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0节铜锁的童年

第10节：铜锁的童年

晚上母亲散会回来以前，铜锁是不能睡觉的，他要看好弟弟，妹妹。只要他们不醒，就可以把煤油灯挑亮点看书，看书看的入迷，连妹妹醒了也有注意到，结果哭开了，弟弟也被吵醒了。这下好了。这个冷清的，让人窒息的屋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妹妹和弟弟那年三岁，一个三岁的孩子，不会听你讲什么伟大的道理，唯一能表达情绪的方式，就是哭。不管你说什么，怎么哄都没用。两个人好像商量好了一样，嗷嗷地嚎啕着。这不是哭，没有眼泪，到好像是故意。

从小就是这样，对于哭从不吝啬：“不要闹了，咱们去大队里找娘去，”铜锁假装生气地说”。以为能吓唬住谁，还是不行，“穿衣裳吧，真的去。”弟弟好像听懂了，终于止住了哭声，穿着衣裳，过去的衣服好穿，就一件棉裤，棉袄，一双棉鞋。不像现在的孩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很难穿，三个人下了地，刚一开门，又退了回来，要说是被风刮回来地，你可能不相信。

也许怕冷？不过风太大，也太冷了，不能出去，哭死也不能出去。直觉告诉铜锁，出去就冻病了，那可不是小事，一是要花钱买药，二，挨揍是肯定地。有一次俩人正在哭闹，这时母亲开会回来了，黑不说白不说先打骂一顿，铜锁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那里错了，他们要找你，领着去，天冷，怕冻着，不领着去，就哭就闹，这赖谁？“别闹了，大老猫来了，再哭就让它咬你，”（大老猫最历害，孩子们都怕）吓唬着，哄着；等着；等着散会。（这些年地球变暖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冬天很冷，早晨起来，用手去摸门上的锁子，能把手粘在上面）。

那时候经常这么想，真的。人是可以互换的，比如；铜锁可以去二娘她们家，成为她们家的孩子。到不是去她们家有多么好，最起吗人家不用，天天去开会，到天黑了，一家人有大人陪着，哄着去睡觉，也不知道是羡慕她们家的孩子，还是从小就形成的自悲心理，总觉得自己没有她们家的，孩子好。记得小时候，要是听说晚上不开会了，总觉的是大人们在哄人，每当真的不去开会了，高兴的会哭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没出息。其时在他幼小的记忆里，每天晚上醒来时，发现就一个人，在一间黑的能看见鬼的屋子里，吓得连气儿都不敢出，倦缩在角落里发抖，甚至尿了被子。

房顶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风吹的，轱辘辘地响个不停，风大时，声音越大。以为真的有什么妖魔鬼怪来了，身上的汗毛都竖直了，被子早就湿透，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什么。此时，若在屋里出现点儿声响，那怕是一点点，肯定能吓的晕过去。可能是天生胆小，或者是从小，一个人晚上在家里，真的遇着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给吓破了胆，后来形成一种条件反射。

每天一到晚上的时候，都会焦虑地等着，大队的钟声敲响。一至于成年以后，每到天刚黑时，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焦虑。这种感觉让人恐惧的不寒而栗，人的童年是美好的，他不在于有多么好的物质条件，而是需要陪护，和心理上的关爱。

白天放学以后，可以在一个大院子里玩耍，很开心。一个大院子里，住着四户人家，铜锁他们家往前三间北房，房子后面有一棵大槐树，铜锁从他家房上就能上去，“福地儿”，每年都是在那棵树上叫。春天槐树花在头开花以前，把它剪下来晒干，拿到村里的供销社卖钱。它叫槐米，是一味中药，槐米的功效有凉血止血；止咳祛痰；抗菌消炎的做用，这些在本草纲目里，都有记载。

除去槐米以外，它的种子胞衣，就是在外皮，与种子之间，有一层白色的物质，是能吃的。先把外皮剥去，露出来胞衣，在把里边的种子去掉，留下胞衣，用水泡一天，然后煮熟加点盐，很有弹性，有嚼劲。奶奶在世的时候，每年秋天，都会让铜锁他们去摘，够不着就用杆子打。然后收起来，七八个孩一起剥皮，干完这些活，剩下的活都是由奶奶来干。等到明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就能吃了，奶奶会每人给分一点。

当夜晚的钟声响起，惊醒了幼年的回忆。回忆着童年的欢声笑语，杨柳轻风，吹沸了那个年代的主义。追随风的足迹，风化了往事的记忆。那优美的旋律，在天空中，穿梭着心中的疑虑。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的童年，非要伴随着钟声渡过，与黑暗做伴。不时有流星划过，许愿；让这会快点散去，好进入那美妙的梦里。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地去睡觉，只有他们兄妹三个人，像刚才和尚做法时，漏网的幽灵，躲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既想让人进来陪一会儿，又怕坏人进来，被抓走。就连跑出一只老鼠来，也吓的头发竖起来。小孩子胆小，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这种让人害怕的是情，天天发生。从来也没有停止过。

是的，铜锁的一生坎坷，幼年时就缺乏母爱，他那个伟大的母亲，白天努力的，实现着自己的誓言，晚上学习这各种主义，家庭和母亲，生下他来就是为了让他看弟妹的，他好像是这个家庭里不可或缺的人，铜锁后来回忆这段生活时，曾忿纷地说：“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母爱，我经历了人的生命运中，所遭受的最可怕的童年。”为什么别人的童年，有母亲的呵护，而自己却没有呢？

在别的孩子还在上学的时候，铜锁就去卖苦力，帮家里挣钱，来养活弟弟妹妹。有新衣服穿。寒风刺骨的冬天，人们穿着棉大衣还嫌冷，但那时，在火车站装沙子的车皮前，汗水却早已经流到裤腰一下，没黑夜，没白天的干着只有成年人才能胜任的工作，就是为了让弟弟和妹妹能上学，清晨三点半钟，就吃了早晨饭，为的是早早的去打土坯供模子，止到晚上再也直不起腰来，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那累死人的土沟。走到家时，还没来的急吃饭，就已经睡着了。