，应该是祖辈生活在这里的地球人。来这里或许是想求人办事。

老卢所在的媒体凤皇正好在做一个专访。于是老卢好奇的凑近那个女孩。

但是，短短的几步路程，好几双警惕的眼睛跟踪上来。老卢顿时感觉事情不妙，只见一个三角眼，满脸横肉，矮个子，方寸头的汉人堵在了他的面前。

“是不是买情报？”

“情报？”老卢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是遇到情报贩子了。

情报贩子伸出两个手指头。

“现在春运，谁给你整情报。”贩子贼眉鼠眼。“小鸡儿不尿尿各有各的道，360行行行出状元。”

“联军要干什么。”

“正月十六，联军集合2个师1个快速反应部队，清剿苏门答腊东南沿海的苏军。500两，参战的部队番号、兵力部署、走哪条路，都告诉你。”

突然一只大手拍在了老卢的后背，给他吓了一大跳。可是这个人却让老卢不要出声。“哥们，我听明白了，你给我300两，你想知道的都知道。”

老卢诧异了，情报贩子不止一个，还掐起来了。新来的胖子指责矮子是“黑心商家”，没有职业操守，价格多要200两。矮子以“先来后到”为名，坚决抗议。

“你什么你，这活我先揽的。一山难容二虎，一个酒馆容不下两个情报贩子。”矮个票贩子登时急了，“就跟着火车站，我也不好，咱谁都别好。”

旁边来了一个深眼窝，高鼻梁的大个子。拉着两个情报贩子，比比划划。两个情报贩子听说大个子需要的情报很多，当时就握手言和，决定五五分成。

可下一秒，两个情报贩子就被控制住。

老卢也被押走了。

苏门答腊扼守着黄金水道，北面是猩洲、马六甲，南面连接着爪哇岛，东部婆罗洲更是南洋的十字路口。此地居住的地球人后裔达500多万。

“联合国军”对此格外重视。在这里围剿南极人和游击队的联军多达30多个旅。现如今，原来的马溢彩等人早突围掉了，岛上只剩下一些小股部队在坚持战斗。联军占据了出海的港口和重要的城市：旧港、棉兰、占碑。三座城市连成一线，如同一字长蛇阵。还把街上弄得到处都是通缉令，悬赏南极人头领“苏米”、“苏军”、“苏良”、“苏北伐”价格已经从3两提升到了30万两。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是可以让一个穷人过上人上人的数目。

记者们疯狂的挣扎，把自己记者证塞到NASA官员的鼻子底下。但是穿西装的大个子执意要把这里的人都带走。

当地的警署大楼修的十分气派。酒吧抓来的人全都押在大厅。

穿迷彩服的NASA兵都不见了，只有几个穿深色硬质西服的NASA官员把住了四周的门口，其中一个十分悠闲的摆弄着收音机。

“欢迎大家收看苏维埃卫星通讯社的报道，热山战役结束多天了，很多观众留言想听一下战果。援引南极人通讯社发布，东非军3纵、4纵全歼联军52师25快速反应旅，击毙旅长图灵以下3000人，俘虏5000人。南极将这次战役称之为百姓反抗的一个里程碑。杨帆总是出人意料，在他变化莫测战术下，联合国军还会遭到怎么样的挫折呢？我们来连线特约评论员阿利卢耶夫。”

“说挫折实在是有些恭维联合国军了。这几天联军统帅雷乌斯又病倒了，大家造吗？他得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每次他一住院，联军的战斗就要停顿。因为他的的副手郑孝河，要先把将军叫到哈雷开会，不然这些将军都不听他的。”

“那您认为新的一年东非战场的走势如何？”

“联军不会放任让一个华裔来指挥，接任应该是祂子的左膀右臂布伦托、不雷希布尔，人选一般不会超过圣诞节。”

节目的最后，进入了主持人和观众的互动环节，他们随机抽取了几封观众的信件。

“彼得斯基道夫还没有结婚，1年前他还只是一支舰队指挥副使。”

“还是没躲过陈彤，最近这位神秘的女子增粉很快。这位观众说：陈彤一个女人诶，带着1个孩子打仗，身上有多处枪伤你敢信吗？”

警署突然停电了。

人们先是一愣，随后抱怨声轰然作响。NASA官员大声命令人们安静，但是没人听他的，于是那个官员冲天花板来了几枪。人们总算是闭上了嘴。

朴咏仪穿着传统的汉人衣服，也在被捉的人群中间。

究竟是什么样的行动，竟然要2纵侦查处长亲自出来。

身后的几个记者正在七嘴八舌的闹腾。朴咏仪瞅准机会，钻进了走廊。

来这之前，南洋2纵指挥使陈彤特意叮嘱，一定要和这里南极军队联系上。根据朴咏仪的了解，在这里活动的“苏米”、“苏军”、“苏良”等人都是一个人。而且此人的指挥本领逐步提高，一次又一次的打破联军的包围圈。

一道手电光刺来，朴咏仪用手挡住脸。醒来已经是身陷囹圄，冷水迎面泼在脸上。咏仪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个将睡将醒的状态。

“你来苏门答腊做什么？”

“结婚。”

突然一道光刺入视野。

啊！

一发照明弹升空。

陈若瞳蜷缩在一条沟里。光迅速照亮她的周身，她惊呆了。刚才她英勇的带着30多人的游击队，准备抄敌人后路。然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她断定敌人就在附近。然而此时眼前不到1米的距离，一双眼睛同样呆呆的盯着她，黑色绿色的迷彩油，圆圆的钢盔蒙着迷彩。眼前的山坡全都是NASA兵。陈若瞳大脑充血，一个前扑，冒着摔碎下巴的风险，为子弹让路。

双方近距离贴身，冲锋枪、突击步枪、火铳、轻机枪同时开火。

陈若瞳只觉得子弹擦着头皮飞。

京舍的机枪还在突突，有战士打空了火铳的弹匣，端着长长铳就冲了上去。地球人掏出手枪自卫，但是架不住游击队人多，两伙人扭打在一起。

身穿迷彩服的男人将枪口对准了陈若瞳，一颗子弹将他打到，鲜血喷射很远。陈若瞳赶紧重新握起手里的托卡列夫军用手枪。突然，陈若瞳感觉身子被抽打了一下，随后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栽倒下去，一把剑刃扎进了陈若瞳的一只眼睛。

“啊！”

陈若瞳醒来，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值班护士很快赶来，用毛巾为陈若瞳擦汗，换掉湿透的内衣，为陈若瞳盖好薄被子。

外面的虫鸣震耳欲聋。

陈若瞳感觉一只眼睛隐隐作痛。护士抱住陈若瞳，检查她的枪伤，不断地给陈若瞳擦拭，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自从搬到了都美兰，睡上了软床铺，却一直是噩梦阵阵，梦到的全是流落到南洋后的朝不保夕、强迫营业、出生入死。有时候闭上眼睛，到处都是死去的战士，他们在催促，他们在发问：咋不打仗了，我们家还没解放，啥时候打回去。每次梦到京舍，他还是在何安的石板街道上漫步，只是脑袋被剃光，露出一个大洞，还会喊：“首长！”

天亮了，陈若瞳会到医院外面坐坐。

附近山上遍布中国人的小村，山坡一道道的都是梯田。和地球人的绿茶不一样的是，这里种的是红茶。一位山村女老师带着孩子在茶园上课。

“茶叶是700年前地球人带来的，他们还检测了这里的土壤，带来了适合生长的植物种子。”

“为什么现在要打地球人？”

“后来地球人的公司来到星球，开始了掠夺，这才激起猩球上的反抗。”老师解释。

陈如瞳依靠着凉亭的柱子。

搬来这里是马溢彩的命令。虽然离开了自己人马心中不甘，不过可以养病，同时也为了和丈夫邱秀才住一起。当然，更重要一方面，是陈若瞳升官了。

南极洲认定尹纳南河谷战役，是南极洲官军第一次歼灭联合国军整编师。参战的人马有当地游击队、南极官军、旧港宣慰司旧部，因此作为百姓团结的典型，给予了极大地肯定。

邓凯文在从中也做了不少工作。很快兵部发布了关于陈彤的认命，并要求陈若瞳前往南极洲述职。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也是陈若瞳最担心的，她不知道官府会不会追究她逃离开罗的前科。如果让茨利耶夫这个渣男抓到把柄，恐怕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安生。关键她已经委身给别的男人，一但被认出来，这给自己曾经的未婚夫杨帆，会带来多少影响呢。

战事千变万化。马溢彩率旧部逃离爪哇岛，没想到在丹戎登陆遭到了敌人夹击。当时陈若瞳正率2纵2师围攻古晋，正准备吃掉NASA第12君的残余人马。得知马溢彩出事，立刻令2纵留下一股牵制敌人，全军千里救援，最终将马溢彩和指挥司接到了婆罗洲。

陈若瞳这次是第一次长途跨海作战，部队主力2纵2师元气大伤。也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行动，2纵没能攻下古晋，沙捞越仍然被敌伪势力掌握。有些人不服气，便怪话连篇，“丢下沙捞越，捡个马姥爷”。而陈若瞳在空袭中被榴弹炸飞，昏迷了七天七夜。警卫掾王雪峰、张俊成、张俊德、张俊友用舢板给陈若瞳送到东万律，胡淼总算找到一个外科大夫。经过一番折腾，陈若瞳的命总算保住了。

但给陈若瞳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道纱布的包裹，拆开可能会留疤。

兵部只得派人来南洋给陈若瞳任命。

至少南洋是自己的地盘，别人来不敢对自己咋样。

尽管如此，住进医院之后的陈若瞳还是不安，急切的让朴咏仪外出打探消息，玛丽则去联络南极洲的人脉。玛丽通过马林科夫的老婆，问了兵部的江晋明。江晋明说可以放心。陈若瞳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袁咏仪到了杨光后，便杳无音讯。

“恒星落山了！”

当地人见怪不怪。西下的光照射在城墙上，为都美兰镶嵌了一道金色的轮廓。护士们刚刚搬过来，对着暮色的天际，伸出双臂，在天空中比出一个“心”形。

都美兰县城位于一块方形的水池南畔，西边有宽大的纳延河流过。中婆罗洲公路沿着北方的山脚延伸过来，在县城外画了一个有力的弯，随后继续向东南的海港延伸。东西走向的运河则绕着县城，画出半个城池的轮廓。城外分布着零散的田地，其他都是沼泽地和灌木丛林。水池被称为“北湖”，在城中可以看到北湖后面高大的天目山。

南洋指挥司设置在天目山东麓，出入都很方便。警卫连、直属连、工兵连沿着山势驻扎。指挥司直属医院位于北湖边，四周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村子，人们在山坡上种茶叶。沿着南北走向的中婆罗洲公路，驻扎了一支又一支部队。最近的都美兰东南方36里的2纵2营，营长周芳宇，驻扎地临平山。往东的德清、义红地区是南洋指挥司1纵2师的游击区，师长是黄庭善。

都美兰县城四面环水，易守难攻。但南洋军没驻扎一兵一卒。城里还保留一个NASA伪县衙。不过衙门的人很识趣，就闭上眼睛装作什么也看不见。陈若瞳移师此处，伪县长还专门过来向她表忠心。衙门里面10多个捕快，都是当地人，谁也犯不上跟南洋大军闹别扭。南洋大军进城办事的人跟这些捕快都混熟了。

“喂，是陈首长吗？我是王晓惠啊。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何涵弈去学习了，马锐去6纵，何大爷组建二线兵团。现在2纵就剩下我一个人。”

“咱们纵队现在兵强马壮，你可别给老子把队伍带垮了，杜建伟相处怎么样？”

“不能不能，挺好挺好。”

指挥司医院的佥事办公室，几乎成了军官俱乐部。佥事兼副院长是个和事佬，好说话，跟谁关系都不错。平时军官们都喜欢跑到他办公室摆“龙门阵”，聊的什么都有：比谁仗艰苦、比谁的部下牛、比谁的敌人顽强、比谁的值班护士漂亮。

有时候在一块玩笑开过头了也难免。有一次几个27岁的师长、营长，非要陈若瞳给他们介绍对象。陈若瞳想着想着不对劲，有几个人不是都结婚了吗，脏话当时就脱口而出。

“妈的老子还没换老公呢。”

“首长，你这就不对了，你应该称老娘，怎么可以叫老子呢。这是不是犯了主观错误。”

和这些小伙子在一块，吵的再凶也没有隔夜的仇。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心直口快，不痛快当时就骂出来，反而跟大家相处的更加亲切。

“喂，院长吗？是陈彤首长啊，我是张贝宁。”

陈若瞳一听到张贝宁三个字，知道有重要的事情。整个办公室人多嘴杂的。

“你等会再打，我去上个厕所。”

陈若瞳出来之后，一名戴着2粒扣子军帽的战士已经等着她了。战士是从2纵来的，告诉陈若瞳，朴咏仪回来了，但不是完好回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陈若瞳如五雷轰顶，这是谁下的如此毒手。有本事冲着老娘来，折磨手下人算什么本事。

光哭没有用。

牧野办公室，一群军官用战友送的瓜子、酱肉开了一个小小的联欢会，人们吵着闹着。突然陈若瞳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停住的众人，开怀笑起来。

“哎呦，这肉给我留的吗？”

办公室恢复了吵闹的氛围。

晚上军官们把办公室收拾干净后都走了。牧野院长很奇怪。

“你怎么还不走，打算在我这过夜啊。”

陈若瞳从呆滞状态中醒来。、

“我打个电话。”

这次陈若瞳冲着话筒撒娇一般的叫了一声“首长”

“你怎么还管我叫首长了？没大没小？是不是肩膀又疼了？”以前陈若瞳再生气，也是喊邓凯文姐姐。“你要是寂寞，我让你对象去陪你。”

“那算了吧，让他老实在家呆着。”

朴咏仪倒霉就倒霉在自己太过于清高，不会和周围人搞好关系。陈若瞳脑袋里想的全是手下的林林总总。

“这几天老是做噩梦，身边没个人不行。”

王晓惠资历太浅，没有带大兵团作战的经验，还需要更多历练。范晓妤精明过头，勇武不足，适合做官但不适合带兵。邓晓峰上课有一套，但是过于理想化，适合做教授，不适合南洋带兵。马锐有将军之才，但是没有将军的度量，又是马溢彩的远房亲戚，名声不好。何涵弈因为父亲的关系，代理一阵2纵指挥使后，被调去南极洲学习。可以继任纵队指挥使的人，一个没留在2纵。目前找了一个叫杜建伟的人，代理2纵指挥使。

“你想要谁？”

倒是周芳宇在京舍出事后，要求到下面去带兵。当时人们都怕周芳宇活不下去，没想到周另辟蹊径，现在已经是副连长。

“齐晓云挺不错的，徐玉姬不是生孩子吗？让她管一下通讯。”

“齐晓云走了2纵通讯谁来带？”

“通讯秘书童家兰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