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万事开头难。

只要能够争取到了一个山寨的支持、配合，通过不懈努力，就很有可能赢得整个黑虎山区各山寨的配合、匪众的支持。

姚鹏觉得完全值得冒险试一试。

越想越兴奋。抱着这样的良好愿望，姚鹏毅然决定就拿杏花村附近的两个山寨之一、村民口碑较好的盘龙山一试。

真是心想事成。

刚好，盘龙山三当家的“林中豹”肖贵奉大哥“豹子头”彭山豹之命，带着两个弟兄，挑着两担山货到杏花村来当面感谢姚鹏。其中，不乏想与驻军连长姚鹏拉关系的意思。

接到报告，姚鹏亲自热情出迎。

“林中豹”肖贵长得异常强壮，浑身都是腱子肉。两道粗黑浓眉斜飞入鬓，一双大眼鼓而有神。活脱脱就是猛张飞重生。然而，外貌不代表内心，更不表明头脑是否好使。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姚鹏竭尽所能，热情款待。并将四个排长也一并叫来陪同“林中豹”肖贵。或多或少也让“林中豹”肖贵有所感动。接下来，就是姚鹏与“林中豹”肖贵两人密谈，真正进入实质**换意见。

到此时，姚鹏才真正感受到了“林中豹”肖贵敏捷的思维、不凡的胆识和出色的答辩能力。终于明白了“豹子头”彭山豹之所以派“林中豹”肖贵作为代表到杏花村洽谈的用意。

双方气氛融洽，相谈甚欢，达成了多项原则协议。

其重点：一是彼此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相互沟通，尽可能不发生冲突、**。万一发生冲突、**，由双方主要领导人或全权代表面对面协商解决。二是盘龙山承诺，不参与黑虎山任何山寨针对保五师驻军的任何军事行动，并及时通报驻军；保五师山道驻军承诺，不对盘龙山采取任何形式的军事行动，视盘龙山为朋友。三是双方有重大事情，彼此相互通气，尽可能相互配合行动。

此外，“林中豹”肖贵代表盘龙山重申：不破坏山道，不扰民，不劫持过往商旅。但，希望驻军适当考虑山寨的利益。

姚鹏一口答应。只是，有些事，自己也做不了主，需要请示团长关云飞再行决定。“林中豹”肖贵表示理解。

送走“林中豹”肖贵，姚鹏想了很多。

他感到，或许，自己与盘龙山达成的三点协议如果得到比较好的执行，很可能打破黑虎山区几百年来官匪、军匪、民匪水火不相容的局面，开创一种全新时代。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全新时代，姚鹏心里没有数。不过，他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有一种良好预感。

兹事体大，他感到不是以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就能妥善解决得了的。必须尽快报告团长关云飞。

是在说，关云飞对如何才能与黑虎山区的各家土匪和平共处有所考虑，却始终如同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有时，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可是，转瞬即逝，仍然混混濯濯，理不清，抓不住。姚鹏的做法，虽然或多或少都有些冒险，但，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大，对关云飞启示颇多。

关云飞毫不犹豫，当即批准了姚鹏的报告。责成姚鹏在杏花村周围大胆探索，勇于创新，无论成败，都由自己负责，绝不要姚鹏承担。希望姚鹏探索出一条前人还从来没有实践过的成功路子来。

鹰嘴涧山寨得到姚鹏送去的钱财，二十五块银元对三四百人的山寨，确实不算太多。连较好处理死伤人员的费用都还嫌欠缺一点。不过，驻军给土匪送钱！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

山寨大当家的“鬼见愁”连冲不得不冷静下来，仔细考虑、权衡利弊。他派出的探子报告，盘龙山也同样收到了杏花村驻军送去的二十五块银元“买路钱”。盘龙山大当家的“豹子头”彭山豹派三当家的“林中豹”肖贵亲自到杏花村向姚鹏致谢。

“鬼见愁”连冲坐不住了。

盘龙山这是何意？区区几十块银元就能让“豹子头”彭山豹派三当家的“林中豹”肖贵亲自到杏花村向姚鹏致谢？

要知道，三当家的“林中豹”肖贵是盘龙山最富机智的人物，轻易不会出马。只要“林中豹”肖贵出马，绝对是大事。那么，到底是什么大事？或者，“林中豹”肖贵到杏花村要与驻军姚鹏谈什么，“鬼见愁”连冲猜不透。他只是隐隐有一些不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再探！必须详尽！”

“鬼见愁”连冲打发探子走后，背着手，龙行虎步，向后山训练场走去。

他这个人就这德行，想不明白的就放下不想，顺其自然。

“大当家的，你，你……”

一个并不漂亮的年轻女子站在山道路边脆生生叫住“鬼见愁”连冲。她是“鬼见愁”连冲最近才抢上山的“压寨夫人”之一、一个路过的山区农家女做的他贴身丫鬟。

“鬼见愁”连冲眼睛一瞪，没有好气地回道：

“码子事？惊惊乍乍的。”

“三、三夫人要生、生了！”

“哦！女人生孩子，好事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不。大当家的，三、三夫人，可能生、生、生不下来！”

农家女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

“什么？怎么会这样！”

“鬼见愁”连冲这下子着急起来。

连冲一共有七个“压寨夫人”，三个小孩，却全是女孩。连冲非常渴望有男孩。三夫人最得宠，已经怀胎九个多月，近日即将临盆。从种种迹象看，三夫人很可能将产下第一个男孩。

闻听三夫人有可能生不下来，连冲哪能不着急？

“大当家的，你快去看看吧。”

年轻农家女终于说话流畅起来。

“看？女人生孩子有什么好看的！”

连冲蹙眉愣了一阵。

“好！咱去看看。哎，你赶快去叫谢大夫马上到三夫人屋里来一趟。”

“哎。”

农家女转身跑走了。

连冲愣愣站了一会，仰头望望好像就要下雨乌蒙蒙的天，叹一口气，调头甩开大步向三夫人房间走去。

与鹰嘴涧山寨死气沉沉不同，盘龙山山寨里则是一扫前几天笼罩在所有匪众心头的阴霾，一派如同过节般喜气洋洋。山寨里大红灯笼高高挂，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匪众忙里忙外，宰猪杀羊，喜庆他们三当家的“林中豹”肖贵带回来了好消息。

大当家的“豹子头”彭山豹负手站在聚义厅大门高砍上，美滋滋看着匪众忙活。另外几位当家的分别站在彭山豹旁边兴奋地低低交谈着什么。

你道他们为何如此兴高采烈？

原来，除他们三当家的“林中豹”肖贵带回来了与保五师山道驻军达成多项合作协议，免除了山寨今后可能与驻军发生**的好消息外，今天，杏花村驻军最高指挥官姚鹏连长答应亲自到山寨来与匪众见面，当众解释驻军对山寨的态度、观点和政策，回答匪众关心的问题。并与山寨五位当家的面谈商议合作的相关具体细节。

无疑，这标志着盘龙山与驻军发生**的可能性大大减少，双方关系进入到了一个新阶段。换句话说，就是山寨不与驻军为敌，匪众的生命财产就在一定意义上获得了相当程度的保障。匪众怎能不高兴？岂止是高兴，简直比过年还要来得金贵！

姚鹏的盘龙山之行，大获成功。开创了驻军与山寨土匪和平共处的新时代。

真正获益最多最大的，无过于山区的广大老百姓和途径山道南来北往的商旅。

自盘龙山开始，在不到半个月之内，陆陆续续又有好几个山寨主动学盘龙山样与靠近自己山寨的保五师山道驻军达成了和平共处、互不骚扰的承诺或协议。

从黄河渡口到杏花村这一段约七十余里的黑虎山山道，在关云飞驻军的严格控制、人性化治理下，变得越来越平静、安全起来。

这也是这一段山道近几十年来，前所未有过的大事。驻军与山寨土匪和平共处，沿途老百姓安居乐业，商旅放心，来往人流逐渐增多，货物流通也空前活跃起来。

黄河渡口、清坪子、杏花村等相对安全系数较高的村镇，或恢复，或新建成为了山道沿途的货物集散地，吸引了周边分散而居的山区老百姓前往交易。或以物易物，或现金交易，或以物换现金，或以现金购买所需货物……总之，买卖逐渐发展，逐渐兴盛起来。每逢山区赶集天，络绎不绝分散在山区各个不同区域的老百姓，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黄河渡口、清坪子、杏花村等较大集镇。即便不买卖什么，看看热闹也好。

其直接效果，就是山道沿线经济不仅得到复苏，还有了长足发展。

保五师沿线驻军功不可没，驻军最高指挥官关云飞功不可没，创新了这一大好局面的姚鹏连长更是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