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转赠宝刀，官职的谦让

用最少的伤亡攻占了妙州城以后，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邢钢老将军的面前。那就是投降过来的十多万的唐兵，跟十三万的起义军住在一个城池里面。

他们心中难免会有隔阂，因为起义军的成分就是吃不饱饭的来自四面八，方逃难而来的灾民。他们的心中对唐兵积怨已久，一时半会儿的难以彻底消除。

而唐兵们心里也屈的慌，因为说到底这些唐兵骨子里也是从寻常百姓当中出来的，命运造化让他们成为了官府的人。若是在太平盛世，这也算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可这些百姓偏偏参加了乱世当中的风雨飘摇的末年唐朝的军队。

有良知的唐兵，不去接济百姓，但也没有坑害百姓。可是乱世这个大染缸不是所有人都能洁身自好，出污泥而不染。有的穿上唐兵衣服的百姓，就感觉自己出人头地了，开始欺压百姓了。就是这些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让如今的灾民，只要见到穿棕红色铠甲的唐兵，就如同见到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水火不容。

为了不出乱子，深谋远虑的邢钢老将军把妙州城一分为二，南城归投降过来的唐兵将领，率领投降唐兵把守。

而北城由刁四海将军，周挺，封阔，范启航这些起义军把守。邢钢老将军这一大家子住在南北两城的中间，就像一条隔离带一样，暂时的把两股水火不容的队伍给分开了。

就在接管了妙州城的第五天的晚上，邢冬在飞檐斗拱，宽阔的府邸院落当中，拿着那一把袁慕昆曾经使用过的陌刀，在月光当中舞动了起来。

那真是寒光乍现，凶狠凌厉。一把陌刀在邢冬的手里那也是运用自如，挥舞起来那也是虎虎生风，所到之处落叶飞舞的如蝴蝶在空中飞舞一样。站在他身旁的刁四海将军那是赞叹不已。

“上将军好刀法啊，这把陌刀遇到上将军才是遇到了它真正的主人。”刁四海竖起大拇指，非常敬佩的说道。

“我不善使刀，用这玩意儿老是把它当成开山斧那样用。”

邢冬收起刀，把它立在了木头做的兵器架子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这一把缴获过来的陌刀，过了半晌，他啪的一声拿起陌刀，对身后的刁四海说道“骑上马随我来，咱们去找范启航，我差点忘了，攻城之前许下的诺言，要封范启航为**的。”

刁四海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就骑上战马，跟随邢冬离开了府邸，一路往北，走了半拉时辰就来到了范启航的身边。

此时的范启航正在一片空地上，头顶着月亮星辰，脚底下踩着青石板铺设的大地，跟周挺切磋过招呢。

只见范启航拿着一根儿直径四厘米，长两米多的辣木杆，把这辣木杆背在后背的位置。

“放马过来吧。”

周挺拿着钢叉就冲了过来，二人就斗在了一起，每一次进攻，范启航都能成功化解。辣木杆碰到金属三股钢叉，发出砰砰砰的响声。相比之下范启航更像是一个老师，在指导周挺如何使用手中兵刃。

邢冬看到这二人比武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拍拍手说道“果然好枪法，当一个百夫长确实屈才了。”

范启航，周挺二人同时听到了邢冬的夸赞一转脸就看到邢冬笑呵呵的站在他们面前。

二人同时抱拳之后说道“不知上将军到此，冷落了上将军，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启航啊，你一个大英雄使用辣木杆子，传出去让人笑话，五天前缴获了袁慕昆的武器，邢战管我要了好几回，我没舍得给，今日见到你没有趁手的兵器，这把陌刀送你了。”

邢冬说着话就把陌刀递给了范启航。范启航拿着陌刀，在眼前顺时针画了一个半圆，砰的一声立在地上。眼睛看着两边都是寒光闪闪的刀刃，还有直指苍穹的三角形的刀尖。

“好刀啊，好刀啊，这种刀是大唐鼎盛时期的杀手锏，一刀劈下去，能连人带马一块儿斩成两截，如今大唐衰落，已经没有气力成批的打造这样的宝刀了。这样的宝刀几乎绝迹了，今日能再见它的真容，真是三生有幸啊。”范启航是非常喜欢的说道。

“小子，你是上辈子修了多大的福啊？遇到上将军，你的一身本领才有了用武之地。”刁四海将军拍了拍范启航的肩膀说了这句话。

这个时候范启航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之后说道“启航感谢上将军抬爱，只不过我不善使用这玩意儿，我善使长枪。请上将军准许我转赠他人，让这宝刀遇到它真正的主人。”

“启航，你有所不知，这陌刀也俱备刺的功能，你把它当长枪使唤就行了呗。”刁四海面容不爽的说道。

“呵呵呵，刁将军这将跟帅，只是一字之差，却不能混为一谈。陌刀的发明是为了对付骑兵的，大力一挥敌人肝胆俱裂，要是当长矛使用，可就埋没了它的威名了。”范启航摇头苦笑的说道。

邢冬听到这番话之后说道“既然刀都送你了，那就是你的东西了，你当然可以转赠他人了。”

随后范启航把周挺叫了过来，把陌刀又转赠给了周挺，周挺是一再推脱，还说“大哥，你这不是胡闹吗？如此精良的武器，我武艺平平怎配驾驭它啊？不行不行。”

看到一再推脱，摆手摇头的周挺，范启航用食指点了一下周挺的胸口说道“但是你有一颗忠心，一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胆气。怎能不配，赶快收下！不然我一辈子不认你这个兄弟。”

无奈之下周挺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宝刀，然后单膝跪地的拜谢邢冬还有范启航。

“启航，你可不要后悔啊！”邢冬说道。

“不后悔，我早就听说秦淮恩是天下第一的铁匠，能打造神兵利器，有机会还请上将军帮我个忙，让他帮我打造一杆长枪，上阵杀敌没有趁手的兵器，实在不好玩啊！”

范启航此话一出，惹得在场所有人都乐了，邢冬说道“我说你咋不要陌刀呢，原来是打算让秦淮恩给你打造神兵利器，不过这可难如登天啊，我们早不归顺他，晚不归顺他，偏偏在他起兵跟凌玉打的难解难分的时候，咱们以他的名义掏凌玉的老窝，如今又坐山观虎斗，这简直就是置他于死地啊，他死了便罢了，他要是不死还不得活劈了我啊？”

范启航站起身在空地上转了几圈接着说道“无奈之举啊，如今老将军接受了朝廷册封的定边王，更让秦淮恩恨之入骨了。可这也是没办法，韩通距离咱们七十里，咱们要是不接受安抚，三十万大军早上开拔，傍晚就能兵临城下。”

邢冬拔出佩剑，寒光闪闪剑指苍穹，很无奈的说道“如今虽然争取到了修整的时间，不过也不是好事儿，你想啊，接受安抚册封，就意味着归朝廷调度。”

范启航接过话茬说道“到时候朝廷下令让老将军供应韩通的粮草，咱们是听命还是不听命，若是听命那就是养虎为患，等着朝廷平定了冀州的叛乱，就该轮到咱们了，要是不听那就是抗旨，韩通还是会剿灭了咱们，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一个毒计，定然是魏丙智出的，你当初一斧子劈了他的侄儿，他肯定记仇。”

邢冬说道“一语道破天机啊，韩通可不是一只虎，他的勇猛可与当年的西楚霸王项羽比肩，他才是大唐的万人敌！”

“所以咱们得想办法把韩通吃掉，若能打败了韩通，定会振动朝廷，他可是大唐的顶梁柱肱骨老臣。”范启航说道。

过了一会儿邢冬说道“范启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初攻破城池之前，我曾对你许下诺言，若是你真把袁慕昆骂出城，就封你为帅，今日要兑现诺言了。”

范启航一听这话，那是扑通一声跪下了，原本在场的人以为他要谢恩呢，不曾想他随口说道“上将军，启航资质尚浅，怎可为帅？若区区骂人就能当**，那我那些胡子兄弟人人皆可为帅了，为帅者要能掌控全局，事关重大不可轻视啊。”

邢冬见到此情此景表面上很平淡，内心深处却在想“范启航不贪图高官厚禄，要么他是真的资质尚浅，不能服众。要么他有帝王志向在我身边卧薪尝胆等待时机。”

回过神来的邢冬说道“可是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儿，我的誓言已经发出去了，若朝令夕改我以后还如何号令三军？”

跪在地上的范启航接着说道“这个**刁将军最有资格当了，他斩将立功未得到封赏，我却独占鳌头成了他的上司，众将很难心服口服啊。”

就在邢冬要继续说话的时候，刁四海将军也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双手抱拳之后说道“上将军！末将幸得主公收留才有今天，我对主公那是忠心耿耿，可是我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只可为将，给上将军攻城掠地，斩将夺旗，我的才能根本不够资格当**。经过这一战我才发现范兄弟是帅才，无论是武艺还是谋略都在末将之上，发现这等人才，我若不向主公以及上将军举荐，让主公，上将军痛失左膀右臂，埋没人才。视为不忠啊！我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苍啷一声，刁四海拔出佩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就要抹脖子以表忠心。范启航见到此情此景赶紧说道“刁将军这是为何？你勇冠三军，深得将士爱戴，比我更有资格当**。”

“范兄弟谦虚了，若是没有你的骂阵，袁慕昆不出来，我哪能轻而易举的立功杀敌啊？刁某虽性格粗鲁，但是不傻，以你的本领在万军丛中取袁慕昆的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何须大费周章引入埋伏圈弓箭射之？你这是故意要我立功啊？你这等胸怀，不当**，谁还能当？”刁四海依然苦劝着。

“是啊大哥，你当**谁敢不服？我周挺第一个不答应！”周挺也苦劝着。

可是范启航思量再三还是没有坐上这**的宝座，他心中暗想“骂几句脏话就能当**，功劳太轻，众将难以信服，刁将军立了大功却没有封赏，我一旦坐上**的宝座，起义军就分成了两派，如果有敌人从中挑拨，投降的唐兵势必会再度反水，到那时好不容易得来的城池就会不攻自破，我们也将流离失所。”

然后范启航说道“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咱们还在这里讨论谁来当官？合适吗？要是天下太平了，论功行赏封侯拜相，谦让几句倒还可以，可如今朝廷对咱们虎视眈眈，其他起义诸侯们巴不得咱们分崩离析，他们好痛打落水狗，落井下石的挣地盘，夺天下呢。”

邢冬点点头感觉范启航说的有道理，也就顺坡下驴了，他假装在原地转了几圈之后说道“有功必赏乃是领兵者的最基本之原则，你立了功若不赏你，会让众将士心寒的，这样吧我退一步封你为千夫长，这你应该够格担任了吧？”

“启航多谢上将军册封！”

范启航这才面带笑容的接下了这个官职。可是刁四海将军却很遗憾的摇头苦笑的对范启航说道“你吃错药了啊？当**的材料，非要去当千夫长？快起来吧，别跪着了。”

站起身的范启航说道“呵呵呵呵，我想在底层队伍当中历练历练，总结一下战斗经验，树立起威信来，免得日后摔倒了没人扶。”

邢冬点点头满意的说道“既然如此就随了你的意愿，不过你给我记住了刀剑无眼，你小心点儿。”

漆黑的夜色当中，邢冬，刁四海将军骑着马离开了，他们去巡视自己的城池了，他们要尽快的让投降唐兵跟起义军彻底的融合成铁板一块，只有这样才能抵御日后的大战恶战，大风大浪。

目前这个空地上就剩下范启航，还有周挺了，此时的周挺见到四周没人了就走到范启航的身边说道“大哥你真不想当皇帝啊？你若有称帝之心，一旦时机成熟了我等弟兄扶大哥坐龙廷！”

范启航慈善的摇摇头说道“若是以前的我，还真想当皇帝，不过现在的我不想了，你以为当皇帝很好玩啊？整日里锦衣玉食，美女佳丽三千的陪着，我告诉你当皇帝不好玩，身上压着**江山呢，稍不注意这天下就冒出无数个现在的范启航，周挺造咱的反啊！伤脑筋啊，我能当个千夫长，帮助上将军扫平乱世就知足了，上将军为人谦和豁达，又有谋略，是一个好皇帝，会成为一代明君的。”

“大哥的胸襟周挺佩服，不管大哥将来干啥，我周挺誓死追随。”

周挺的誓言是掷地有声，弟兄俩都面露喜色的笑了。这笑声里充满了真诚。然后他俩各自回营休息去了。

这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升起了，红彤彤的好似咸蛋黄一样。范启航早早起床，带领着弟兄们站岗，巡视城池，他们严格遵守邢钢老将军的军令，绝不骚扰百姓。

在街道上路过每一个商铺，店面，范启航都热情的打招呼。这溜达了一圈，范启航走到了一个打把势卖艺的摊位前。他恍惚间看到了没当胡子之前的自己。

这个摊位前乌泱乌泱的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范启航挤进去一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那里练拳，舞枪弄棒的捎带手买草药。

“各位看官，您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弟祖籍青州，到此地行医，卖药。也会些拳脚功夫，搬弄一番也是为了混口饭吃。”

一番上窜下跳的拳脚功夫之后，小伙子额头已经出汗了，他拿着铜锣跟看官们收钱呢。

可如今这世道，穷困潦倒的百姓哪有那么多钱财，只赚得了一些刚刚够吃一顿饱饭的铜钱。

霹雳啪啦的小伙子略显无奈的用手扒了着黄铜铸造的铜钱。“十文钱，唉！白瞎了我这一身武艺，还有这悬壶济世的医术。”

范启航一使眼色，一个起义军士兵扔给了小伙子五两纹银，沉甸甸的大银子当啷一声砸在铜锣上面。惊掉下巴的小伙子立即感恩戴德的抱拳道谢“多谢恩公赏赐，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身旁的起义军士兵大声说道“听好了，这是我家千夫长！范启航大人。”

小伙子一听范启航这三个字，立即瞪起眼睛惊奇的说道“你就是那个骂的袁慕昆差点吐血的范启航？哎呀呀，久闻大名只是无缘相见。”

“既然见到了，就是缘分，这兵荒马乱的，你还在这里卖弄拳脚功夫？不如投到邢钢老将军门下，他那里缺少军医。”范启航说道。

这个小伙子立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之后说道“小人邓闯家住青州，愿为千夫长大人牵马坠蹬！”

“青州，好地方啊！当年曹操用数万青州兵纵横天下无人匹敌，可见青州兵勇猛彪悍不是捕风捉影啊。你且留在我身边，看日后你的表现，若立功劳，我必定举荐给主公，你也好留万世美名光宗耀祖。”范启航说道。

随后双手掺起了邓闯，带领着新收的士兵回营了，至于那些药材，范启航照单全收，充实了自己的军营缺医少药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