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幽深莫测

宁洪生布置好受灾群众的相关事宜，看看天色将近黄昏，就对刘副乡长说：“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就此机会详细考察考察这个石砬堡村，这个村子给我的感觉是既美丽又神秘，等我们转遍了，送保温房的和生活物资的人员也就都到位了，等把受灾的群众居住和生活都安排好了，咱们再回去，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刘副乡长看看天色犹豫地说：“宁**，这个村子看去小，实际走起来很大的，而且道路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车辆行走不便，只能走着走，要是步行把整个村子转遍需要几个小时，恐怕到时天就彻底黑下来了。不如改天再来，让村里干部好好准备一下，再接待你。”

听到这里，宁洪生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表情严肃地质问道：“刘副乡长，对了，我们来这么长时间，怎么没有看到村委会上的人？这么大的事他们的村干部都哪里去了？”

刘副乡长见宁**略有震怒的表情和质问，后悔自己嘴欠，硬着头皮说：“这里的村支书叫于宝庆，性格懦弱，在这里说了不算，实际都是由胡村长主事，火灾发生后我就给胡村长打电话了，他说他已经过来了，火灾调查的事情归派出所，他插不上话，这个灾情看样需要不少钱，村里又拿不出钱来震灾，所以来安抚、安抚受灾的百姓就回去了，我跟他说你过来，他跟我请假说，市里来的纪检调查组成员有一个是他的老朋友，他把他截下来留在家里吃饭，所以今天就不陪你了，还说哪天你再来，提前通知他一声，他要为你准备些野生鱼，再杀只羊好好招待招待你。”

宁**听了这话，立刻火冒三丈起来，他怒气冲冲地说道：“百姓这边遭了火灾，他们却在那里请客，这是他妈什么鸟干部，我撤了他。”

刘副乡长听了这话，赶忙小声的说：“宁**，你不知道，胡村长在这村里根深蒂固，这里很大部分都是他的人，你就是把村支书给撤了，换谁也没有用，也管不了这里的事儿，这村长呢，又是通过村民选举上来的，咱们还不能直接给撤掉。”

“通过选举上来的就不能撤掉，那难道他违纪违法了也不能撤掉吗？”宁洪生愤愤地说道。

“如果违纪违法了，确实可以撤掉，但是人家没有违纪违法呀，虽然村里出了火灾，事情也不在他们身上，人也到现场了，另外也跟我请假了。至于在家请客喝酒，那也是工作以外的时间，也谈不上什么违纪呀。”刘副乡长跟着劝解道。

宁洪生听了这话，强压怒火，对刘副乡长说：“好吧！此事暂时放下，你先带我在村里好好转、转，我倒要看看，在这些鸟人的带领下，这个村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接下来，宁洪生对同车来的胡全副**说到：“胡**，你留下来等着救援单位过来，指导他们好好安置受灾的百姓，我与刘副乡长还有梁友先在这村里转转，顺便走访、走访，天黑以后，我们就回来了。”

胡**对宁洪生认真地说：“宁**，你去吧，我在这里等救援单位，等救援物资到齐了，我会在派出所的同志配合下，将受灾的群众安置好的，一切你就放心吧。”

宁洪生信任地点点头，然后在刘副乡长的带领下，领着梁友顺着土岗的小路向村里走去。

这个土岗是一个天然的防洪屏障，从来时的对岸看不到这个村子，但是站在土岗上可以看到下面一处隐秘在山坳里的美丽小山村。

刘副乡长带领宁洪生他们顺着土岗跨越一个石头垒起的石拱桥，然后向村里走去。

这个村子到处都是石头垒砌来的草房，村里的道路使用石头块铺装起来的，护坡也都是用石头垒砌起来，在护坡上面布满了青苔，在个别石头缝里还盛开着野生的早春花。

宁**饶有兴趣地一边观看着村里的风景，一边指着那些很神秘的石头房子对刘副乡长说：“这里的居民住的房子都是很有特色的，房子和围墙都是用这种石头垒砌起来的，屋面还是用苇草铺缮，不知道室内怎么样，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冷不冷，屋面漏不漏雨。”

刘乡长解释道：“这个石砬堡村实际很古老，大约有三四百年的历史，当时这个堡子的先人好似也是为了避难才跑到这里的，这种石头建筑的房子冬暖夏凉非常实用的，原来这里也堪称是鱼米之乡啊，这里的水稻生长在河流冲击沉积下来的泥土上，在这些泥土的下面都是这种石头，所以这里的大米非常好吃，只是后来河水经常出槽，导致这些种稻米的村民时常绝产，甚至有的稻田已经被冲毁了。”

宁洪生听了这些话，皱皱眉，放眼望去那一块儿一块儿留着稻茬的稻田不解地问道：“怎么会这样？这道天然的土岗比起人工修建的堤坝都要坚固，怎么会导致稻田被淹和冲毁呢？”

刘副乡长解释道：“宁**，是这样的，由于上游开采山体中的石材，导致大量的碎石瘀滞河道，使河道水位上升，导致河水倒灌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为了这事，当地百姓经常**告状，亏了有胡村长在这里能震伏住，不然真的很麻烦的，乡里拿这些村民实在是没有办法。”

宁洪生听过这话，乜斜着眼睛看看刘副乡长说：“这里原本来就是鱼米之乡，是受上游的石材开发而导致了粮食的减产和绝产，这种**的诉求是合情合理的，乡里本应该给予解决，还怎么竟然靠一个胡村长来镇伏？这不是欺压老百姓吗？”

“宁**，说是这么个理儿，但是天域石材开发公司谁又能惹得起，如今这么大的河道里面填满了泥沙和碎石，谁能出这钱来清理，这可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和投入巨大的资金才能办到，乡里哪有这么大的一笔资金干这事，所以只能靠本村的村干部将本村村民先压制住。”刘副乡长坦诚地解释道。

说话间，宁洪生他们走到一处民宅前，宁**对刘副乡长说：“我想进这家去走访、走访，看看这家的村民的生活状态是个什么情况。”

刘副乡长看着眼前石墙壁垒的民宅，有些犹豫地说：“宁**，这种高墙壁垒的人家几乎都是女人和孩子在家，他们的男人都外出打工去了，我们几个男人贸然进去走访恐怕不太方便。”

宁洪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我们是乡干部，下来走访村民是堂堂正正的，有什么不方便的，小梁，你上前叫门。

秘书梁友来到一扇紧闭的木门前，用手拍打几下，里面没有人回应，他要顺着门缝往里看看，回头对宁**说，里面有人，烟囱在冒烟，能看到人影晃动。

宁**对梁友说：“你高喊几声，告诉我们是乡里来的干部，向他们了解情况来了。”

秘书良友按照宁**的吩咐扯着嗓子对着门缝里边喊：“老乡，我是乡里的梁秘书，我跟宁**下来走访各家农户，请你开下门，让我们进去。”

梁友扯着嗓子喊了几声，过了许久，里面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乡里的领导呀，有村干部陪同吗？如果没有村干部陪同，我们是不可以接待直接接待乡里来的干部的，再说天已晚了，我家男人又没有在家，不方便为你们开门，你们还是上别人家去走访吧。”

听了这话，刘副乡长气哼哼地来到门前，对着门缝高声喊道：“老乡，我是乡政府主管农业的刘副乡长，我们宁**亲自下乡走访个户，我们是村干部的主管领导，没有村干部陪同，你为啥就不给开门？”

门缝里一个女人怯生生的声音说：“村干部对本村村民有要求，不管是哪级政府的领导来，一定要在他们陪同下我们才可以搭话，不然的话，等你们走了，他们会收拾我们的。”

宁**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也很无奈，他朝刘副乡长摆摆手，然后说：“算了吧，既然这家人胆小，不敢接受咱们的走访，也别给她找麻烦，咱们再走访下一家看看。”

刘副乡长很懊恼地说道：“不行，我得给胡村长打电话，他请客来不了，就让他村委会的来个人陪着一起走访。”

宁**摆摆手非常镇定的说：“不要他们过来，既然村委会对外消息如此封锁，我感到里面必定有些见不得人的猫腻儿，所以还是不要惊动他们村里头，我们继续走走看。”

说完，他率先朝着一户门閗破败，石头围墙坍塌一处民居走去。

他刚走到那户邻居的门口，从院子里窜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那女孩见来了几个陌生人惊恐地喊道：“不好啦，坏人来了，不好啦，坏人来了。”

听了女人的喊叫声，从屋里出来一个老人，他手中拄着拐棍儿朝外面张望张望，颤巍巍地上前拉住那个疯癫的女人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安抚道：“闺女，不要怕，不要怕，是路过的，不要害怕。”

这时，秘书梁友抢先一步先来到庭院门口，对着老人高声喊道：“老人家，这是乡里新来的宁**，还有刘副乡长，是到你们家来看你们的，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他们会帮您解决的。”

那老人手里一边拉着那个疯癫的姑娘，一边拄着拐棍缓慢地回过头来看看门外的几个人，然后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困难，行行好，你们快走吧，不要找给我们找麻烦就行。”

梁友不甘心地想要推开那扇虚掩的门，直接走进去继续与老人搭讪，被宁**伸手拉住，低声说道：“看来他们有什么顾虑，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我们再到别人家去看看。”

说完，宁**朝着临近一家走去。

与那老人家临近的是一家用木板栅栏围起来的一座石头垒砌起来的茅草房，院子里收拾的比较规整，宁**几步来到栅栏门口，对着里面喊道：“老乡，家里有人吗？我们是从路过的，随身带的水喝没了，想要到您家讨点水喝，可以吗？”

就在宁**喊过话后，还没等石头房子里出来人，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几位领导到这里来了，真是慢待了，我们胡村长请您们过去一切喝酒，市里来的纪检工作组的副组长还点名要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