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南北对峙起算计；郭老将忆昔往事

佑圣十七年四月上旬，罗刹帝国的兵马，已经进入到了西域的北方地界。

许多西域的小国，见罗刹的兵马强大，不敢忤逆罗刹兵锋，遂纷纷派遣使者，前往罗刹帝国的大营，向罗刹的统 帅卢兹勃涅夫上表请降。

那卢兹勃涅夫见之甚是欢喜，通通来者不拒，接受了他们的投降，并分别派遣了几百兵马，前往这些小国的都城驻扎。

这些小国掌控了西疆北域的大部分绿洲，除了他们的地盘以外，其他的地方几乎都是冰川、雪域、高山和戈壁、沙漠这些穷凶极恶之地。

控制了这些小国，几乎就等于说控制了整个北域。

至于此时云清的西元先锋兵马，才刚刚出玉门关不久，连西疆的边都还没有到。

纵使他们使用了昔日蒙人先祖成吉思汗的方法，一人三骑，在一匹马上携带着数十斤的熟牛、羊肉，跟一口大铁锅，可以随时席地就食。

也同样由一部分人，专门携带了由牛、羊奶所制作而成的奶酪，跟大量的水源。

一路上昼夜兼程，也终究是慢了罗刹兵马一步，到了四月下旬的时候，西元的兵马才堪堪到达了，西疆边界偏南地区，由当年大宛国所建的库页城。

到了库页城之后，西元先锋大将刘升，才下令进城休养，一方面是这样日夜兼程的骑马赶路，纵是铁人也吃不消。

若是得不到充分的休息，不仅军马劳顿，还极其容易引起士卒的怨言，若是受到别人的挑唆，兵马即刻哗变也是有可能的。

二就是如今西疆的情况，西元还不太清楚，他们需要派遣斥候，前往西疆北域探查消息。

三就是要等候后方大军的到来，如今他们三万先锋军，已经到了西疆，可是对于接下来的战争部署，兵马调拨之事，还是要由西元大将军左圩垸，跟副将郭彤到来了之后才能够决定的。

一直到佑圣十七年五月初三，左圩垸方才带领大军到了库页城。

可惜的是这库页城乃是大宛国于几百年前所建，如今年久失修，已经破败不堪，且城小墙矮，实在容不下三十万大军的驻扎。

许多士卒只能无奈的，在库页城的周围数十里方圆内扎营，这西域的天气果真与中原、关中不同。

放在此时的关中，五月初几的时间，无非才刚刚立夏不久，即便天气有些上升，可依旧不是太热。可是在这西域的地界，这个时候，就已经像是进入到了三伏天一样，让人感觉到酷暑难耐。

而且这西域之内的水源补给不利，况且又是三十万大军的水源跟后勤，大大拖住了西元收复西域的步伐。

这个时候，左圩垸也已经收到了罗刹的兵马，控制了西疆北域的消息。经过了一番商议之后，左圩垸下令西元兵马，顺着西疆的水源逐步南下，先控制了西疆的南域再说。

然后以天山山脉，塔里木盆地为边界，与罗刹的兵马隔山相望。并依靠南域小国的支持，跟西元那边漫长的补给线相互辅助。

待一切后勤事务都安排妥当，并不再受后勤的拖累之后，然后再瞅准机会，与罗刹南下的兵马决一死战也不迟。

决策已下，西元的兵马当即行动，快速南下收复西疆的南域之地。

在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南域的一些小国，见罗刹的兵马势大，已经派遣了使者，向卢兹勃涅夫商议投诚的事宜。

却不料西元也同样来势汹汹，同样的不讲道理，一来到南域之后，就下令让他们献出地盘。有那么一些小国不信邪，征召了举国的兵马，

可惜连西元的主力部队都还没有见到，就已经被数万的西元偏师，给犁荡了一边，自此西疆南域的这些小国，对于西元的意志，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抗拒。

说来也甚是可笑，这西域之地，地广而人稀，再加上这些小国都是依靠绿洲而建，绿洲的范围毕竟都是有限的，也支撑不了大量人口的生存。

有些西疆小国的人口，纵使是那些实力比较强悍的小国，也不过堪堪二十几万人口罢了。能够征召起万余的兵马，已经算是了不起的了。

而更多的也不过是那些拥有数万人口，然后能够拉起几百、或者上千兵马的小国，不管是对于西元，还是罗刹兵马来说。

这西疆小国的实力都是太弱了，不仅人口是他们的弱项，就连他们的城防也是，低矮而又脆弱。

只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西元就控制了整个南域。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探查、试探，还有自己后勤上的补给等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之后，至七月上旬。左圩垸让亲兵去擂鼓聚将，正式商议与罗刹的决战事宜。

而就在他们商量事情的时候，突然有一阵极快的脚步声传来，掀开了帘帐，向左圩垸禀报道：

“启禀将军，刚刚得到消息，我们的一支千人斥候队，再次失去了联系，只在阿尔木的一处山峰之上，发现了战斗的痕迹。

恐怕情况不容乐观呀！”

在营帐之中商议战情的这些将军们闻言，不由得齐齐脸色一变。十几天以来，这已经是他们所损失的第七支千人队伍了。

而且这还不是普通队伍，都是西元非常精锐的斥侯军啊，这些斥候军，不仅能够要翻山涉水，还要精通探查、暗杀、刺探分析等任务。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特种 兵也不为过。

如今只是十几天的时间，他们就已经损失了七支千人斥候队，对于西元来说，这已经是伤筋动骨了。

在营帐中的这些大将里面，唯有老将郭彤的脾气最为火爆，在听说这个消息以后，顿时暴跳如雷，不由得轰然起身，向左圩垸拱了拱手说道：

“请大将军允许末将，带领三万兵马，前去与这些番邦蛮夷决一死战！”

左圩垸听罢，眼神之中隐隐的冒出了一丝灵光，也不待其他人出言反对，就准许了郭彤的请战，并嘱托他小心行事。

于次日五更时分，郭彤点起了三万兵马，吃过了早饭之后，就向着阿尔木山而去。

看到他们远去的身影，左圩垸眼中的灵光更盛，就连他的脸上，也不自主的有了一丝喜色。

此时在左圩垸的身后，有一名他的心腹说道：

“我们如今连阿尔木山那边的情况，还都没有摸清楚，大将军你怎么就准许了郭彤老将军的请战啊。”

只见左圩垸说道：

“呵呵，你不懂的，在出战之前，我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在罗刹国之中，有一个炼器司跟神兵营，专门生产火统、火炮之类的武器。

能够在半个月时间内，消灭我们七支斥候军，想必是罗刹的神兵营出动了吧。若是他们出动了，这郭彤此去，恐怕就回不来了。”

那心腹闻言说道：

“将军你既然知道郭老将军性情火爆，一定会率先出头，而且此去必败，那为何还要答应他的请战呢？”

左圩垸道

“你不懂，自我西元立邦至今，郭家已经掌控我西元大军将近数十年了，而且这郭彤又是郭家这一代的灵魂人物。

可无奈的是，这老家伙都已经快七十五了，都还如此健壮，若是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到那个时候，我西元还是我左家的西元吗？

不仅我有除掉郭彤的念头，就连我那位侄子也是一样的目的。只要郭彤一死，郭家的二代子弟之中，并没有出彩的人物，只有郭家三代之中的郭宁还算不错。

只要等那郭彤此去一败，到那个时候，没有了郭彤的郭家，凭借郭宁这么一个三代子弟，又能掀起什么浪花呢？

况且如今有了这个理由，而且还是让别人挑不出毛病的理由，便能够让郭彤去死，那我为何不用呢？”

说完之后，左圩垸脸上的喜色更加多了。

…………

再说郭彤那边，大约极速行军了半个时辰之后，郭彤便让大军稍微暂停一下，骑在马背上，眉头紧皱，思索了良久之后。

便开口命令道：

“诸军听令，以中郎将为单位，每位中郎将领兵三千人，呈‘鹰翼阵’的阵型，以我为中心，两翼以半包围的模式前行，迅速向阿尔木山进发。”

“是！”

军中有八位中郎将，快速出阵，点起麾下兵马，分批向两翼而去。至于郭彤这里，则留下六千兵马，以中军为鹰隼，两翼为鹰翅，快速的再次向阿尔木山而去。

在行军途中，一位郭彤的家臣说道：

“家主，我观此战颇为凶险啊，能够在十几天之内剿灭我七支千人斥候军，且不留下任何的活口，敌方要么有杀伤性的兵器，要么敌军的总人数在一万五千人以上，才能够做到这些啊。

而且阿尔木山那边的山势复杂，大军行进，恐怕多有困难。既然有如此诸多的不利，家主你为何还要坚持出战，当这炮灰先锋啊？”

郭彤闻言，脸色变化了半晌，这才脸色一苦，向这位自己的家臣说道：

“老六啊，你说的这些，某又岂会不知，其实在此次出征之前，我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在不久的将来，西元上面的那位，将要对我们郭家出手了。不，不光是我们，还有昔日随武烈王，一起平定了关中、陇右的关、郭、赵、常、文、华等六个将门世家出手了。

而我也知道此次出战，我恐怕命不久矣了。我只愿用我的性命，换我郭家子弟的平安罢了。”

那被郭彤叫做老六的家臣说道：

“家主你糊涂啊，想我郭家掌控了西元将近八成的兵力，又有其他五个将门世家的支持，只要家主您一声令下，我等将西元彻底的改邦换主，也只不过翻手之间的事情啊。

既然那左家将要对我们不利，那我们又为何还要去顾忌，那左家昔日的恩情呢？”

郭彤闻言，脸上的悲意更浓了，再次缓缓开口道：

“你不懂，你不懂的，别说我郭家世代受那左家的恩惠，就说那左家，你真以为他们的实力，就如我们表面上看到的这些吗？

而且在出征以前，我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左家的那位，已经分别向西蜀、云清，还有昆仑请援了。西蜀和云清的兵马，我倒是不惧，唯独那昆仑，实在是不好招惹啊！”

“昆仑，那是一个什么所在啊？”

老六再次问道。

只听郭彤说道：

“说起来，那也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才刚八岁，还是云清悼襄王执政的时候，在当时的天下，云清的实力还是很强的，而当时的天下，也不是像现在这样，五霸并起的。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毕竟当时的我，年龄实在是太小了。我还是后来听父亲对我说起的，说是那云清的皇帝，对左家不义，才引起了左家的不满与反叛。

以至于左家，带领我等六世家的先祖，彻底反出了云清，打下了关中、陇右这偌大的地盘，号为西元。

然后又借助义军的力量，进兵中原，胁迫当时的云清皇帝下令，承认了我西元的地位。

在我西元进兵中原的时候，当时的我因为贪玩，就偷偷的随着逃难的人群，将自己给打扮成了一个小乞丐的样子，随着人群到了当时的弘农郡。

自今想起来，我还依旧历历在目啊，在弘农郡大战的时候，那昆仑的手段，不是凡人可以揣摩的啊！”

“能有多厉害？”

老六此时已经听的入迷了，再次问道。

“呵呵，怎么说呢，如果硬要我评价的话，我只能用‘移山填海、日月摩弄、点石成金’来形容了。”

“听家主你这么说，那些昆仑人的手段，他们岂不是仙人出世了？”

老六问道。

“谁说不是呢，自古昆仑便是仙山，不管是《山海经》里面的记载，还是昔日黄帝、蚩尤的大战，周穆王的西行逸闻，还是后来的汉武帝昆仑求长生之事。

谁有敢说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

顿了顿之后，郭彤再次说道：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因素，才让我升起了兔死狐悲的心思，此战若是我能够平安回去，那自然没什么事情。

若是此战失利，我可不能任由我郭家覆灭啊。若是说我没有见过那些昆仑上仙的手段也还罢了，关键是我曾经见过他们的仙人手段啊。

若是此次，左家真的请动了昆仑上仙下界，我郭家将会彻底的断了传承啊。

故而，我在此次出征之前，已经给我的长子郭熙留了书信，若是我真的不幸身死，便让他带领我郭家的家族子弟，向左氏献出所有的兵马，以求的东去之路。

好保全我郭家能够借此存活下来啊。”

刚开始对此还有些异议的老六，此时也已经沉默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久久都没有任何的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