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政治联姻

熊炳辉换了一身西装，把他胖大肥硕的身体裹得像个肉粽子。

唐剑飞看着他这一身装束笑着说：“厅长，你这身打扮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你说呀？”熊炳辉瞪着眼珠子问道。

唐剑飞一笑说：“有点像...像个肉粽子！”

熊炳辉看看他说：“我这是为谁呀？还不都是为了你吗？行了，肉粽子就肉粽子吧，你也抓紧时间捯饬一下，咱们这就去保安局，宫本等着呢。”

“去保安局干啥？”唐剑飞问。

“你小子别不识好歹，你说去干啥？去给你提亲啊，我代表你的父母去跟老宫本那小子提亲去，我要让关山小雪尽快和你订婚成亲，把这事落实了，我也就踏实了”熊炳辉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来。

唐剑飞皱着眉头看着他问：“厅长，这是不是有点快了？人家关山小雪答应了吗？这要是她不答应，咱俩去了多没面子呀？丢我的脸不要紧，可是你毕竟是厅长啊！”

“放心，宫本在电话里已经答应我了，你就跟着我去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我告诉你小子，你欠着我的，到时候你得还我。”熊炳辉说着指了指那个盒子。

“还啥？你让我还你啥？”唐剑飞问。

熊炳辉一瞪眼道：“哎，我说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跟我这装傻呢？有去提亲空着手甩着十个大手指头去的吗？你怎么不得拿点礼金啥的吧？”

唐剑飞笑了笑：“噢，那你也得让我看看这里面是啥吧？”

熊炳辉打开盒子推到唐剑飞面前说：“你自己看吧，里面是三根金条，外加一个镯子，就说你是娘给你留下来娶媳妇用的。”

“好家伙，这，这我一辈子也还不上你呀？还是算了吧？这亲呀咱不提了。”唐剑飞摆着手道。

熊炳辉看了他一眼说：“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怂包呀？这点钱还要一辈子来还？你动动脑子，他妈不出半个月就弄来了。”

“你说得可轻巧了，不出半个月，我去偷啊还是抢呢？”唐剑飞摇着脑袋说。

“算啦，算啦，这个以后再说，咱现在就过去，别磨蹭了。”熊炳辉说着把盒子包起来塞到唐剑飞的怀里说：“你开车，抱着它！”

宫本一郎一脸和蔼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关山小雪问：“小雪，你对那个唐科长印象如何？”

关山小雪微微点点头说：“还算可以。”

“唐科长孤身一人，父母早丧，熊炳辉就像是他的大哥一样，所以呢，熊厅长的意思是想撮合你唐科长，他给我来过电话，我说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宫本一郎说着瞄了一眼关山小雪。

关山小雪看看他低声说：“宫本先生是不是也希望我能和这位唐科长.......”

“小雪，你听说过川岛浪速吗？”宫本一郎突然问道。

关山小雪一愣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看着宫本问：“宫本先生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人呢？”

“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看到那天直部将军看你的眼神了吧？”宫本一郎问。

关山小雪点点头说：“素有谍报一枝花之称的川岛芳子，十七岁那年被她的养父川岛浪速.......从此后，川岛芳子便告别了女性身份，成为有名的男装女谍。”

宫本一郎点点头：“我是不想你再步她的后尘，你明白吗？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保安局长，有时候我是保护不了你的，所以，你要尽快成为别人的妻子，这样我也算是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了。我不是川岛浪速，但是不代表直部次郎不是，你明白吗？”

关山小雪脸上露出感激之情道：“谢谢宫本先生，小雪明白您的一番苦心了。”

宫本一郎微笑着点点头：“我是一名军人，在关东军进驻满洲之时，我也是进到了作为军人应尽的责任。但是，但是，我不是畜生，我看不惯那些作为军人却不能控制自己欲望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也可能你认为这是我所希望的一种政治联姻，或者是在利用你的婚姻，达到我控制警察厅的目的。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想你能够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属于作为女人应有的婚姻生活和家庭生活。当然了，你若能与唐科长联姻，这对我们了解警察厅，了解中国人是有一定帮助的。你虽是中国人，但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中国人，我希望你以日本人的身份嫁给唐科长。”

关山小雪听罢点点头：“多谢宫本先生为我考虑，我愿意按着您的意思去做。”

宫本一郎看着她道：“小雪，前提是不要勉强自己。”

关山小雪一笑：“宫本先生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的，其实和唐科长接触几次之后发现这个人还是很简单的。他只活在自己医学领域里，对于政治和目前的这种军事斗争他完全不是那么热衷的。我认为这样挺好的，简单就没有猜忌，单纯便没有顾虑，他不用防着我，我也不用防着他。以我的职业素养，从他那里或许还真能在不知不觉中获得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这是对我们非常有利的一件事。”

“呦西，呦西！这样很好，只要你能慢慢地把唐科长吸引住，再把他逐渐地一点点地拉倒我们这边来，那么在哈尔滨我们就可以完全让警察厅这帮人成为我们的眼目和耳朵。以华制华，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我想这个道理你是懂得。”宫本一郎看着关山小雪问。

关山小雪弯腰道：“小雪明白！”

“报告！”门外有人喊道。

宫本看看关山小雪，关山小雪走过去打开门，守在门外的勤务人员弯腰道：“关山小姐，警察厅厅长熊炳辉求见宫本局长。”

宫本一郎一笑起身道：“小雪，你来帮你我把这身衣服换一下，然后让熊厅长进来。”

宫本一郎换了一身日本和服，同时让关山小雪也换上了一身日本和服。，宫本一郎身子笔直的端坐在榻榻米上看着一旁的关山小雪点点头：“请他们进来吧！”

关山小雪弯腰迈着小碎步走到门前拉开房门，熊炳辉和唐剑飞看着一身和服打扮的关山小雪道：“有劳关山小姐了。”

关山小雪领着他们进到屋里直接来到宫本一郎的房间。

宫本一郎正襟危坐看着进来的熊炳辉和唐剑飞二人。唐剑飞轻轻拉了一下熊炳辉的衣襟低声说：“你看看，你看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这哪像是提亲啊？倒像是要打架的架势。”

熊炳辉看了他一眼：“闭上你的臭嘴！”

熊炳辉说着快步走到宫本一郎面前弯腰道：“宫本先生，我们来了。”

关山小雪偷眼看了看宫本轻轻咳嗽了一声，宫本这才脸上现出笑容道：“噢，熊厅长，唐科长，二位请坐！”

熊炳辉和唐剑飞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宫本一郎的对面。关山小雪为他们倒满了茶水道：“请喝茶！”

宫本一郎看着对面的熊炳辉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熊炳辉被他这一笑吓了一跳，手上的茶杯啪的掉在地上，茶水洒在了他的脚上，烫的熊炳辉龇牙咧嘴，忙伸手去划拉脚上的水。

宫本一郎看着熊炳辉这幅狼狈样更加笑得厉害了。唐剑飞则急忙要出手帕替熊炳辉把脚上的茶水擦干净。

宫本一郎笑了一会儿指着熊炳辉道：“熊厅长，你是第一次穿西装吧？你这身西装和你的身材完全不相符，这太不合身了。你把自己捆得像......像......像我们日本人经常吃的河豚，对，就是河豚。河豚被人抓到以后它就会生气，它一生气呢身体就会膨胀鼓起来，把自己鼓得像个皮球，对，就像你现在这样，哈哈！”

熊炳辉看着大笑的宫本一郎心里骂道：“我去你妈的，你才是河豚呢！”嘴上却笑着说：“我，我穿不惯这玩意，这不是为了给我这个兄弟提亲，才把自己穿成这样嘛，让宫本先生见笑了。”熊炳辉说着看了看唐剑飞：“盒子，盒子呀！”

唐剑飞点着头急忙把盒子递上来说：“这是，是，是礼金，按着我们中国人的习惯也叫聘礼，还望宫本先生和关山小姐能够收下。”

宫本一郎看看唐剑飞伸手打开了那个盒子扫了一眼道：“呦西，现在是在中国，在满洲，那就入乡随俗，按着你们中国人的习惯吧。不过呢，这聘礼是不是少了点？”

熊炳辉一听忙说：宫本先生，剑飞他就这么点东西了，这还是他母亲临终前留下的呢，就是为了让他娶媳妇用的。您也知道，我们警察厅的薪水本就不高，他又是一个小科长，一个月那点薪水又要吃，又要喝，还要应酬，根本就攒不下什么钱的。所以.......

宫本一郎笑了笑：“熊炳辉，你这肚子里的油水挤出一点给他就够了，哈哈！”

熊炳辉尴尬地笑了笑：“我，我这也没什么油水，这，这里面都是草，是草！”

“哈哈，哈哈，熊炳辉你真很狡猾，狡猾的大大地！”宫本一郎笑着说。

熊炳辉低下头道：“宫本先生，你给个痛快话，这门亲事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宫本一郎扭头看看站在一旁关山小雪，关山小雪走过来弯腰拿起桌上的盒子轻轻点点头。

“呦西，关山答应了，哈哈！”宫本一郎看着熊炳辉说。

熊炳辉急忙拉着唐剑飞站起来说：“你还傻愣着干啥？还不谢谢人家关山小姐？人家不嫌弃你穷，答应嫁给你了！”

唐剑飞点着头转过身给关山小雪深深鞠了一个躬：“谢谢关山小姐。”说完又转身看着宫本一郎道：“多谢宫本先生！”

宫本一郎点点头：“唐桑，你要好好对待关山，她就像我的女儿一样，你要是对她不好，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是，那是，请宫本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的！”唐剑飞不住地点头说。

“宫本先生，我想和您商量一下，办一个订婚宴，您看咋样？”熊炳辉看着宫本一郎问。

宫本一郎点点头：“我说过，入乡随俗，一切按着你们中国人的习惯去操办，这件事不要拖，你的明白？”

熊炳辉立刻点头道：“不拖，不拖，就在后天，后天。后天在松花江大饭店，我也已经订好了！宫本先生看看您这边都邀请谁来参加订婚宴，我也好提前给您把贵宾座位安排好！”

宫本一郎皱着眉头看着熊炳辉问：“熊厅长，松花江大饭店那可是很贵的哦，唐科长有这么多钱办这个订婚宴吗？”

“我是他大哥，这钱当然是我出了。”熊炳辉拍着自己肥厚的胸膛说。

宫本一郎点点头：“呦西，熊厅长有情有义，非常好，我也很赞同办一个订婚宴。”

熊炳辉也笑着附和道：“我今天就让他们登报昭告天下，保安局和警察厅联姻，促进日中亲善。宫本先生您看，我这稿子都提前写好了，您帮我看看有没有不妥不周之处，我好让人抓紧时间改一下，今天的晚报，明早的早报都会看到这个消息了。”

宫本一郎接过去看了一会儿点着头说：“呦西，熊厅长你想的很周到，非常好，我完全同意。对了，我们这边除了我以外，还有黑泽，另外我还会请直部次郎将军和青木佳黛小姐，还有明天康德皇帝的特使也到了，我把蔺作荣特使也请到订婚宴现场，另外，还有宪兵司令部的涩谷将军。”

“哎呦，那敢情好，太好了，哈尔滨军政商警外加保安局、宪兵司令部这下齐了，这简直是一次空前的订婚宴啊，宫本先生，届时您要多讲几句，好好宣扬一下日中亲善。”熊炳辉笑着谄媚的说道。

宫本一郎看了一眼唐剑飞，唐剑飞低着头轻声说：“多谢宫本先生。”

从保安局出来之后，唐剑飞拉着熊炳辉问：“你啥时候订了松花江大饭店的？我咋不知道呢？”

“订个屁？啥时候订了？”熊炳辉说。

“你，你刚刚自己跟宫本说的嘛！”唐剑飞喊道。

熊炳辉翻着眼珠子看着唐剑飞说：“那不是他问我，我一急就顺嘴说了嘛，我哪订了？全是蒙宫本的。”

“你，你还真敢胡咧咧，那现在咋办？你不但把地点订了，还把时间也定了，后天，后天来得及吗？”唐剑飞埋怨道。

“我他妈回去就给松花江打电话，有啥来不及的？一会就去登报，今天就去买请柬往外发，让警察厅所有人都给我动起来，后天必须把这个订婚宴办好。”熊炳辉说着看着唐剑飞问：“宫本这老小子真够抠门的，也不给咱们回个礼，咱抱着东西来，空着手回，真他是个妈铁公鸡！”

唐剑飞一笑：“人家不是给你一个大姑娘吗？”

“那是给我的吗？那是给你的，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