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有心无力

打了上百个回合，两人依然不分胜负，杨安儿又气又急，感觉自己奈何不了辛弃疾，心说怪不得二十人都杀不了他，这厮倒是好手。

辛弃疾却不停地劝说，希望能说服杨安儿。他突然跳出圈外，喝道：“不打了！”

杨安儿一摆峨眉刺，斥道：“你说不打就不打吗？”

“我抢你地盘，你砍我重伤，咱们扯直。冲你这一身好武艺，我的仇不报了！丑话说在头里，不是我打不过你，是好男不跟女斗。”

“这可由不得你！”杨安儿猱身而上，双刺直点辛弃疾眉间。

辛弃疾急忙跳开，斥道：“你且听我说完。如果还要打，我就陪你打到底。如何？”

杨安儿没好气地说道：“你说来听听。”

“你我都是大宋旧人，受金贼**日久，怎么能窝里斗呢？不如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共同杀金贼，收复大宋河山，轰轰烈烈的地干一番大事，也不枉了人生走一遭，你看如何？”

辛弃疾说的是心里话，有道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杀杨安儿容易，再找能与她媲美的，却极其困难。

“真是可笑！你爷爷做的是大金的官，你却诳我说杀金贼，收复大宋河山。哼，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杨安儿一声冷笑，再次扑上。

辛弃疾无奈，只能出手格挡，嘴中劝道：“我爷爷的事一言难尽。我得先派人去通知官兵，否则，他们杀了你哥哥，咱们隔阂将再难修复！”

“我哥哥还没死？”杨安儿停住手，满脸关切。

辛弃疾从腰里取出一爆竹，取火点燃，那爆出“蹭”地一声，直冲云霄，啪地爆响。满天飞花。

“你是引兵来攻打吧！”杨安儿心中狐疑，再次攻上。

这时，石武等人响起自己职责，匆匆取火烧山。刚放了几把火，驻守寨门的娘子兵已经赶到，救火的救过，围攻的围攻，又战成一团。

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辛弃疾索性放开手脚，跟杨安儿厮杀，他刀刀强攻，杀的杨安儿手忙脚乱，一不留神，“嗤”地划破她的衣角。

杨安儿恼羞成怒，拼命反击。无奈宛如螳臂当车，始终难以攻近辛弃疾。两人又斗几个回合，辛弃疾吼道：“着！”

刀尖刺向杨安儿耳坠，他要给她点颜色，让她知难而退，不再纠缠。

杨安儿急忙躲避，一脚踩空，失去重心，咽喉对着刀尖身不由己地朝前一扑。这一下若是撞上，非死不可。

眼见香消玉损，辛弃疾大惊，手臂用力，硬生生地将刀扯回。谁知那杨安儿峨眉刺一翻，“噗噗”两下，刺中辛弃疾胸口，两股血如泉涌。

好险！

杨安儿躲过一劫，暗自心惊，看着受伤的辛弃疾，心略有歉意，知道他若不及时收手，自己必死无疑，可是，自己哥哥生死未卜，若能要他性命，倒也算报了仇。

辛弃疾又惊又怒，吐出一口血，不明白她为何非要以怨报德，质问道：“你……你……难道非要置我于死地？”

“大哥！”石武见他受伤，挥刀砍翻一个娘子兵，扑向杨安儿，“我杀了你！！”

杨安儿摆刺迎战，她跟辛弃疾已经斗了近两百回合，早已汗湿衣衫，而石武遗传其父石六，力大如牛，又是壮年，猛砍猛杀，只二三十回合，杨安儿便抵抗不住，接连后退至石墙边。

辛弃疾看在眼里，喊道：“老五，不要杀她。”

石武不解其意，钢刀挥舞，一刀砍在杨安儿脖颈处的石头上，大喝一声：“还不束手就擒？”

此时，山寨之外人群**，呼声震天，几名娘子兵压根抵挡不住潮水般的攻击，寨门很快被撞破。

杨安儿见大势已去，幽然叹息，抛下峨眉刺，喊道：“辛弃疾，你若讲信用，不要伤我寨里姐妹！”

石武冷笑道：“败兵之将，还敢谈什么条件？”

谁知辛弃疾朝着扑过来的人群，举起刀勉力喊道：“大家听着，不可屠杀老弱病残及下刀枪者，胆敢违抗，杀无赦！！！”

马福全等人见辛弃疾受伤，急忙看个究竟：“大哥，你怎么样？他娘的，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咳咳！”辛弃疾咳出一鼻子血，喘着粗气道，“看……看着，不要胡乱……杀人！”

“放心吧！”马福全我会看着他们的。

“杨……杨双刀……他怎么样？”辛弃疾抓着马福全的手，紧张地询问。

马福全并不了解他和杨安儿的对话，喜道：“不用担心，那老小子被一排箭射成了筛子，大哥，咱们这次可是大获全胜啊！”

辛弃疾没有丝毫欢喜，反而叹了了一口气，心情凝重。

马福全高声喊道，“来几个人，护送大哥回城！”

早有人抬着打架过来，将辛弃疾抬着往山下赶。

官兵、捕快和辛党成员共同参与了这次剿灭杨家寨。寨子攻破时，大家还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可山寨破后，辛弃疾虽然呼喊大家不要乱杀乱抢，可他却只能管手下几十人。

捕快们在鲁玉河的约束下，还能按部就班地登记造册，可那些官兵，十有五六是金兵，他们冲入内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马福全等人谨遵辛弃疾命令，拼命护着那些娘子兵，这才保全她们清白，可后宅家眷们成了待宰羔羊。

哭声、喊声、**声不绝于耳，一刹那，山寨成了人间地狱。

在场所有汉人看的义愤填膺，甚至一些捕快都捂住眼不忍心再看，暗自垂泪。

马福全见到山寨被屠，想起马家庄被屠杀后的惨状，挥刀冲向那些金兵。他一带头，好几个有血性的汉人也跟着冲上去，眼看一场诫斗不可避免，在耶律撒八、萧突忽等人干涉下，耶律雁山这才下令，制止手下官兵的胡作非为。

金银财宝、粮草兵器以及诸多精美字画家具足足装了二十车，统统运往县城。

山寨强盗也全部押往大牢，接着杨家寨被一团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化为一片灰烬瓦砾。

数百年后，有采药人在此休息，在草丛里捡到一些烧坏的铜钱和畸形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