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岐童降世，石破天惊

在发现魔孕果的那片草坪上，苗苗静静地坐着，面带微笑，眼睛始终跟随着石禺，石禺绕着四周的参天大树奔跑如飞，在如此美景中与苗苗长相厮守，岂能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一连数天，石禺挥刀砍木，搭建木屋。苗苗采摘蘑菇野菜煮食，偶尔拾得几枚蜗牛，用水烧开，去掉外壳，与蘑菇野菜同煮，倒也清香美味。

两日之后石禺将木屋搭好，虽则简陋，总算不必再受露宿之苦。

禺苗二人就此住下，采野菜，摘野果，抓山鼠，摸鱼虾，打柴草，种庄稼，小日子虽则艰苦，但也其乐融融。

一日午后，石禺安顿苗苗休息之后，走出草坪，穿过一片灌木丛，居然发现一大片野小麦立于黄土地上。虽然颗粒干瘪稀疏，依然把石禺高兴得手舞足蹈，一连几天没正经吃过粮食，这小麦地简直是天赐人间美味。

眼见苗苗肚子越发圆鼓，分娩日子越来越近，行动笨拙，稍一移步，耻间骨头仿似撕裂般疼痛难忍，晚间抽筋频发，时常痛得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石禺焦急异常，却手足无措。

此日，乃七七之期，瓜熟蒂落之时。自清晨起，屋外泼瓢大雨从未停过，天空黑如墨豆。

屋内，毫无经验的二人，面对一波强于一波的阵痛，害怕得无所适从。

石禺握着苗苗的手，看着她的嘴唇已被牙齿咬破，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手放于她的口中。手腕忍受着苗苗上下牙齿的反复研磨，石禺只盼着再痛一点再痛一点，惟愿以此分担苗苗的痛苦。

苦苦折腾几个时辰，苗苗早已虚脱无力，体内宫缩却越演越烈，面白如纸的她几近晕厥，石禺不停用力掐其人中，高声哭喊。苗苗终于睁开眼睛，只见眼内血丝满布，瞳孔无神。

石禺站起来，把不自觉颤抖着的双手放在苗苗的肚皮上，深吸一口气，稍微用力，下压，往其胯下一推。苗苗痛得整个人翻坐起来，惨叫一声，石禺大惊，面如土色。痛过之后，苗苗惊喜发现，石禺这般推压，痛则痛已，但胎儿明显下降少许。石禺于是照版煮碗反复推压。

屋外暴雨倾盆，用茅草扎的屋顶被风掀起一大片，雨水淋入屋内，整个木屋摇摇欲坠。

石禺、苗苗无暇顾及风雨，所有的精神力气都集中在腹中胎儿的分娩中，二人似乎掌握了宫缩节奏和用力方法，眼看产程渐渐顺利。苗苗深吸一口气，正要一鼓作气将胎儿产出。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早已摇摇欲坠的木屋顷刻摧毁，茅草、木板卷入风中，相互碰撞。石禺本能地抱紧着苗苗，顷刻，二人被狂风掀到空中，起起伏伏随风翻滚。石禺始终用尽全力紧紧拉着苗苗的手。

风浪似乎越来越大，二人急速坠落，再翻卷腾空，一道刺眼电光恍如利刃直刺二人，对于随后炸响的巨雷，二人已充耳不闻，双双晕厥在半空。

电闪雷鸣中，婴孩的一声啼哭犹如石破天惊，天地苍生世间万物，全数陷入浑沌之中。

迷糊中的石禺不知身在何方，只知正执一人之手在道路上奔跑，侧头视之，伴他奔跑前进的，正是不同时期的苗苗：从跌跌撞撞的孩提到天真烂漫的髫年、从黄口到舞勺、从豆蔻到碧玉、从桃李到花信、从半老徐娘到花甲之年，转眼已年逾古稀垂垂老矣。石禺顿觉心满意足，此生美满如斯，夫复何求？

道路很长很长，石禺只管迈开双腿一直奔跑，毫无倦意，唯独总感觉脸上被一物体击打着，暖和柔软，不知所谓何物，还伴有咿咿细语，宛若黄莺。

突感脸上带风，一物狠砸而来，瞬间感到眼眶剧痛，鼻梁更似倒灌陈醋，疼痛之余泛着酸气。石禺一个激灵猛然咋醒，惊觉方才乃南柯一梦。

环顾四周，只见苗苗就躺在旁边，此刻正凝视着躺于二人中间的婴孩，此婴孩最显眼的是额上有一红色印记，全身皮肤黝黑，眼睛明亮，耳朵细长，一双肉腿正用力蹬踏。原来方才砸在鼻子上的正是小家伙的脚。石禺手捂鼻子，满脸浑沌：莫非此乃世人所说的“蹬鼻子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