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男卑女尊

吴钦和黄宛丘都愣住了。

只见树丛里走出两个苏毗卫士，一人持长矛，一人持弓箭。持弓之人正是吴钦和黄宛丘刚进入这个部落时，围捕他们的小头目，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腰间挂着一把弯刀。

小头目不怀好意地笑道：“主教尊者早就料到你们会走这条路。”

吴钦一回头，发现身后又有两个武士，同时，左右也都有人影从树后现身，两人一组，一人持矛，一人搭弓，一共八人，三张弓箭拉开了对准他们。

哪里还有逃跑的机会。

黄宛丘刚才还是一脸开心，这会儿变得无比沮丧。

吴钦心想，再次被抓回去，恐怕就没有机会走出来了。

“你们要抓人吗，带我回去，放她走。”吴钦对小头目说。

“不，钦哥哥，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走。”黄宛丘喊道。

小头目与身边一个武士商量了一下，喊道：“一起带走。”

苏毗人用牛皮绳将吴钦和黄宛丘双手反绑起来，向河上游走去。

小头目说：“大家注意，不能再让这两个人跑掉。主教尊者说了，抓住回去有赏。”

黄宛丘问吴钦：“他们说什么呢？”

吴钦说：“他们在商量，抓我们回去是要红烧，还是要清蒸？”

“胡扯。”黄宛丘脸色苍白，“女王会救我们吗？”

吴钦说：“恐怕女王自身难保。抓我们的是主教尊者，那个老巫婆。”

押解吴钦和黄宛丘的路，并不是他们逃脱时来的路。

吴钦留意观察周围的地形地貌，心里默默记住走过的路。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条河，有十几米宽，一个窄窄的绳索桥架在河面上。

由于桥面很窄，一次只能容一两个人通行。

吴钦和黄宛丘的前面，只有一个持矛武士领路，其余的人都跟在身后。

过桥的时候，吴钦在想，能不能跳下去，从河里游走。不行，手被捆着，下去无法游，就得淹死。还有什么办法呢？

吴钦正琢磨着，怱听得身后有几声惨叫。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个小头目手持弯刀砍倒了两个同伴，有一个弓箭手刚想反抗，被小头目一脚踢下河去。还有一个弓箭手拉弓准备反击，小头目一刀砍掉了那人的胳膊。

吴钦看这架式，没有多想，立马蹲下。黄宛丘也跟着蹲下，尽量缩紧身子。

一名持矛武士举起长矛向小头目冲来，小头目向桥头跑去。

跑过十几步，他突然回头，一扬手，一把小刀窜出来，正中持矛者的咽喉。

最后一个弓箭手搭上箭，向小头目射去。

小头目低头躲过，等这个弓箭手再抽箭时，小头目眼疾手快，还击一箭，正中那人的胸部。那个弓箭手晃晃悠悠地栽进了河里。

走在最前面的持矛武士看到这场面，吓傻了。等他反应过来，拔腿往河对岸逃跑时，小头目一箭射中他的背，那人倒在了索桥上。

这是怎么回事？

吴钦一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黄宛丘蹲在那里也不敢出声。

小头目手持弯刀，目露凶光，慢慢地向二人走来。

吴钦站起来挡在黄宛丘的前面，说：“你要怎样？”

小头目抓住吴钦的肩膀，让他转过身去，用弯刀轻轻一挑，系在吴钦手腕上的牛皮绳就断了。

随后，那人又给黄宛丘松了绑。

吴钦两手摊开，向小头目表示感谢。

小头目还之以礼说：“二位使者，你们是境外来人，可否带我逃出苏毗领地？”

吴钦一听此话，惊异地看着小头目。

小头目说：“快走吧。我知道你们能找到出路。”

吴钦大概明白了小头目的意思，他拉上黄宛丘返回桥头，向刚才与苏毗人遭遇的方向跑去。

吴钦问小头目：“你为什么要离开部落？”

小头目说：“部落里的男人都是奴隶，女人才是上主。我已受够了，不想再被压迫。”

吴钦问：“你为什么不自己逃走？”

小头目说：“我们找不到逃离苏毗领地的出口。”

吴钦问：“在部落里，主教尊者地位很高啊，女王也怕她？”

小头目说：“是的，主教尊者是女王的母亲，名义上女王是首领，实际上主教尊者说了算。主教尊者去世后，女王会继任主教尊者，再另立新的女王。”

吴钦点了点头，他大概明白了这个部落的内部情况。

短短的几个小时，生死在一线间来回切换，黄宛丘几乎应付不过来了。她听不明白小头目与吴钦的对话，但可以猜出一二。

吴钦觉得这个小头目身手不凡，心智也灵光，便答应带他一起出逃。其实，吴钦也没有别的选择。

三人返回到那片云杉林，继续沿最初发现的那条小河向下游奔去。

一路上，小河又分岔两次，他们按照女王的告诫往左边走。

……

中午时分，吴钦看到一条大河，河水滔滔，碧绿如绸。这就是雅鲁藏布江吗？

黄宛丘激动地说：“终于脱离险境了！”

吴钦说：“女王说过，见到大河，就已经离开苏毗的领地。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找到鲁朗林场呢？”

黄宛丘感慨万分地说：“往上游走，还是往下游，又是一个选择。”

人的一生中有无数次选择，有的无足轻重，选错了也不影响大局，可以退回来，重新开始。有时选错了，一辈子就错了。人生虽然漫长，关键时候只有一两步。

吴钦说：“往下游走。”

黄宛丘说：“往上游走。”

吴钦说：“上次按你的意见，结果呢，我们中了埋伏。”

黄宛丘被噎住了，顿时无语。停了一会儿，她才说：“那就随你吧。”

三人沿雅鲁藏布江向下游走去。

穿过一片密林之后，前面出现陡峭的山崖和峡谷。没有路了，只能往山上爬去，尽管这样走远离大江，但谁也没有更好的意见。

三人缓缓地爬上一道山梁。站在山头，又可以看到雅鲁藏布江。

黄宛丘自言自语道：“我们这是到了哪里啊？”

吴钦长长呼了一口气说：“从太阳的方位判断，雅江在此处由西向东流，我们的站立点位于江的南岸。”

黄宛丘问：“脚下的土地到底属于中国，还是属于外国？”

吴钦说：“暂时无法判断。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已经走出苏毗的领地。只要找到江边的公路，就可以确定我们的坐标，进而走出困境。”

汹涌的雅鲁藏布江又隐藏到树林里去了，只能听见涛涛江水，却看不到它的身影。

吴钦、黄宛丘，还有那个苏毗部落的小头目三人在密林中穿梭。小头目一直走在前面，吴钦和黄宛丘紧随其后。

在一棵大树下，小头目停下脚步，随手捡起一根胳膊那么粗的枯树枝，往前方的草丛中扔去。

那树枝落到草地上，竟然把草丛“砸”出一个大坑。原来那儿有一个陷阱。他们靠近陷阱，看到底部竖着一根根尖尖的木棒。

“好险啊。”黄宛丘说，“人要是掉进去肯定没命了。”

小头目摆摆手，示意吴钦和黄宛丘跟在他的身后。

吴钦对黄宛丘说：“小心点。跟着走，不要乱跑。”

“我得找一根探路的棍子。”黄宛丘说着，朝四周张望，她发现那棵大树旁边插着一根两米多长的树枝，直直的，正好可以当手杖。

黄宛丘走过去伸手拔那根树枝，她的手刚接触到树枝，就叫了起来：“钦哥哥，快来帮忙，我的手被粘住了。”

小头目听到黄宛丘的叫声，回过头来一看，惊呼：“不要动！”

可是已经晚了，黄宛丘的手被粘在那根树枝上，她正用力摆脱。

吴钦没来得及过去，小头目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像饿虎扑食一样将黄宛丘扑倒在地。

吴钦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啊——”一声惨叫。

一根长矛从天而降，直直地**小头目的后背，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