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精湛技艺，雕荷赠母

时光如流水，匆匆已十年。

十岁的石岐，体格亦异于同龄人：皮肤黝黑之余粗糙厚实、四肢强劲有力、身手敏捷动作灵活、个头高大结实。

小夫妇养育孩儿，与平常父母大体类似：艰辛中掺杂着欢乐、乐此不疲中掺杂着患得患失。

在教育上，石禺从不敢怠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恨不能将毕生才学倾囊相授。

石岐天姿聪慧，悟性极佳，诗词一类，多则两遍少则一遍便能倒背如流，对此并未见其上心，唯独钟情于绘画及雕刻。

当年离家，石禺带了一把斧头和匕首作防身之用。此时却成为石岐时刻不离手的刻刀，烧过的木棍成了他的画笔。

木头或石头，在他眼里都是宝，用木炭画轮廓、下刀挑线、沿线切割、刻画、打磨、上色……只见他刀工如飞，原本平平无奇的石头经他一番捣鼓，飞禽走兽、花鸟虫鱼，一件件精品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是日，待石禺耕作归来，等候多时的石岐立即递上木炭及木板。

石岐低声说道：“爹爹，可否画一幅荷花图？”边说边看一眼在屋外烧火煮食的苗苗。

石禺不解，问道：“岐儿为何突发其想，要作荷花图？”

石岐：“母亲说，岐山谷美则美矣，却无荷花。孩儿尚未见过荷花，无从刻画。”

石禺：“故此岐儿欲雕荷花赠与娘亲？”

石岐点头：“爹爹须替孩儿保密。”

石禺微笑道：“难得岐儿有此孝心，为父定当成全。”

石禺接过炭笔，在木板上画上荷花及荷叶，递给石岐，嘱咐道：“荷花富有灵气，出淤泥而不染，玉洁冰清，美不仅于其形，更在于其神。”

自此数十日，石岐跟随石禺，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一日归来，苗苗发现石岐手背受伤，虽则已被简单包扎，仍有血水渗出。苗苗拉过儿子，小心拆开布条，一道深深的口子赫然在目。

苗苗心疼得直掉眼泪：“岐儿，何以伤及自身？”

石岐安慰道：“大丈夫小伤小痛并无相干，娘亲无需忧虑。”

苗苗找来干净纱布，替石岐重新包扎伤口，转头盯着石禺，怪责道：“孩儿尚小，为父的严加保护才是。”

石禺深深一鞠躬，说道：“夫人所说甚是，小人定当铭记于心。”

看着苗苗被逗笑，石岐说道：“爹爹总有办法让娘亲息怒。”

清早，在蝉鸟和鸣中醒来的苗苗，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半倚床榻，双手托腮的石岐，正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

苗苗坐起来，问道：“岐儿？”

石岐：“母亲跟我走便是。”迫不及待的石岐拉着母亲的手，快步走出屋外。

雨后清晨，格外清新，小草愈发碧绿，滴滴水珠泛着点点阳光，无比晶莹剔透。

石岐领着母亲踏过草坪，径直往大树走去。

树下，三株紧挨一起的粉色荷花伴着圆盘一样的荷叶，无比招摇地立于草地上。阳光的斑点从树叶缝隙间洒落，晃晃悠悠地在花瓣上跳动着，愈发显得明媚生动。

看着母亲诧异的眼光，石岐得意无比，说道：“娘亲，谷中也有荷花。”

苗苗上前轻抚细看，荷花荷叶皆为岩石所雕刻，大到整体形状，小到叶脉经络，无不清晰明了，花之粉，叶之绿，皆为花草提炼之色泽所染。花托之下，分别刻着“石禺”、“苗苗”、“石岐”，一家三口相依相偎。

苗苗抓起石岐那双尚未伤愈的手，除去那道口子外，斑斑点点大小血痂，星罗棋布地散落着，手心、手背、手腕，随处可见青一块紫一块。美丽的荷花，倾尽儿子之心血。

看母亲眼睛渐渐通红，石岐顿时紧张，连忙劝道：“娘亲，别难过，孩儿不打紧。”

石禺从树后走出，笑道：“爱妻一句‘谷中无荷花’，岐儿便让谷中长出荷花，常年盛开，永不凋谢。”

苗苗哽咽：“岐儿雕刻的荷花，竟能以假乱真。为娘喜欢至极。”

石岐闻之，脸上阳光**，笑道：“娘亲喜欢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