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无疑，小侠魏玉凤是李云霞最宠爱的弟子。

魏玉凤率领部队撤出战斗，故意来到李云霞跟前磨磨叽叽，翘起嘴嘟嘟啷啷地说：

“撤就撤吧。可是，鬼子库房里的那些宝贝疙瘩……”

“少在俺面前来这套！”

李云霞板起脸斥责道。

对小侠魏玉凤这徒儿，李云霞从来都是既要求严厉，又痛爱有加。在李云霞没有收黑蛮子谭英为徒之前，李云霞正式收的徒弟一共只有四个。她们分别是杨冰惠、梁艳、明华和魏玉凤。小侠魏玉凤就是李云霞最小最得宠的徒弟。她俩的关系，既是师徒，更像母女。

“唔！”

魏玉凤才不怕师傅板起脸哩。她眼睛叽里咕噜转，委委屈屈地说：

“人家是心疼那些宝贝疙瘩被小玉子不小心又一把火给烧了。师傅，您老人家可得把小玉子管住，要不然，俺与她没完！”

“快滚！该干么干么去。别在这里碍俺的眼。”

李云霞笑骂道。

她知道，魏玉凤、谭英、白玉，还有一个小蛮子秦慧馨，四个人年纪相仿，私交特别好。四个小家伙那份“野劲”也相差无几。只要合在一起，任谁也甭想管得住。这四个小家伙把天捅个大窟窿出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是李云霞自己，也没有完全把握能够管住。刚好，现在除小蛮子秦慧馨随宋芳不在这里，魏玉凤、白玉、谭英三个小家伙都聚在了同一个战场，李云霞得赶快把自己这个最调皮捣蛋的徒弟打发走，免得有她领头，三个小家伙不晓得又要搞出一些什么千奇百怪的新花样来。

“好嘛，师傅就是偏心。自从有了黑蛮子，就没有俺的好日子过了。您看俺烦，俺滚就是。不过……”

“你是滚不滚？”

李云霞作势要打。

“俺滚、俺滚！”

小侠魏玉凤赶快躲一边去。

别看小侠魏玉凤已经是叱咤风云的战将了，可毕竟也仅仅是二十刚出头的大姑娘。

平常，有师傅宠着，师姐们让着，在自己师傅面前，小侠魏玉凤从来都是没大没小的。

她不到十四岁就跟在师傅李云霞身边。与其说她是师傅的卫兵，不如说她是师傅的孩子。她的一切，都是师傅李云霞手把手亲自调教出来的。在她心里，师傅李云霞就是娘。哪有孩子在娘面前不撒娇的！看看师傅似乎还真有可能生气，小侠只好乖乖爬上自己的坦克，一溜烟赶快跑走了。

看到小侠魏玉凤乖乖离去，李云霞禁不住眼睛微微湿润了。

在她心里，她的这几个徒弟就如同她的孩子一般宝贝得不得了。徒弟们也确实没有辜负自己的一番心血，各个出息、非同凡响。

大弟子杨冰惠最懂事，已经具有大将风范。即便自己不在，杨冰惠也能够挑起带领师妹们继续前进的重任。就算是领导女兵旅，也堪当大任。

二弟子梁艳，无论是带骑兵，还是步兵，都很有章法。虽不及帅才，却也为时不晚。可梁艳偏偏对水上的事特别有兴趣和心得。她在抗战中期那么艰苦的环境里一手创建的沿湖“半海大队”，威风八面，所向披靡，着实让李云霞自己也吃惊不小。

三弟子明华，朴实无华，相对师姐妹要老实一点、本分一些。却也成长为了一把带兵好手。论到打游击战，在整个女兵旅，罕有其匹。尤其擅长以少胜多。只可惜明华学武的悟性较杨冰惠、梁艳、魏玉凤稍差，比起黑蛮子谭英、鲜于淑就更差了。所以，明华的武功在七个师姐妹（另一个是钱秀云。陈珏不能算是李云霞的正式弟子。）中最差。不过，较一般武师，却未必多让。

小侠魏玉凤和后来收的黑蛮子谭英都是李云霞最放不下的心肝宝贝。

一个是李云霞的影子，无处不透出李云霞自己青春年少时的气息；一个是李云霞穷尽心力要精心打造的一朵武林奇葩，自己将来的武学衣钵传人。

钱秀云如同杨冰惠，家学渊源，文武兼修，聪慧大度，是难得的将才。跟随李云霞以来，成长进步非常大。不过，在习武天赋上，与杨冰惠、魏玉凤相差无几，略胜梁艳、明华，远不如黑蛮子谭英。

鲜于淑纯粹是一个例外。

单纯讲习武悟性，鲜于淑强不了梁艳、明华多少。与杨冰惠、魏玉凤、钱秀云在伯仲间。甚至还稍有不如。

但小姑娘韧劲特别强，非常能够吃苦。再加上鲜于淑所使用的“扁棍”是一种连李云霞也闻所未闻的兵器。并且一套扁棍棍法也已经基本成型，初具规模。

李云霞自己就是一个武痴，岂能不见猎心喜！

自见到鲜于淑所使那套“扁棍”起，李云霞就觉得自己有责任、有必要让鲜于淑的家传扁棍棍法发扬光大、流传下去，成为中华武术中的一朵奇葩。为此，棍法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就应当尽可能克服，不完善的地方，尽可能地完善。

问题是，有谁来指点鲜于淑？怎么才能改进完善？李云霞曾经考虑过请擅长棍法的黄素英教鲜于淑。不过，黄素英的武学修为和见识，李云霞知之甚深。

黄素英最多只能指点鲜于淑在武功上有所进步，却无法为鲜于淑完善棍法。

如果鲜于淑的扁棍棍法不能尽可能完善，也就不能独树一帜，非常可惜。几经深思，再加上爱徒黑蛮子谭英与“怪棍”鲜于淑一见投缘，没有少在李云霞面前替鲜于淑说好话、求情。李云霞经不住黑蛮子谭英的不断纠缠，终于答应收鲜于淑为徒。

迄今，鲜于淑的扁棍棍法已经有了显著变化，进步不少。

不过，李云霞仍然不是十分满意，还要假以时日进一步完善。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李云霞日常事务繁杂，精力有限，只能是抽出时间才能考虑扁棍棍法的改进。即便天资聪慧、机遇特佳，堪称一代武学宗师的李云霞，也绝对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打磨。

被包围在兵营里的西村及其日本鬼子还有二百多接近三百人。女兵装甲坦克、骑兵离开后，鬼子的日子反而更加不好过了。

鬼子据守的，只剩下五座房子了。

白玉却要全包攻打。宋红玉当然不能答应。好说歹说，白玉三营抢到包打三座屋子，留下两座给宋红玉二营。

宋红玉也不再计较。

按照两个营的分工，宋红玉立即指挥自己的第二营对鬼子固守的两座屋子发起同时攻击。她不能落后于白玉第三营结束战斗。

更何况，旅长李云霞就在身边看着。自己堂堂第三十一团的绝对主力营，如果仅攻打两座房子，还落后于白玉第三营攻打三座房子，多丢脸！

没有想到，刚好宋红玉第二营负责攻打的两座房子中，就有西村及其指挥部。第二营的攻击何等强悍。不到半个小时就拿下了其中一座房子，歼灭鬼子守军五六十人，缴获大量军用物资。

可是，在攻打另一座房子时，却遭到了鬼子非常顽强的抵抗，战斗被拖入到胶着状态。

宋红玉在女兵部队中算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

什么场合没有经历过？发现鬼子的情况与先前拿下的一排屋子差别颇大，立即意识到，哦，这，可能是鬼子的指挥部。好嘛，白玉要打三座房子，自己只要妥善解决掉鬼子指挥部，就不可能输给白玉。宋红玉现在已经是全营在手，当然不可能把鬼子的抵抗看在眼里。

宋红玉安排一个连对鬼子房子作正面攻击，派出两个连从两翼发起攻击。仍然是老办法，按部就班，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始终不给鬼子以任何反击机会。

宋红玉的老练、沉稳用兵，让西村找不到任何漏洞可以利用。如果就这样按部就班打下去，最终结果不言而喻。

西村不肯就此承认失败，他无论如何都要作最后挣扎。除在屋子外边部署相应防御外，还在屋子里加强了防御。西村充分利用自己军火充足的有利条件，在屋子里布置了玉石俱焚。只要日军坚持不住，就与女兵同归于尽。

西村没有想到，宋红玉经历过太多艰苦战斗，鬼子的什么伎俩没有见识过？看到西村一番手忙脚乱的部署，宋红玉微微冷笑。她假装不明白，仍然使用三个连向西村发起坚决攻击。却暗暗嘱咐三个连的连长，在必要时，如此如此。

首先是二营六连从屋子右边艰难攻破了鬼子的防守。一个排打进了屋子，与鬼子展开了近战。西村有些着急，赶快调鬼子一个小队赶过来，企图把六连一个排撵出屋子去。

“好机会！”

鬼子兵力刚刚一动，担任正面攻击的五连连长亲自带着一个排强行攻进屋子去，与六连一个排形成犄角，充分发挥火力，不求功其一役，只求尽全力歼灭鬼子的有生力量。

这一招，够狠！也确实打到了西村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