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染花楼

大**一死，再加上打谷场一役折损几十号人，丽春苑同样乱作一团。

权力的空缺，必然引人觊觎。大**的弟弟大锤子和把兄弟六指蠢蠢欲动，各自带领支持者摩拳擦掌，大有不服就打的架势。

初春晚上，丽春苑房间的**，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茶水、坚果。

身穿翠绿薄衫的月姐怀里抱着一只长毛白色波斯猫，这是她花大价钱从泉州阿拉伯商人那儿买来的。她一边嗑瓜子，一边轻轻抚弄着那温顺的波斯猫。

大锤子和六指分坐桌子两侧，虎视眈眈地紧盯对方，他们的小弟各自站在两人身后。

大锤子身材高大，跟大**极像。他说话瓮声瓮气，张嘴就震的房梁上尘土扑簌扑簌下落：“大**是我亲哥，他死了，位置当然由我来坐。月姐，你说合不合理？”

六指不等月姐说话，便即冷笑，鄙夷地斥责：“你配吗？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也想当老大？哼，咱们是护院，是看场子的，谁的拳头硬，这位置就谁坐。”

“行了，你们都吵了一个时辰了，烦不烦？动嘴皮子算英雄？能不能拿出点真格的？”月姐有点不耐烦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指着他俩道，“这样，你们去春满楼闹事，谁能把春满楼搞垮，谁就当老大。”

“搞垮春满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六指洞察月姐的小算盘，他可不想为老大的位置得罪陈三爷。

“等我当了老大，第一件事就搞垮春满楼。”大锤子说的够狠，却也表示了不满。

月姐冷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怎么办？”

“比武！”

“抓阄！”

“好了，好了，烦死你们了。我呢，再出最后一个主意，你们不同意，我就不管了。”月姐捏了捏波斯猫的耳朵，淡淡地说道：“报仇！你俩谁能替大**报仇，谁就当老大。”

六指和大锤子都是打谷场血战的参与者，亲眼目睹大**是怎么被砍死的。对方那奋不顾身的玩命打法，谁看了都不寒而栗。

月姐的话，让他俩陷入沉默，谁也不敢应声。

月姐不屑地说道：“你瞧瞧，怂了吧！不敢替大**报仇，你俩好意思争老大吗？呸呸，赶紧滚回家抱孩子吧！”

说罢，月姐站起身，作势欲走。

“我同意！月姐，我同意，只是能不能将时间放长点？期限一个月？”六指急忙表态。

“那我也同意，不过，既然是报仇，那就不择手段，只要弄死他，下毒、打闷棍、栽赃，都算报仇。”大锤子说道。

月姐闻听，气不打一处来，“瞅瞅你们这点出息。站着也是七尺高的汉子，我都替你们臊得慌。行了，我走了。”

她刚走到门口，只听砰地一声，那木门被踹开。一个豪迈大笑声传入，“嘿嘿，嘿嘿！要报仇吗？现在就报吧！”

话音一落，身穿黑衣的马福全闪身而入，紧接着，十多个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刀子或从门入，或从窗跳，将月姐、六指、大锤子等围在中间。

“好小子，你们竟然敢找上门？活得不耐烦了！”六指见己方数量占优，又占地利之势，率先发难。

大锤子待看清来人，心中忐忑，却佯装镇定，大声说道：“正要去找你呢，哼哼，竟然来送死。”

“呵呵、呵呵！”马福全像是听到极为好笑的笑话，倏地脸色一板，喝道：“都特么给老子听好，以后丽春苑就是老子的，你们想留下来，就乖乖听话，否则，哼哼……”

旁边有个小弟不服气地嘟囔道：“入你娘，你算哪根葱？”

“去你娘的！”寒光一闪，马福全手起刀落，将那人砍成两截。

“啊，你们……你们……”月姐吓的花容失色。六指等人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杀人狂，一言不合就动手，太特么歹毒了。

马福全冷笑道：“再说一遍，从明天起，丽春苑就是老子的，明白吗？”

“跟他们拼了！”六指一掀桌子，率先喝道。

“给大哥报仇！”大锤子也不示弱。

马福全他们不吃敬酒吃罚酒，刀尖一指，喝道：“给我杀！”

“杀，杀！”

“去你妈的！”

月姐的尖叫声中，波斯猫跑的无影无踪。一阵刀光剑影后，十多把冷气逼人的砍刀高高扬起，转瞬之间，房屋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声、求饶声、喊叫声交织在一起。

“不要留活口，统统杀干净。”马福全的口吻宛如从地狱里发出。

他的目的很简单，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彻底。尤其是得让花无常等人死心塌地。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手上尽可能的沾血。

“大哥那边不好交代。”花无常有点犹豫。

“有我顶着，你怕个毛？”马福全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朗声喝道：“兄弟们，杀光他们，大哥赏钱赏女人。”

“好嘞！”

“弄死他们！”

**和求饶声很快成了绝响，只剩下月姐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给她把刀。”马福全淡淡地说道。

一个小弟迅速将砍刀塞入月姐手中，然后拖着月姐走到六指身前，喝道：“给我砍！”

虽混迹风月场多年，见惯了诸多江湖人士，可月姐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屠杀，她吓得浑身发抖，几近昏厥，“我……我……不敢！”

“不砍就砍死你！”

一把钢刀架在脖子上，冰凉带血的刀刃一点一点刺破肌肤，月姐无奈，啊地一声，闭上眼疯狂地朝下猛砍。

肢体断裂，血肉横飞……

淡淡的烛光中，辛弃疾缓步走入，他看到室内的一切，稍微皱了皱眉，低声道：“赶紧收拾。”

……

两个时辰后，马福全、花无常带着小弟们坐在闭门谢客的丽春苑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每个人身边都搂着两个姑娘。

一张张大嘴在酒碗和姑娘身上不停转换，一把把银子抛在桌上，抢啊，抓啊。连那些姑娘耐不住激动，不停地抓挠着银两。

男人嘛，就应该快意恩仇、大口吃肉、左拥右抱、逍遥快活！

这——就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